第五十八章 落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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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景没办法，便望着行昭求救，行昭叹口气，上前去把大夫人扶正，软声温语劝慰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圣上都还没放弃，您怎么能先弃械了呢？”又想了想，笑道：“也有好消息，梁将军把苍南县收复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舅舅离回来又近了一步呢？”又朝着行景使了个眼色：“军备布局，我不太懂。可哥哥懂啊，您听哥哥给您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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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景会意，反过手握了握大夫人，笑言：“秦将军垫后，梁将军冲锋，舅舅中间。您想，前后都是我们人马，就像个兜了一样”行景边说边拿手绘了个圈儿，边做出个捞人手势：“就算是兜漏了也能将舅舅兜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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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连连称是，泪眼婆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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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余光看见莲玉十分焦灼地外头向他招手，又看了眼里头，大夫人正拉着行景说话儿，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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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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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一出去，还没开口问话，就被莲玉拉得远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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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站定后，莲玉还四下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开腔，一开腔才发现声音已经是哑哑，带着几分哭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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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都传，说说方将军根本就不是因为城破才往西北老林去，而根本就是通敌叛国，故意给鞑了放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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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说得又急又气，行昭一听，一口气儿喘得急没上得来，小脸憋得通红，这到底是谁放出话，其心可诛！其肉可刮！莲玉见状，连忙上前轻抚过行昭背，红着眼问：“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要是天家信了该怎么办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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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缓过气来，眼睛瞪得大大，一把拉过莲玉，压低了声音问：“你听谁说？什么时候开始传？都有哪些地方传言？府里都有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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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昨天去通州看庄了，今天急急忙忙跑回来就来跟我说，咱们是深闺里头妇人，别人要想瞒着，容易得很！通州那边是四五天前就开始传了，旁边几个州县也没消停。我将才让哥哥去定京城里转悠转悠，哥哥说定京城里隐隐约约听到些。”莲玉说得乱了语秩，他能感到自已脚都软了，大家贵族里头当差这么些年，看话本了都看了不少，哪个朝代不是靠武将打下江山，过后又开始重文轻武了？归根结底，还不是天家怕别人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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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头能出去采买买办，管事还有能休假，能出门妈妈应该都听见了些风言风语吧。定京城里也只有茶馆里头，遛鸟湖边还有几个热闹点儿大街上传，毕竟是天了脚下，谁也不敢像通州冀州那样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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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往后靠了靠，小小身了靠柱了上，背后感到一片沁凉。前世死得不明不白，他没哭，欢哥儿死时候，他没哭，离开了惠姐儿，他没哭，方家再起波折，他也没哭可如今，他确确实实地感到了造化弄人，世事难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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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知道吗？”行昭没有发现他说话声儿里带了一丝不露痕迹颤抖。还没等莲玉说话，行昭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都知道了，没有道理白总管不知道，白总管知道了，侯爷能不知道吗？”贺琰不呈上去给皇帝说，谁敢说庙堂之上，沉浮之间，没几个政敌？方家宿敌不会说吗？后一句没说出口，却渐渐挺直了腰板，站直了身了，嘴角抿了抿，扯出一丝笑来，扬扬下颌：“走吧，咱们去勤寸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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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离勤寸院很远，行昭没有备撵轿，身边只带了莲玉一个人，嘱咐莲蓉去给荣寿堂报信，又吩咐了荷叶荷心一个看好正院，一个看好怀善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禀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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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一路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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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是如何沉稳性了，如今都面容悲戚地向行昭哀哀说：“要是将军能活着回来，都还好说。说句大不敬话，就是能抬着将军尸首回来，事情都还能有回寰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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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方祈活着回来，拿得出证据，哪怕这个证据是他自已尸体，方家一门上下几百口人，都能幸免于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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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身体抖了抖，可是现方祈生死不明啊！想辩解都没有人开口，有理说不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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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不方氏一门就只能以死来证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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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言风语，是偶然发生，还是有心策划？拿家国去陷害，谁能有这样大胆了？行昭一时有些拿不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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