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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坐牢的狱政科长和政委
狱政科长姓毛,是05年前的狱政科长。
这个毛科长在关系户中比较受欢迎,因为他罩得住人。只要是他的关系,什么事都摆得平,没有人被“造”(造就是从板位置上赶下来)的。老犯子们都比较信赖他,都说他给多少钱就能办多大的事,从不开空头支票,如果你是一个有钱的新犯子,老犯子会介绍你去走他的关系。
关系犯们说他好,没有关系的犯子说他黑。下面是别人讲的他的一个故事。
时间大概是2001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坐牢,那个时候监狱还很黑。要讲这个故事就先讲讲那个时候是怎么黑,也讲一讲一个狱政科长的权力。
据老犯子们说,以前的监狱每年都有死亡指标,无论人是怎么死的,在死亡指标内都按正常死亡处理,有人说指标是千分之一,也有人说指标是千分之三,不管怎样,老犯子都肯定有这个指标,我也是相信的。
那个时候死了人,不管怎么死的,亲属是见不到尸体的,最多只是把骨灰盒带回去,至于死亡原因,那就简单了,几个字正常死亡。
所以说,以前的监狱,包括我现在所在的监狱,年年都有人被打死。一个连生命权都得不到保障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可能是世界上最黑的地方。
那个时候一个狱政科长有相当大的权力。监狱内对犯子的一切改造活动,狱政科长说了算。狱政科是监狱五个科室之首,其它四个科室是狱侦科、教育科、生活卫生科、劳动改造科。狱政科对其它科室的工作进行指导,狱政科长是监狱党委成员,可想而知,一个狱政科长在监狱内的权力有多大。
那一年春天,监狱下来一批从看守所分来的新犯子,这批新犯子全是省城里的人,大概四五十人。
一天,新犯子们在走完队列后休息的时间,一群人刁上烟,自由散漫的聊天。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人,大家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穿着一套西服,人个矮,人长得瘦。这样的人新犯子见多了,以前的监狱许多人都可以随便进出,没穿制服,一般都是外来人员,谁都不会去理睬他。
大家不理他,他还偏爱管闲事。
他走近他们,询问那几个抽烟的人的名字。几个抽烟的人都是多板油子,反过来问他的名字。
他一子生气了,对着抽烟的犯子一阵通骂。
再油的犯子也只是怕干部,哪里会怕社会上的人。他们对着他反骂“你个13鬼像,你还管闲事,格老子现在不是坐牢,老子搞死你”
对方对骂的结果是,犯子出了气,穿便服的更生气,他不敢出手,出手他肯定要吃亏,他像一个泼妇,憋足了劲和犯子对骂。
他们的对骂声,引来了闪到一旁去玩的入监队组长们,组长们及时赶到,看到那帮新犯子下正在和狱政科长对骂,他们吓坏了,为了及时表现自己,他们上去抓住骂人的犯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一批省城来的新犯子扎得很紧(很团结),平时组长们不敢招惹他们,还得哄得他们一点。今天组长们突然对他们出手,他们也不示弱,和组长们对打起来。
几个组长那里打得过他们那一群人,一会儿下来,几个组长被摆平了。
那个便服看成闹成这个样子,他发诈了“妈的个b,你们不把老子狱政科长放在眼里,你们这批新犯子恶习太深,需要严格管教。”
这群省城来的新犯子一听是狱政科长,傻了眼,他们知道这个科长是惹不起的,一旦得罪,以后掉的大。
这个人就是我们狱政科的毛科长。
毛科长那天没有对新犯子进行处罚,到了第二天,把他们分下了队,这批新犯子下队时间比预期提前了一个月。
这批新犯子被分散分配到各个监区,其中几个被毛科长认为是极坏分子,被分配到了当时最黑的三、四监区。
新犯子下队后,毛科长分别到三、四监区召开罪犯大会,他在大会上讲“现在的新犯子太油了,要对他们实行最严格的教育,我不怕死人,我手里还有指标,大不了,给弄个正常死亡”
毛科长这那里是在开教育大会,分明是在给那些组长们发托(发托用含糊其辞的语言告诉下面的人怎么做)。
就在这一年,三、四监区各打死一个人,被打死的人是这批新犯子中的两个人。事情就像毛科长发的托那个,正常死亡。没有一个人被追究责任。
我坐牢的时候,监狱出了个汤政委,有了汤政委这个爱护犯子的监狱领导,我虽然仍然看到很多次打人,却没有出现过人被打死的现象。监狱逐渐走向文明。
监狱在走向文明的过程中,我很少看见毛科长进监,即便是看到了他,我不会像老犯子们一样,绕着他走,老犯子们被他骇坏了,我们这些新犯子没有体会,我对毛科长印象不是很深,我倒对他的儿子印象很深。
那是我们还住烂砖平房的时候,有一个傍晚,有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到监院参观,有狱警陪着,老犯子对我说,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是毛科长的儿子,毛科长的儿子正在省城读大学,放假回来带同学看监狱。
我对他儿子也应该说印象不太深,因为那次他参观监室的特别行为让我记住了他。
两个学生还未走到监院门口,已有狱警大声吆喝,把我们这些在监室休息的犯子赶到户外空地。两个学生看我们的神态就像看怪物,我们看他们的神态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有的犯子说“妈的b,要是放到外头,老子上去爆了他。”
我心里也在臭骂什么13东西,父贵子荣。一排监房的一百多名犯子因为他们的参观,要放弃很难得到的休息,那个时候,早上四点出工,晚上九点收工,这点休息时间对我们来说太珍贵了。仅仅是为了一个科长的儿子的同学要看看监院,要看看稀奇,我们不得不放弃半个小时的快乐时光。
毛科长给我直接的印象只有一次,那一次他撤掉了我们监区管办主任。
有一天集中学习时间,毛科长有事到监区,当他走过我们集中的电视房时,犯子们小声说话的声音让他听到了,然后他很生气,觉得我们这些犯子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当时就给我们开了会,在场的干部有管办主任,管办主任主要工作就是对我们服刑人员进行管理教育工作。
他在开上大骂我们不自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每个人都要熟背《监狱法》,到时他来抽查,并要求管办主任具体落实。
《监狱法》几十条,估计有上万字。这么多字,让所有的犯子背下来,确实困难。那时劳动任务也重,所以,管办主任没有很认真的落实他的要求。
三天后,他来了,抽查的结果令他很不满意。
他又开会,这次开会不但骂犯子,也骂相关干部,组织不力,会上,他又给了三天的期限,并责令管办主任要具体落实好。
三天后,毛科长又来了,抽查的结果还是不能令他满意。
管办主任下课了,他被调去带班,带班干部是干部中最灾的,每天直接和犯子待在一起。虽然他下课了,犯子们还是比较信任他,比较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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