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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报答你呢?”秋白问。

“这个嘛,恐怕你我的要求你一辈子都回应不了呢。”

“你说嘛。”

“我要你为我拿下整个世界!”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以这样啊?”秋白这么说着,却捂着嘴笑了。

“那就在你能做到这个之前,都要陪在我身边哦,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完成的!”

“那就请你好好监督咯。”

因为是血友病,蓝兰经常会流鼻血,也经常要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

“秋白,今天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拜托你看见哦。”

“嗯,加油哦。”

目送着蓝兰的父母牵着蓝兰的手离开家门,秋白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好辛苦啊”她自语道,“但是,好幸福。”

秋白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她不担心自己,不担心蓝兰,更不担心未来。

“从东郊接到一个电话,我们还需要一辆救护车!”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病人,这已经是第二十七个电话了先通知一下上面关注调查一下吧。”

“好,记得先别宣传,别惹得群众恐慌。”

医院这几天异常热闹,门口的停着的车辆相较于往常多了很多。坐在车里的蓝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氛围,而爸爸却在为找一个合适的停车位而发愁。

“爸爸,今天人好多呀。”

“是啊,老公,这排号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蓝兰的爸爸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不着急,慢慢来。”

来到医院,照例要做凝血功能的检查。

“平时肌肉酸痛吗?有尿出血的症状吗?会头晕吗?”

“兰兰,妈妈去给你配药哈,你和爸爸那在那坐会。”

少女不安地点点头,她身边有许多人匆匆走过,脸上挂着同样忐忑的表情,她甚至还看见有以一个人被人们用担架抬了进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爸爸,我们可以走了吗?”

“先等等你妈妈呀。”

人们都目光都随着担架上的人转移到了右侧的过道——接纳他们的病房。随后,人群的讨论声开始逐渐增大。

爸爸处于好奇,挤进人群去一探究竟。原来是有个病人从病榻上坐起来了。

“先生,请您配合一下治疗——”

“医闹?”

“装的吧?”

围观的人群迷惑地看着病人和安抚他的护士,议论纷纷,而在后面的几张病床上,也同样躺着几个病人。

护士面前的患者抬起了头——使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一声惨叫瞬间吓退了众人。

只见患者的眼白爬满血丝,牙齿紧合磨得咯咯作响,唾液混杂着血液从缝隙中滴落,仿佛他被什么给附身了。

患者暴起向护士的脖子上咬去,然后死命地甩着头——

一瞬间,医院便溢满了恐惧和尖叫。袭击护士的病人染红的嘴咀嚼着又把目光对准屋外的人,病床上的几个患者似乎也有要起来的迹象,开始发出令人不安的咕噜声。

混乱之中,人群里冲出两个壮勇的男子,举起找到的灭火器便向那患者身上抡去。

爸爸则在意识到情况不妙之时,就回头要带上母女离开。

“爸爸——”蓝兰带着哭腔的的呼唤声迷失在人群之中。

“别怕,我在这。”爸爸搂着她的头,拉着妻子的手,“快离开这里!”

病房里的打斗声逐渐稀薄,紧接着走出来的,是肢体扭曲骨折,鼻子以下染满鲜血的怪物,他的嘴角还挂着如黄油般的肉沫一个、两个,他们身后的其他房间里发出锤击声,甚至还有在地下室的太平间

“发生啥事?”匆忙从楼上赶下来的人们,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瘫软在电梯里,楼梯上。他们疯狂地按着电梯的关闭键,却早已有几只手抢先伸了进来。

病人们发出非人的沉吟声,拥向医院的每一个角落。被困在房间内的女人,一面掩面哀嚎,一面听着玻璃被砸开的声音;无力行动的病人们,在房门被突破前流着泪预备拨打最后一个电话。无论哪一层,都回荡着凄厉的哀嚎和畏死的啼哭;无论哪一层,都涂满了某人留下的血渍;无论哪一层,都有谁从窗户一跃而下

惊慌失措的人们逃窜到街头,也迎来了更大的关注。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有人趋之若鹜。

“哎,你们跑啥啊?医院里怎么了?”路人们好奇地聚拢过来,齐头看向面色苍白疲于奔命的人们。

“死人了!吃人了!”

医院在仅仅几分钟内就化作人间地狱,不知为何有越来越多的“病人”从医院的大门里涌出。或许是因为刚刚感染还十分活跃,他们迅速地像人群冲来,路上的车辆也因没搞清楚状况而堵住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群还来不及疏散,就被病人们扑倒在地。

有人拿着棍棒向他们的头上挥去,病人的头骨凹陷下去,头皮渗出血水,他们的鼻孔也开始不断流出透明的脑脊液,但是他们似乎不知疼痛,不知死亡,扭头就扑向攻击他们的人们。

蓝兰坐在车上,她因为恐惧而牙齿打颤。爸爸迅速发动引擎,准备驶离这片混乱之地。但正当他踩下离合的时候,车门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是一个捂着小臂的男人,他哀求着希望他们能够带着他离开这里。

“快上来!”蓝兰爸爸解锁车门后喊道。

“呜谢谢!”男子飞快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后,车便向前方驶去了,一路上因为拥挤的交通而剐蹭了其他几辆车,但他顾不得停下来了,毕竟保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惊魂未定的妈妈安抚着蓝兰,向她的丈夫问到,“为什么突然之间会”

“我不知道,但一定会有人来解决问题的,就是我怕蓝兰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爸爸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身旁的男子,又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呀!你的手——”

“是啊,被个鬼仔咬到了,我从二楼跳下来后冲过来个人,还好踢开了,不然就死定了!”他的右手手臂上裹着他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我本来是来医院看我娘的,突然就有人从楼梯口冲上来还好是在二楼,不然我得摔死——只是我老娘还在那躺着,叫我别管她、估计现在已经——”男人揉了揉眼眶,他的声音逐渐沙哑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蓝兰起身贴在男人的座位边用略哑的声音安慰着:“叔叔,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我的朋友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他叹了口气,闭上了湿润的眼睛,“谢谢你,小姑娘。”

“师傅,你家在哪?我送你过去吧?”爸爸问道。

“我家在东郊,去附近公园那里就行。”

“好。”

“谢谢。”他又叹息着,不再多言。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城北万肖人民医院突发患者集体无差别伤人事件,目前伤亡人员还在进一步统计,警方正在维护当中,请各位居民不要外出,部分道路”

秋白握着遥控器的手略微颤抖:“怎么回事?”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那个医院,不就是蓝兰去的医院吗?

秋白祈祷了一遍又一遍,可恐怖的幻想也一遍又一遍地闯入她的思维。她拨打了无数遍电话,没有一次有人接听,于是她迅速穿上外套,到厨房拿了把刀后匆匆地出门了。

她在街道上不知疲倦地飞奔着,只为能更快前往那个禁区。可是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地方,恐怖的景象就已经显现出来了:不完整的骨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漫无目地游走的人散落在街头,以及另一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远远望去,医院楼上的窗户有几扇涂满了血手印,而门口更是堆积着相当数量的尸体,而正对着的,是许多警车和警察,他们手持防爆盾和病人们对峙着、抵抗着。

秋白可管不了这么多,她不顾阻拦,越过铁栏便冲进了医院。

“喂,孩子!危险啊,快回来!!”警员们呼喊着,但全被秋白甩在脑后,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确认蓝兰他们不在医院里。她疯狂地拨打着无人接听的电话,聆听着是否有熟悉的铃声在某处响起。

“到了,师傅。”爸爸吧车停靠在路边。

可是男人仍然躺在那里,他以为男人睡着了,动手试图将他摇醒。

“老兄?到了喂。”

“”

“老公怎么了?”

“你快带孩子下车,他、他不对劲!”

只见男人面色发青,血管凸起,嘴角流出点点白沫。

“可恶,附近也没有医院啊他该不会是什么中毒了吧?!”

伴随着阵阵瘆人的磨牙声,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一骨碌转着,对准了身边的惊愕的男人。

“哦呜——”他像蓝兰的爸爸张口扑去,还没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抵挡,于是伴随着一阵剧痛,掌心便当即被咬出了血。

爸爸强忍着疼痛一脚向男人肚子上踢去,趁他还没起身的时候下了车,锁上了车门。

男人挣扎着起身,他手臂上的布袋脱落下来,也是一个血淋淋的咬痕——就像蓝兰爸爸手上的一样。

“他不会开门幸好幸好”

“呀!你的手——”妈妈走过来一看,吓了一跳。

“对了,后备箱有把柴刀来着,那它拿来。”

“你要杀了他?!”

“先砍掉我的手!”

“你在说什么傻话!”妈妈哀求般喊道,“不就是咬到了而已,有必要拿刀砍吗?又不是治不好!”

“他被人咬了一口就变成那样了,难道我就不会了吗?”爸爸掐着手臂尽量不让血液循环,“快啊!”

“可是这把刀是上坟的路上砍杂草的,根本没洗过,很脏”妈妈喃喃道,泪水滴落下来,却没有停下拿刀的动作。

爸爸撸起袖子,露出的胳膊放在前车盖上,妈妈则战栗着举刀不定,最后还是在催促声中挥了下去。

“呜咳”刀重重地落了下来,嵌进了他的手臂二分之一的位置处。那疼痛感压制着他的声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妈妈松开手掩面痛哭,一旁的蓝兰跪坐在地上,盯着爸爸的手臂的瞳孔震颤着。

“再来!”爸爸再一次喊到。

这煎熬与折磨在金属相撞的声音中画上了句号。鲜血涂满了车盖上的一块区域,地上遗落着一只带有咬痕的手。

随后,爸爸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砸开了车窗,等那个男人伸出头的一瞬间,挥下了柴刀。一旁的妈妈,温柔地用染血的手抱住蓝兰,让她埋到自己的怀中。

爸爸强忍着反胃,把裸露脑花的尸体搬出车来,副驾驶的车门此时挂着一条鲜红的血迹。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别怕。”妈妈对怀里的蓝兰说,“我们回家吧。”

爸爸捂着伤口,勉强地微笑着,“看来以后得你帮我换挡了呢。”

三个人又坐回车里,预备着回家了。

傍晚,警察在东郊附近一条沿河的小路边,发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一旁草地埋有一对夫妇,他们的头颅都被砍去,不知所踪;男尸的右臂被砍,不知去向;车后发现一把染血的柴刀,上面的血液经鉴定有两个人的dna,其中一个就是男尸的。没有明显打斗现象,车侧门却有明显撞击痕迹

在警察到来之前,秋白就发现了他们。

“蓝兰你醒了?”秋白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

“呜?”少女醒了,但眼神却与往常不同——那是一份恐惧、一份敌意、一份野性。

“哇嗷!!”她嘶吼着扑向秋白,但身体跟不上她的想法,又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蓝兰,是我啊!”

“嗷——”她根本无法交流。

“难道你——”秋白控制住蓝兰,反复检查着她的身体,皮肤却没有任何一处破损。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次又一次想尝试攻击秋白,一次又一次想尝试逃跑,最后被秋白牢牢抓住双手。

“蓝兰,你清醒一点啊!”

“嗷!”

突然,一个极端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用那招吧,就像夺取哥哥和爸爸的记忆一样,夺取她的记忆吧,这样答案就一清二楚了。

“可是——”她看着身下压着的野兽般嘶吼着反抗着的少女,“这也意味着,我要杀掉不,不行!她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泪水滴落在少女的脸庞,感受到湿度的蓝兰咧着的嘴好像略微放松了一些,她疑惑又警惕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泪人,思索着她的表情想表达的意思,好像她从未见过一样。

“蓝兰,你这个骗子”秋白松开手,“明明说要监督我一辈子,结果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

蓝兰一下挣脱了秋白的束缚,闪到一旁,然后又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嗅嗅秋白身上的气味,围着她不停转圈。

秋白只是跪在地上,满眼都是她。

终于,蓝兰也坐在地上,歪着头端详着秋白,似乎放下了戒备。秋白抚摸着她的头,她安心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秋白上前缓缓地将蓝兰搂在怀中,呜咽着摇着头。

“唔呜”蓝兰抬起头蹭蹭秋白的脸颊,用舌头舔舐着泪痕。

从蓝兰的肩上向前看去,那里躺着两具无头尸体。秋白牵着蓝兰的手走上前,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有无尽的泪水涌出眼眶。

蓝兰看着那两具尸体,又看着秋白,她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秋白带着蓝兰回到家中,因为要处理医院的事故,有关部门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调查关于蓝兰一家的事情。

“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也会替她们照顾好你的。”秋白向她许诺,“就像当时像我一样,忘了一切”

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中,蓝兰也学会了如何与秋白相处,尽管她的行为表现得极其幼稚。两个人最后仍然依偎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秋白一遍又一遍地拿出给她讲述那些故事,那些许诺,就像蓝兰曾经对自己一样,尽管现在的蓝兰仍然一知半解。

“不应是这样的”秋白垂下眼睑,“蓝兰,我好想你”

这一天,她怀中的少女终于闭上了眼睛。由于那次事件及之后的生活积累了的内外伤,而对于血友病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得不到医疗救治的她,在短短几天后便挥手告别。

“秋白,我会一直看着你哦。再见啦”她疲惫地笑着说。

“啊”秋白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突然颤了一下,等到再回过神来,这个少女早已没了呼吸。

“所以,我又得孤身一人了,是吗?”秋白苦笑着仰望天花板,强忍着不让泪水滑下眼眶,“到现在还逞能,你看谁还在乎呢——”

她缓缓伸出手,捋着蓝兰的发丝:“至少”

下一刻,黑色的细丝开始蔓延开来。

牢笼,四周都是牢笼,冰冷的牢笼。黑暗,令人不安的黑暗,弥漫着腐烂的气息,异常浓厚。不知过了多久,光线撕开了黑暗,它是刺眼的,唐突的,不带来任何温暖的。随后,我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类拎了起来,走进了光芒之中。那惨白的墙面上涂着a?h的字样,一路上的人类都裹着严密的防护服。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进入一间诡异的房间,里面放置着一台硕大的仪器。人类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的话,随后我的脑袋便被套上了奇怪的装置,约三秒钟后,伴随着渐渐响起的嗡嗡声,一切都消失了。等我再次睁眼时,看到的便是一个白发的少女。

“她是一只比格犬。”秋白沉默了,“难怪蓝兰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这么不正常。至少也让它最后在幸福中度过了”

但这个诡异的答复却让秋白愈发不解:既然本体是只小狗,为什么最后却能学会说话?而且为什么它会跑到蓝兰的体内,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灵魂一说?

想到这里,秋白有了一个更大的猜想:说不定蓝兰的灵魂,还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寻找线索,并且最终锁定了你们,a?h。”秋白揪住里的衣领,威胁道,“我觉得从你口中得到,还不如直接夺取记忆来得方便。”

“不许碰里教授!”

“给我退后,你这毒源!”

里身后的研究员们疯狂吼叫起来,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枪:“看看是你快,还是子弹快!”

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地对秋白说了些什么,秋白听到一半,愣在原地出神了许久。

“秋白,你怎么回事?宰了他啊!你被蛊惑啦?”

秋白松开手,放开了里,里拍拍衣服扭头便走。

“走吧,别回来了。你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六点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会被上司骂个狗血淋头吧?”

“唔呃你的账我还没算呢!”

“永夜,”秋白拉着永夜的袖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秋白,给我说清楚点!”

秋白不语。

连那些研究员也搞不明白:“支部长,你真的要放那些人回去?”

“怎么?”里光是一个眼神,便吓得他们不敢动弹了。

秋白和永夜离开了a,但是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结果,永夜始终无法接受。

“秋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老头和你说了啥了吧?”

“你的任务就是送死。”

“什么?”

“就是说,你被你的上司骗了,他是a?h的人,想骗你送死。”

“刻令先生他不可能那为什么那个老头就一五一十地招了呢?”

秋白没有回答,她只是另起炉灶地说:“等会我们可以召集避难所里的运输力量,再回到a,里先生会处理好的,这里的资源非常珍贵。”

“嘶——”永夜琢磨着这个叫里的老头或许不是碟中谍就是反骨仔,也就没有多问了,只不过他此时又想到一个人。

“对了,霖寂那小子呢?”

“先我们一步回去了。”

“好了,既然他们也都回去了,那么”里回过头来看着那些一脸懵逼的研究员们,“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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