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情有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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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那里

第一眼，是他，三年相思化作这一刻这一眼，她想飞奔如风过去他面前，诉尽千言万语，用最热情的拥抱，最温柔的自己，告诉他，这三年

再一眼，确定是他，想起这三年，忽然足如注铅，如鲠在喉

终于，是他。

缓步靠近的是他。

嘈杂的孤魂忽然就散去了，好像读懂了他们此刻的心声一般。

“千芫，千芫，千芫”

更热情的是他，终究是他用最了最温柔又热情的声音来抚慰她的心

“释冰，你”

当千芫决定用最热情的拥抱回应时，却一个踉跄从他的身体穿过，她穿过了他

只有魂魄才会被实体穿透

“你，你你你，你死了？？？！！”

千芫不可置信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发出一连串问好——

“谁害死你的？？你不是司幽吗？不是说司幽是冥术登顶才会死吗？等会儿你在这里，那你成了厉鬼？你你你，你是有何心愿未了？难道”

“千芫，千芫”

“果然，做司幽就没好下场啊，你这好不容易成了语灵道长，你怎么还走回头路呢你说”

千芫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手舞足蹈就是触摸不到他，最终只得放弃，一叉腰，原地盘坐，扶额托腮，一如往常不雅不端。

“唉，你怎么可能死呢？你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还回得去吗？”

想她下凡也是因为他啊，若是他此时就死了，那自己还下什么凡，没有下凡那现在的自己又从何而来？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难受，嘴巴都快瘪成丧鬼，释冰公子还盯着她不断温柔重复念着“千芫，千芫”

“你这一直念我名字，是传说中的厉鬼勾魂吗？”

“是我想念你。”

他淡淡应了一声，千芫怔住了，缓缓抬头，正对着他浅浅弯下腰靠近自己的脸，还是这张脸，淡然、宁静，却又冷漠清冽，她也想他啊，三年多的时光，没有一日不在想，那个释公子，那个司幽，那个语灵道人，这个眼前人

她情不自禁伸手想要触碰他，但毫无意外的，手穿过了他的脸颊。

“千芫，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视线一阵恍惚，释冰单膝跪地，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了她，虽然她触碰不到，但这个怀抱，和从前一样，宽厚、安全

“我是活着，我一直都活着，可你死了，我也会死”

千芫有些难过。

耳边轻声细语“我没有死，只是元神出窍而已，牵引黄泉道元神更为方便。”

千芫突然想起来，这时局，是他所为。

“释冰，不论你是司幽大巫、司幽道长还是语灵道人，我都相信你本性善良仁慈，你一定不知道，三年前我们多不容易才将玄冥海的通冥海眼封闭，如今你打开通冥阵、启动黄泉道，会让鬼王和冥王重现人间，让从前诸多付出白白牺牲，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啊？”

“我不善良，千芫，我从来都不善良”

千芫端坐看着他的眼，这是他的元神，他的眼神似乎更冰冷深邃。

“我生而阴煞之命，在阴森的冥宫长大，生食血肉、同伴相残都是常态，后来国破修仙也是迫于生计，你看，我飞升失败，立刻就要重新修冥术，因为骨子里从来没有悲悯慈善，后来那些你所见的善举，你所以为的慈悲，都不是我”

千芫难过得想哭，她却没有想去责怪他，而是伸手抚摸了他的眉心，触不到的眉心，拧成结的眉心，她已经很多次想要这么做了，想要亲手抚平眉心的皱

“不是我善良，是你，仁慈的是你，善良的是你，我刚好，喜欢了一个善良的你。”

喜欢？？

“你为善，我愿意从善”

“”

“你落九幽，我自然要往黄泉。”

“我，我，我”千芫有些词穷，想了半天之后，正色道“所以，你打开黄泉道，是为了找到我？可我又没有死，你，你先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来王城打开通冥阵？”

“当年鬼将说你被血祭给鬼王，我赶到玄冥海时，言灵留遗言要救你，我入海见到鬼王修罗，他说只要打开四处通冥阵就可以连城黄泉道，所有来往九幽的鬼魂都要经过黄泉道，只有元神在黄泉道上等待，才有机会可以找到你。”

千芫无语，他居然这么容易被鬼王给骗了，国师大人可是一个睿智稳重可靠的人啊，怎么区区三百年而已，就这么地

罢了罢了，说来也是为了自己，不好责备，不好责备啊。

“就算为了找我，打开黄泉道连通人间，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冥王也可以踏上黄泉道来往人间，你这是把整个人间安危都置之身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