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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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冰淡笑道“将这些纸墨给他带回去。”

卜文超的嬷嬷和丫头应声笑着上前收拾，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卜文超离开了院子。

天还未亮，府里就点起了灯火，后院的下人也早早的开始忙碌起来，前院也打开了中门，为的是今日府里有小姐要进宫。

碧荷也早早的起了，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站到了华冰的门前。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听到了文嬷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碧荷暗自疑惑，今日自己特地第一个起来的，出房门的时候府里还没亮灯了，怎的文嬷嬷在小姐房里。

碧荷应声推门而入，见文嬷嬷正侧身站在梳妆镜前，身旁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梳妆镜前，背影笔直却有些不像自家小姐。碧荷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少女正带着一层面纱，朦胧之中看不清小姐的面貌。但一大早在这的，定然是小姐无疑了，便行礼道“碧荷起晚了，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

那少女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头，文嬷嬷接着道“碧荷，去去取些点心放到马车上吧，这里我都准备好了，菘蓝也要过来了。”

碧荷心中有些疑惑的看了那少女一眼，也只好行礼走出了房门。

知道房门外没有了声音，华冰自帐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窗外，对着坐着的少女淡笑到“文姑娘，辛苦你了。”

少女受宠若惊般立刻从座位弹起来，慌乱了行礼道“小姐说哪里的话。”

华冰转而对文嬷嬷道“嬷嬷也费心了，这次就让碧荷跟着文姑娘吧，你们早去早回。”

两人行礼称是，又歇息了一会，文嬷嬷扶着少女弱柳扶风般向外走去，刚开门，便遇到了老夫人和侯爷派来催时辰的人。

老夫人派来的老嬷嬷正停在门口，见‘六小姐’已经打扮整齐的走了出来，顿时有些进退两难，便仔细的观察了‘六小姐’发饰服饰不妥的地方，却也没发现半点不合规矩的地方。心内疑惑六小姐从未进宫，还是今日这样重要的时机，身边怎么会有人打理，便匆匆告了退赶回老夫人的院里去了。

侯爷派的小厮本就是来催一催的，没想到‘六小姐’已然准备好了，又见老夫人派来的嬷嬷走了，便也赶鸭子上架引着‘六小姐’走向前院了。

一直呆在马车边的碧荷见‘六小姐’由文嬷嬷扶着走了过来，想打招呼，又怕在场的下人笑话，也只能带着平日里的活泼笑着行礼。‘六小姐’却视若无睹一般扶着自己的手上了马车，碧荷也只好跟着上了马车。

院内，华冰站在窗户的一侧向外看去，院内的下人皆是欢欢喜喜的来回忙碌，以为自己侍奉的主子将来进了宫就算不能鸡犬升天，自己脸上也是倍有面儿的。

菘蓝进了正屋，行礼道“小姐，平日里都是奴婢待在您身边时间最长，今日不跟着，府里的极为主子会不会起疑心？”

华冰淡笑道“不必担心，碧荷是跟着我时间最长的大丫鬟。”重要的是，若是在宫里事情败露，便几乎无法脱身了。不过，现在也不过是只有画像和细节事件确认身份，昨晚早就接着做游戏的名义，将碧荷口中知道的关于卜玉冰的所有事情记录了下来。至于画像，写意写实，众多贵女站在一起也没那么多分明。最不必担心的是，谁也想不到，敬北侯的庶女会这么大胆，做出这种欺君灭族的事情来。

另一边，皇宫中。

皇宫中自然的气势巍峨和压抑严谨的气氛，早就压得文静雅喘不上气来，只能靠在文嬷嬷身上悄悄地喘着气，真真是把敬北侯府从未见过世面的庶女表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拿牌子的嬷嬷都白眼相加。

一系列走下来之后，文静雅面色潮红气力虚脱的靠在碧荷身上，面色有些奇怪的看着文嬷嬷。碧荷低着头小心看路，生怕迈错一步给自家小姐惹祸性命不保，见小姐依靠自己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奇怪今日的小姐怎么一言不发，感觉也与往日大相径庭。

宫中验明正身自然是请宫中资深的老嬷嬷查看是否为处子，以及体态、疤痕、瑕疵等等繁杂的工序。一道程序下来，简直像是被剥光的白条鸡一般被人翻来覆去的查看。普通的官家小姐自然是人生头一遭，但也是挨过去的。

虽然提前讲过，但文静雅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程序竟这样的‘折辱’人。此刻面色潮红，双眼通红，泫然欲泣。文嬷嬷察觉到文静雅的心理变化，怔怔的瞪了一眼过来，文静雅立刻微微低头。

及至灯火通明，文静雅终于同其他贵女一般跪在了一处殿内。从未见过大人物的文静雅，连街边的小吏都要绕道走，此时更是深深地埋着头控制不住的发抖。

良久，“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到——”

几声尖利刺耳的太监嗓音，让文静雅顿时全身忍不住的开始流冷汗。

皇后与周贵妃走过跪着的众位贵女中间，周贵妃早就让小宫女问过，此时快速的找到了敬北侯府的‘六小姐’，见那跪趴在地上的少女抖若筛糠，微微皱眉，用帕子掩了掩嘴唇，跟在皇后身后走上了台阶。

上面阅尽人间美色，下面跪着的众人确实跌宕起伏，此时文嬷嬷不在身边，文静雅验身时便取下了面纱，现在只有死死地咬紧牙齿。

皇后与周贵妃选了几轮，正要作罢，却突然听到殿外太监传来的声音“皇上驾到——”

待众人坐定，皇帝似乎对下面这些期冀的眼神并不感兴趣，只是小声的同皇后说了两句话，神思便飘向了殿外。

皇帝正看着殿外的景象，余光却突然被一个浑身发抖的少女身影吸引。在这里的，大都是世家贵女，再不济，也是官吏家庭，就算没有进过皇宫，也不该这般胆小。仔细一瞧，少女的脸竟泛着潮红，紧咬牙关，像是历经什么磨难似的。

皇后顺着皇帝的眼光看了过去，看到那怯弱的少女，淡淡一笑，便吩咐了身边的太监。周贵妃自然也是看得到的，盯着那少女的身影面色冷淡，瞧不出喜怒。

文静雅似是太专注于恐惧紧张，对于各方的视线毫无感觉。只是听着太监的话随着一波世家女出来的时候，感觉里衣已经全部湿透了。

行尸走肉般低着头走到文嬷嬷与碧荷面前时，仿若脱水一般苍白的面色扑倒在文嬷嬷的肩上。文嬷嬷立马将手中的面纱盖在文静雅的面上，吩咐碧荷扶着回到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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