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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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刚的爆炸又一次陷入混乱的难民营里，卫燃刚刚来到曾经藏着急救车的巷子里，便看到了正有一队长枪党民兵准备走进去。</p>

左右看了看，他立刻举起手里的冲锋手枪，躲在巷子口朝着他们扣动了扳机！</p>

「突突突——！」</p>

拉着长音的密集枪声中，这几名长枪党立刻躺倒一地。尤其一个正试图弯腰掀开井盖的，他刚刚抬起的井盖也「哐当」一声重新摔回了原来的位置。</p>

给冲锋手枪换了一个新弹匣，卫燃用柴垛将井盖草草盖住，随后拖起一具尸体去了隔壁的院子，让他和仍旧没有咽气的售票员躺在了一起，并且往这具尸体的身下塞了一颗手榴弹。</p>

轻轻拍了拍售票员的脸颊，卫燃转身去抬另外三具尸体，或是将其藏在柜子里，或是藏在洗手间里。</p>

然而，就在他清理了巷子口的痕迹，拽着最后一具尸体正准备走进院子里的时候，远处的街角却突然冒出来一辆装甲车！</p>

艹！</p>

卫燃反应极快的松开尸体躲进了院子里，几乎同时，那辆装甲车上坐着的民兵也发现了他，顿时，各种长短枪也泼水一样开始对他进行压制！</p>

「轰轰轰轰——！」</p>

在密集沉闷却又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这辆装甲车顶上「嫁接」的双联装145毫米苏式防空机枪也开始了轰鸣，那些威力惊人的子弹也轻而易举的砸穿了砖墙，砸进了院子里。</p>

此时，卫燃却已经顺着墙洞爬回了巷子里，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取出黑豹马甲，又从这马甲的后心杂物包里取出了唯一的一颗此面向敌，将其架在了巷子口横着的一捆木柴后面，以斜切街道45度的角度，对准了那辆装甲车的必经之路。</p>

又额外嘱咐了窖井里的孩子们堵住耳朵闭紧嘴巴，他也以最快的速度艰难的钻过被轿车挡着的墙洞，回到曾经租住的院子里。</p>

几乎就在他摸出黑豹马甲里的那面小镜子伸出墙洞的同时，他便看到了一辆装甲车冒出的车头。</p>

见状，卫燃立刻把身体往车尾缩了缩，在那辆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朝着巷子里开火的同时，果断按下了起爆器。</p>

「轰！」</p>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击波卷起的烟尘和碎砖，乃至被炸烂的墙角都宛若在这巷子口丢下了一颗效果不是那么好的烟雾弹。</p>

不等这冲击波停息，卫燃却已经从车尾跑出来，一溜烟的冲到虚掩的院子门口，朝着装甲车后面跟着的那些被炸懵的民兵扣动了扳机！</p>

「突突突突——！」</p>

又是在一阵拉着长音的低沉枪声中清空了冲锋手枪的弹匣，仅剩的几个没有被炸死的民兵也已经躺倒一地。</p>

至于那辆装甲车</p>

如此近距离的爆炸，即便不考虑那颗此面向敌密集的破片，单单爆炸冲击波就够他们喝一夜壶的。</p>

摸出一颗手榴弹，卫燃拔掉保险销之后等了一秒，这才将其丢进了车顶的机枪塔里。</p>

「轰」！</p>

第二声爆炸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装甲车里任何可能存在的敌人，可这突如其来的交火，却也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p>

一时间，周围的呼喊声越来越多，甚至就连直升机的轰鸣声似乎都在朝着这里靠近。</p>

看了眼巷子里被遮掩住的井盖，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收起所有能收起来的东西。玩命跑向了远处，同时也不忘将胸挂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胡乱丢到了另一条街道上。</p>

「轰！」</p>

剧烈的爆炸声果然吸引了追兵的注意力，他也钻进了一条昏暗狭窄的巷子，顺便给冲锋手枪换了个新弹匣。</p>

只不过接下来，他却拧下消音器随手一丢，并且再次取</p>

出了黑豹背心。</p>

探手摸出背心上那轴专门用来布置诡雷的尼龙线找到线头，他在这条巷子的拐角处拉了一条绊线，随后将另一头拴在扳机上，用钢筋枪托将其卡在了另一边的墙缝上。</p>

「砰砰！」</p>

卫燃扣动扳机打出了两发子弹，收起身上的黑豹马甲却是转身就跑！</p>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身后便传来了那支冲锋手枪极具辨识性的密集枪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还击声。</p>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已经跑出了巷子，端着一支和ak步枪长相差不多的杠明目张胆的走在了大街上。</p>

「那个方向有人吗？」就在他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斜对面三个民兵朝他大喊着问道。</p>

「那条巷子！」</p>

卫燃立刻指着身后刚刚跑出来的巷子答道，「我的两个同伴刚刚被打死了，我正准备找人求援呢！快过来帮忙！」</p>

闻言，这三个民兵立刻跑过来，躲在街边的门洞里瞄准了时不时被照明弹照亮的巷子口。</p>

「你们在这里堵着他！」</p>

卫燃指了指侧面，「我从旁边绕过去！对了，你们还有手榴弹吗？我的用光了。」</p>

「给你！」其中一个民兵立刻掏出一颗递给了卫燃。</p>

「谢谢！」</p>

卫燃客气的接过手榴弹揣进兜里，一溜烟的跑进了巷子另一边的建筑里。</p>

只不过，在进门之后，他却将那颗借来的手榴弹布置在了楼梯上，他自己则随后捡来一件小孩子的t恤替换了自己脸上的阿拉伯方巾，接着又收起了头上一直戴着的奔尼帽。</p>

神不知鬼不觉的翻窗离开，卫燃借着周围错综复杂的建筑掩护，绕远兜了个圈子，重新回到了那条街道上，又一次走向了汉瓦德等人藏身的那条巷子附近。</p>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条街道上除了那辆报废的装甲车，还多出了一辆推土机，以及足足几十号持枪警惕的民兵和六七个满地打滚的伤员。</p>

「哗啦啦！」</p>

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那辆推土机粗暴的推倒了巷子两边的围墙，埋住井盖，也埋住了藏在井盖之下的汉瓦德等人！</p>

完了</p>

卫燃在看到那辆推土机开上去倒塌的围墙时，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p>

「哒哒哒哒！」</p>

恰在此时，刚刚他借手榴弹的方向终于传来了密集的交火声。</p>

这声音也像是信号一般，那辆推土机立刻转动方向，碾压着破碎的建筑，带着身后在玩步坦协同的民兵，横冲直撞般的开了过去，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提前一步躲起来的卫燃。</p>

片刻之后，这条街道安静下来，卫燃也玩了命的跑向了那条巷子。</p>

不知是偶然又或者奇迹，那辆装有房东夫妇遗体的老旧轿车虽然已经被推土机推搡的严重变形，甚至被推土机从头顶碾了过去，进而压碎了车厢里那两具发臭的尸体。</p>

但这辆车却刚好停在了那口井盖的正上方，用它仍旧坚固的底盘给井盖留出了一条狭窄的、勉强可以通风换气儿的缝隙。</p>

只是只是那被压碎的尸体渗出的腥臭液体，也在顺着车子的缝隙，滴答滴答的滴在井盖上。</p>

「汉瓦德，达拉尔，你们还活着吗？」卫燃靠着车尾轻声喊道，「是我，东风。」</p>

「我们还活着」井盖之下，汉瓦德低声回应道，只是那声音里，难免夹杂着恐惧。</p>

「就藏在里面哪都别去，也别发出任何声音。」卫燃低声嘱咐了一番，随后快速起身往后退了几步。</p>

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他的长枪党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在这里再次被注意到之前，他实在是不宜再和</p>

那些民兵进行交火了。</p>

借着照明弹提供的亮光，他朝着那辆庇佑家人的轿车和车子里保护子女的夫妇又一次按下了快门。</p>

收起相机，他踩着满地的建筑垃圾重新回到了医院的侧门。</p>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看到了更多新鲜的尸体。</p>

那是那些让出逃生机会的重伤员的，他们被推土机随意的堆积在了一起，在这尸体堆的最上面，还有几个医生的尸体。</p>

这和后世的历史记录完全不一样</p>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朝着那堆尸体按下了快门，转身走向了那辆急救车的方向。</p>

在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中，他看到了那辆车头几乎被彻底炸毁的急救车残骸，也看到了不远处一栋建筑的二楼，被倒吊在阳台边的一具残破尸体——热气球的尸体。</p>

他已经被砍掉了双手并且进行了阉割，就连头皮也被割下来塞进了他的嘴巴里。</p>

但在他的脖子上，却仍旧挂着一枚随风飘动的兔儿骑蓝眼睛吊坠。卫燃记得，那是当初缝纫机夫妇送给大家的护身符，就连他自己的脖子上，都挂着一颗。</p>

「他们活着逃出去了」</p>

卫燃喃喃自语的说道，同时也再一次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用这卷胶卷的最后一张底片，拍下了倒吊着的热气球和他的蓝眼睛护身符，也拍下了那辆急救车，以及被急救车「撞烂」的装甲车。</p>

「汉瓦德他们还活着，而且不会被发现。」</p>

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捏着对讲机用希腊语继续说道，「不要回复，暂时也不要回来。</p>

等天亮，等安全之后，以合法的方式进来，偷偷找到他们，再把他们偷偷带出去，这是唯一能救他们的办法了。好了，我要关闭无线电了。」</p>

说完，卫燃不顾对讲机里用阿拉伯语朝他发出威胁并且询问他身份的那些不友好问候，大步走向了那辆被他的此面向敌击毁的薄皮装甲车。</p>

钻进弥漫着血腥味，但却已经没有尸体的装甲车，他坐在了机枪塔的位置，操纵着那具双联装145毫米的苏式重机枪转了一圈。</p>

长长的吁了口气，获得片刻宁静的卫燃，悠闲的给手中两台相机各自换上了新的胶卷，接着又摸出一包香烟放在装甲舱盖上，给自己点燃了一颗叼在嘴里。</p>

接下来的这一夜，路过的民兵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辆辆的推土机和卡车也让他一次次的举起相机又一次次的按下快门，清楚的记录了那些逐渐被清理干净的尸体，以及的埋尸坑被挖开、被填平，被掩埋并且堆满建筑垃圾的全过程。</p>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照明弹渐渐消失，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p>

「哒哒哒！」</p>

恰恰在这个时候，远处也突兀的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扫射声，紧接着，对讲机里也传出了呼喊，大意则是发现有人在对民兵进行拷问等等。</p>

坏了，不会是</p>

卫燃心头一沉，暗暗琢磨着，刚刚拷问民兵的，该不会是蝙蝠？</p>

如果对方的来意是自己和那些孩子，那么他能想到的人选里，似乎也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p>

想到这里，他立刻跳下装甲车跑向了交火的方向。</p>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去百米远，交火的位置却开始往远处移动，这也让卫燃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略作犹豫，他继续跑向了最初发生交火的方向，同时也留心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以及无线电频道里的情况。</p>

「人已经被我们队击毙了」</p>

从交火开始到无线电里传来通报，时间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而已，无线电频道里，最先发出通报的人得意的说道，「是个老头子，我已经把他的头皮割下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