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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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尚嘴里说没事, 现实里无论显荣振理还是陆虎都忙成了狗。</p>

显荣得准备进京打前站事宜, 而张乙陆虎一个准备去山东开分店, 一个则要赶在六月十五之前算清新得庄子的夏租——都是大工程。</p>

不过想着谢尚这些日子的劳累，红枣对家务一句没提，只附和笑道：“这都是八月的事了, 离现在还早，过去一年来老爷科举着实辛苦，倒是趁现在得闲好好歇一回, 但等进了京，每日点卯又将辛苦。”</p>

“红枣，”谢尚伸手拉住了媳妇嬉皮笑脸道：“你陪我来躺着咱们一起歇。”</p>

红枣伸手拿起桌上的怀表看了一眼，没有拒绝。</p>

“再还有半个时辰就该晚饭了, 我陪你歇一刻钟。”</p>

吃席陪聊其实是件很累人的事，红枣打早起就没歇过，现也想躺躺。</p>

谢尚求之不得, 挪了挪, 让出了身边的一块地方, 红枣没做作的挨着谢尚躺下。</p>

谢尚随即伸手揽住了红枣的腰。红枣见怪不怪地握住了谢尚的的手，合眼道：“说好的一起歇就好好地歇，别忘了, 外公外婆舅舅还在呢，咱们可不能再失礼了！”</p>

“那今儿晚上咱们一起洗澡！”谢尚提要求。</p>

红枣扶额：谢尚这个偏执狂, 又来了！</p>

云家人为了赶回家过十五, 十四一早就告辞走了。</p>

前脚送走云家长辈, 陆虎就同程晓喜送来了新老十三个庄子的夏租账本。</p>

涉及家中主营，红枣不肯马虎，当下便放着陆虎整理好的一张纸的统计不看，优先取了新庄子的细账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p>

谢尚虽说不管家务，但也好奇新庄子的收益，跟着也拿了一本。</p>

两个人都会珠心算，看账都不要算盘，只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心里就有了结果。</p>

看完一本，红枣方问：“这七个庄子的庄头来了吗？”</p>

陆虎回道：“是！”</p>

红枣道：“趁他们在，你和晓喜把咱们做账的法子给他们讲一回。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就算了，打下个月起，所有的账目都照咱们的规矩来。”</p>

陆虎赶紧答应。</p>

红枣又道：“看庄子的收益，几个庄头搁庄子的经营上算是尽心。不过这出息比青庄等六个庄子来还有差距。”</p>

“陆虎，你同晓喜多想想法子看怎么把这收益提上来。不说一步到位，但五年内几个庄子的收益得跟青庄等六个庄子拉平。”</p>

“张乙马上就要去山东。等他把山东的分店开出来后，这人手就是问题。你们得赶紧督促庄头们把识字学堂开出来，叫庄子里六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的男女孩子跟青庄等几个庄子里的孩子一样每天都认一个时辰的字。”</p>

“这七个庄子也跟青庄一样给十套《三百千》、十套《增广贤文》、十套中馈录，两套《四书五经》。”</p>

“明年中秋，记住了，明年的中秋，这七个庄子的适婚庄仆都必须和青庄这六个庄子的庄仆一张卷子的考试，考不及格的都不给指亲。”</p>

文盲还想成亲生子？做梦！</p>

想传宗接代，可以，先认读背默出一千个字来。</p>

现在做地主虽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人伺候得挺舒服，但红枣忘不了这世头几年的饥寒交迫和孤立无助，所以红枣依旧怀念人人上学，基础教育普及的前世——特权再爽，也没有平权来得有安全感。</p>

而过去十年，张乙、陆虎、田树林、程晓喜等陪嫁小厮的成长更是坚定了红枣的决心。</p>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红枣暗想：十来个庄子，近万亩的土地，两三千的庄仆，她作为这么大一块地盘的ceo，想长治久安，就得给手底下人生存发展的机会，而不是一味的把人当猪养。</p>

想到机会，红枣又道：“陆虎，你告诉几个庄头，让他们各选四个小厮和四个女孩儿来，我挑了带进京。”</p>

失去监督的权力就是放出笼子的野兽。红枣信任陆虎程晓喜等陪房小厮，就为他们想，还得尽可能减少他们犯错的机会，特别是往后三年她不在雉水城，雉水城的十三个庄子将全权交到他两个手里的情况下。</p>

闻言陆虎倒还罢了，程晓喜却是心里一凛。</p>

陆虎出身桂庄。桂庄是李满囤的庄子，不比程晓喜家在青庄，天然有一种青庄必须最好的故土情节。</p>

谢家从庄子里选小厮丫头多在秋冬，夏收不说没有，但很少，都是临时补缺。</p>

太太搁现在撂话说带新庄子的人进京，明显是敲打他，叫他对各个庄子一碗水端平。</p>

看红枣打发走陆虎，谢尚方道：“这回进京带的人和留下看屋子的人名单得闲都要拟出来，其中能提前走的，就让他们早点坐船走。”</p>

“船走得慢，一趟得一个月，没得咱们都到京了，这使唤人却还在路上。”</p>

红枣告诉道：“老爷，庄租这边我打算派给晓喜，甘回斋的生意交给显正，陆虎留下来统管，西院这边正好交给锦书。”</p>

“咱们家进京的船什么时候开？我这边准备挑几个新庄子的人叫碧苔坐船带到京师做洒扫和看门。”</p>

“坐船得闲，让碧苔顺道把新人的规矩教了。”</p>

提到规矩，不免又论及院里现管着丫头小嗣的周嬷嬷。</p>

“现就不知道娘对周旺有没有安排？”红枣告诉谢尚没安排周嬷嬷的缘故：“娘若是带周旺去山东，那周嬷嬷必是要同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