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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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水缸又看灶台、茶灶、碗橱、择菜间、料理台、库房, 然后亲看午饭。</p>

直等显真跑来说谢尚家来了, 红枣方才嘉奖了众人几句洗手回房。</p>

进屋看到谢尚已经在显荣的服侍下更衣, 红枣便接过金菊送来的茶盏亲端给谢尚。</p>

“刚你去厨房了？”谢尚随口问道：“怎么样？”</p>

“显荣安排得都很妥当！”红枣不吝夸奖：“我瞧了连请客的碗筷桌椅等家伙事都预备好了。上梁请客尽够了。”</p>

红枣巴不得手底下再多几个显荣。</p>

显荣办事妥当得媳妇好评，谢尚也觉有面子，玩笑道：“看来倒是我动作慢了！”</p>

显荣不敢居功，实诚道：“回老爷、太太，这请客的碗勺家什原都是东四六条胡同宅子里的现成，小人想着家里要用就搬过来了。”</p>

谢尚一听就明白了，告诉红枣道：“爹先前在京就住在东四六条胡同。离京前爹让我和我说过让我把他宅里能用的都拿过来，别放着长霉。”</p>

原来又是她公公的福泽。红枣也明白了。</p>

“老爷，”红枣问：“咱们家上梁请客会用到花园子吗？”</p>

“嗯？”谢尚疑惑：“你今儿还去花园了？”</p>

红枣摇头否认：“老爷误会了，花园我还等老爷领我去呢。”</p>

“我刚在厨房听说京师清水难得，咱们家现连浇花木的水都是拿钱买来的。”</p>

谢尚来了兴趣：“你有什么主意？”</p>

红枣笑：“既然京师打井难，那挖水窖蓄水是不是就凸显得更为重要？”</p>

“何况咱们家还有个园子, 好大一片空地。所以老爷，我琢磨着是不是赶上冻前搁花园子里挖个水窖以存储冬天的雪水？这样明年春夏，浇花也容易些。”</p>

没梅花集不成梅花上的雪水泡茶, 红枣心说：还不能修个水窖浇花吗？</p>

京师用水这么紧张, 没道理白放着现成的雪水不用！</p>

谢尚财大气粗不在乎买水的那点钱，但他喜欢小媳妇精打细算给他持家的这份心意。</p>

谢尚不假思索地夸赞道：“好主意！这省钱事小, 重要的是省事！”</p>

“现秋天往冬天过倒还罢了。夏天不止人用水多，花园更是耗水！井窝子的水未必能够供上。”</p>

“咱们午后得闲倒是去园子瞧瞧, 看看这水窖修哪里合适！”</p>

话虽然是对红枣说的。显荣职责所在没有置身事外, 立在心里合计起来：太平庄的秋收已近尾声。老爷太太修水窖的人手都是现成；只现在已是重阳, 再有半个月就是立冬，京师天冷，得赶上冻前把地窖建出来……</p>

眼见谢尚支持自己的主意，红枣心里痛快，一气道：“老爷，古人云‘开源节流’。”</p>

“刚修水窖只是节流。咱们家上下这许多人口还有牲口，家里不开源，不挖一口甜水井可不成。”</p>

“这井显荣还得继续打。我这边再使树林打听着，看能不能就近买个带井的宅子。即便内城买不到，外城也成。”</p>

总之红枣铁了心要尽快搞个井。</p>

能自己挖最好，挖不出就砸钱买。</p>

手里有钱的红枣就是这样财大气粗。</p>

俗话说“居安思危”。作为一家之主，谢尚也知道没井不成，但他知道得多些，不忍红枣后面失望遂告诉道：“红枣，京师素有‘一井养三代’的民谚。京里有井的人家多以卖水为生，这井于他们无异于聚宝盆，根本没人卖——爹在京这些年在京城听说过买宅买铺买庄买地，独没听说过买到井的。”</p>

红枣一想也是，这坐家里啥都不干就能来钱的营生，就是傻子怕也知道不能卖。</p>

“所以，”红枣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还得是咱们自己挖！”</p>

挖井事大。午饭后红枣和谢尚先去看了显荣挖的三口井。眼见三处都是下院等偏僻地方，红枣不觉心里一动——提水都是下人们的事，为防惊扰主人，显荣不好去主人院里打井，这话得她来提。</p>

“老爷，”红枣道：“早年我娘家打井时，我听打井的师傅说在草木茂盛之地打井易出甜水。”</p>

“不错，”闻言谢尚也想起来了，认同道：“古人云：草木茂盛为地之美者。惟有好地才能出好水。”</p>

“倒是可以叫显荣花园里试试。”</p>

不管哪里，谢尚想都还是先打个井出来，以备不时之需。</p>

显荣闻言求之不得。</p>

作为管家显荣比红枣还渴望打出井，不然哪天水供不上，头一个遭埋怨的就是他。</p>

因为缺水的缘故，花园里只有一片假山，并无水景。加上长期空置，院子里除了后院外的一片竹林，就只几棵老树有些古意，余下的花木看上去任是花团锦簇，但还是脱不去新移栽的匠气，一望而知的不自然。</p>

“先试试这片竹林吧！”</p>

兜完一圈后，谢尚转回起点道：“没人打理，还能这般茂盛。即便地下没水，也必是这周围低洼之处，适合挖水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