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孝顺”儿媳的婆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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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身华贵的顾玲珑,&bsp&bsp柳纭娘有些恍惚。
顾玲珑尊荣半生,少有低头的时候。不过,后来的那段日子,&bsp&bsp她被宫人践踏,也学会了谦虚。冲着柳纭娘一礼,真心实意道“多谢你。”
柳纭娘回过神“华隐挺好。”
顾玲珑苦笑“我一直没把那个孩子放在眼,&bsp&bsp没想到他……是我对不住他。”
柳纭娘垂帘听政二十年,并非她不肯还政于帝,&bsp&bsp而是还不了。在华隐成年后,&bsp&bsp她还了次,&bsp&bsp每次都被他跪请回去,&bsp&bsp最后一次,&bsp&bsp足足跪了两日,跪得面青唇白,嘴唇干裂,险些晕厥过去,只凭着一股毅力撑着。若是作戏,跪上几个时辰便可,&bsp&bsp实在不必如此。
在那之后,&bsp&bsp柳纭娘就再不提及此事。
她心里隐隐明白,顾玲珑正是因为前朝无权才被儿子随意疑心,&bsp&bsp华隐如此,&bsp&bsp大抵是想让她安心。
这孩子实在贴心,&bsp&bsp难怪顾玲珑后悔。
顾玲珑身在高处,&bsp&bsp放不下的事情已经很少,大仇得报,她满脸释然,&bsp&bsp浑身轻松,很快消散在原地。
柳纭娘胸口一阵阵疼痛,鼻息间都是血腥味,身子沉重无比。还未睁眼,就已经察觉到身边格外嘈杂,嘈杂又夹杂着哭声。
“听说您是神医,您救救我娘成么?我给您磕头……”年轻的女声满是悲伤,下一瞬,就有头磕在地上的沉闷声传来。
柳纭娘胸口堵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一声,带得上半身颤抖不止,紧接着又吐了血。
在这期间,她睁开了眼,隐约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都是人的腿,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她伸手一摸,隐约摸到了大门的插销。
若是没猜错,她这是躺在门板上被众人围观。
好惨!
“听说是想不开,吃了五包耗子药。”
“什么坎过不去,为何要如此?”
“养子嘛,又不是亲生母子,外人看着是孝顺,但也只有同住一屋檐下的人才知道内情,受了委屈说不出,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这话一出,边上有人不赞同“这儿媳可不像是刻薄的,额头都磕破了。亲儿媳也不过如此……”
“这倒也是。前头半坡周家那个儿媳,婆婆病了,她非说吃偏方治,还说得自己多尽心。结果,周婆子才四十出头的人,半年就办白事了。村里人嘴上没说,私底下谁不计较几句?”
另一边,磕头的人愈发诚心“您要是不治,我就不起来。”
终于,人群散开,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近,伸手将磕头的人扶起“别这样,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你先容我看一看。”
柳纭娘身上实在难受,要不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力,早已晕厥过去。一片恍惚里,看到那人月白色的衣摆到了自己跟前,手还没摸上她。却又有个小童一把抓住他的手“师父,城东罗家的耗子药最好,人要是误食,都没得治。咱们别淌这趟浑水。”
“胡说!”年轻男子大怒“学医就该治病救人,不能因为没得治就不上手……你若有这种想法,一开始就不该学医。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种弟子!”
小童扑通跪了下来“不不不,师父,我错了,您别赶我走。”说着话,已满脸是泪“我爹娘都没了,您要是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去了……呜呜呜……我错了……我跟您发誓,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病人但凡有一口气,我就绝不放弃!否则,让我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声音朗朗,边上有人叫好。
那大夫起身,冲着众人拱手。
柳纭娘“……”特么的,这里有个病人!
再要教训弟子,能不能先治病?
好在年轻大夫也没多耽搁,很快蹲下来把脉。又伸手掰开柳纭娘的眼皮。
柳纭娘被迫睁眼,只看得到是个俊秀的年轻男子一脸慎重。她实在太过疼痛,又吐了一口血。
血溅上月白衣摆,边上有人惊呼“这衣衫糟践了。”
男子不以为意,飞快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入柳纭娘口,又命边上的小童送来房四宝,写下一张药方。
写药方时,又有人赞他的字好。
床板上的柳纭娘吃了那颗药后,柳纭娘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口升起,没多久,便面热耳热,胸口格外难受,又吐出了几口黑血。
大夫见了,欢喜道“毒被逼出来了!”
又一脸谦虚,将手的药方送到了磕头的年轻夫妻手“刚才我的那颗药已经能稳住病人心脉,这方子抓去,三碗煎一碗。喝上一日……再来!”
身着布衣的年轻夫妻俩千恩万谢,临走时又磕了两个响头“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永不敢忘。至于药费……”
夫妻俩一脸窘迫。
大夫摆了摆手“人命关天,你们改日再送来也可!”
吃了药,柳纭娘更加难受。然后她被人抬起,像个被众人观赏的稀罕物件一般,从大街上招摇过市。
那颗药下肚,难受归难受,但确实是在好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纭娘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天色蒙蒙亮,也不知道是天即将亮,还是天快黑了,耳边听到零星的狗吠声。柳纭娘胸口沉甸甸的,呼吸间疼痛无比,口苦得厉害。
正想趁着四下无人接收记忆,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喊“春云,你娘怎样了?”
“还睡着,看脸色是好多了。”白日里苦求的年轻女声语气轻松。
那人叹息一声“她为何要想不开呢?”
叫春云的女子无奈道“我们也不晓得啊。娘心思重,平时就不爱和我们说话……”
最先开口的声音又道“天快黑了,家里还有碗没洗,我先走了。你们照顾着,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言语一声。”
接下来,再没有说话声。
柳纭娘闭上了眼。
原身廖小草,出身海明府百里外的小镇上,家兄弟姐妹众多。
本就是庄户人家,孩子多了,家里就穷。她并不得家里宠爱,或者说,双亲平时忙着干活,对于每个孩子都算不得重视。
当然了,相比起来,男娃和姑娘还是不同的。
廖小草长到十四岁,前头的哥哥已经二十,二哥十九岁,四哥都已十七岁。家里太穷,屋子不宽裕,拿不出聘礼,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先看过几次都不了了之。眼看家里的男娃婚事这般艰难,已沦为村里的笑柄,廖家长辈一咬牙,也不怕丢人了,将老五也就是廖小草嫁给了镇上的孟家,狠要了一笔聘礼。
有多狠呢,嫁了她一人,前头三位哥哥和一个姐姐的婚事都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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