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天命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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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一种诱人的东西，它可以迷惑人心。”莱恩拉着维罗妮卡在米登斯坦格的黑森林中漫步，两个人十指相扣，维罗妮卡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可爱人在身边带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再加上体内的魔力饱满到几乎要溢出来，女议长迈动着裹在长靴内的漂亮黑丝大长腿，静静地听着莱恩的亲口指导。

机会难得，自从莱恩登基为王之后，两个人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很少了，正常就连平时相处的机会都不多，维罗妮卡要忙女术士集会所的重建和魔法女童渠道来源的构筑，以及恢复一整个魔法教育体系，都让维罗妮卡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精力。

难得有这种机会两个人出来逛逛，维罗妮卡自然要好好地和莱恩聊聊天。

“就像你作为一名船长，站在指挥台上发布各种命令。你也要知道每个人都必须听从你的意见并且无条件服从，因为他们的命运全在你的手里。而即使是当你不在指挥台时，这种权力也会扭曲你的生活。”莱恩淡淡地说道。

“这代表了什么？”维罗妮卡顺着莱恩的话说了下去，她在认真听。

“打个比方，就像在宴会上，所有人都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莱恩温柔地说道：“只要我出现，他们就会立即聚拢而来，他们会迎合我的每一个动作，会跟随着我的笑话而发笑，会对我的每一个可能的想法进行揣摩，赞颂王的美德、赞美王的武勇，以及赞助王的自傲，众人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爵位晋升的前景全在我这个骑士王身上，骑士王对他们的评价会彻底的影响到他们的命运。权力就是有这般强大的魅力。”

“就像贝利亚一样？那个家伙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揣摩你的想法，试探你的意图。”维罗妮卡表示了同意。

“是的。”莱恩放声直笑：“所以像贝利亚和塔列朗这种家伙，就是双刃剑，取决于怎么用他们，怎么一方面压制他们的同时一方面要让他们展现自己的能力，这很重要，如果水平不够，那么宁可不用，不要滥用，亲爱的，你没这个本事，你先想怎么让欧若拉和特蕾莎服从你的命令再说，别每次都抬我出来。”

“唔~可是抬你出来方便嘛~”维罗妮卡苦恼地说道，但甜美可人的女议长也明白了莱恩的意思：“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改变自己的做法，但是如果这样做对方不服我怎么办？集会所里面现在听我话的不到一半，剩下一半多里面中立派和欧若拉那一派人还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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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得罪人？”莱恩看了一下，附近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黑森林，树木在混沌污染的扭曲之下疯狂地生长着，骑士示意就是这里了，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使用强硬的手段和冷酷的命令，很容易得罪那些老牌女议员们？”

“……她们都是玛格丽塔时代留下来的元老。”维罗妮卡叹了一口气：“不好对付啊。”

“要用权、要为王国做点事就肯定会得罪人，不然你就只能当个橡皮图章或者甩手掌柜。”莱恩笑道：“你知道很多骑士老牌贵族们有多么恨我么？你知不知道我几次大远征有多少人希望我失败？”

“这次远征结束完回布列塔尼亚，我要继续深化我的改革，以前是四代不出骑士就没收所有爵位头衔和封地，这次回去我要改成三代之内，可以预见，至少有一千个骑士家族要遭殃了，亲爱的，你能说我在老贵族里面的名声能好么？”莱恩接着说道，他指了指城镇方向。

“你还要继续改下去？”维罗妮卡惊讶于莱恩的不满足：“亲爱的，这样的话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恨你？”

“但这是必须的，我必须重新分配社会资源，将其分给更需要更有用的人，我要让自由民和农奴们看到希望，我要让王国重新焕发生机，我要让布列塔尼亚再次伟大，我就必须继续动刀，将那些腐朽和拉胯的贵族们的土地、爵位、资源夺来，重新分配给别人，你的压力还能有我大？”莱恩放声大笑，国王缓缓说道：“想要让王国子民过上好日子，必须增加财富流通，办法无非就是两种，开源、节流，而我？我全都要。”

莱恩的拳头慢慢地握紧了，他拉着维罗妮卡裹着黑色蕾丝的小手，细心地教导着维罗妮卡。

去贵族碗里夺食，去既得利益者手中抢走利益，就注定会有坏名声，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想要全国的骑士贵族们交口称赞他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不断地妥协和退让罢了。

有没有栗子呢？有，比如说莱恩前世的带宋有个被吹上天的皇帝就是这样。

士大夫们喜欢他，吹捧他，赞美他，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这位皇帝有多好呢？

老好人了！他在位期间干了好几件重大仁政，

第一件就是实行宽仁之法，以前地主打死佃农是要偿命的，他非常仁慈地废除了，从此地主打死佃农就象征性地批评教育和罚款好了，同时凌迟正式入刑，专门对付刁民。

好！士大夫们洋溢着笑容，拍手称快！

第二是进一步放开公费配给制，这个制度很复杂，简单点来说就是士大夫们可以随意公款开销，全部由朝廷承担，不够用还会再批钱给你。

好！士大夫们欢欣鼓舞，交口称赞！

第三是放任士大夫兼并土地，米价从他即位时的300文一公石暴涨到后期2900文一公石，放任官僚系统无节制地扩大膨胀，士大夫子弟全部有官做，士大夫们说什么他都是“嘉纳之”，默许官绅一体，有什么事向来大封大赏。

好！士大夫们简直爱死这种皇帝了！他简直就是天使！

那么平民呢？实际上也不算是太坏，因为基本上只要活不下去的，遇到天灾人祸的，皇帝便会下令征募厢军，到头来，官家最后都会给口饭吃的，至于代价嘛，就是军队数量从91万人暴涨到了140万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毫无战斗力混吃等死的混子，能打的不超过20万，军费开销却要占据财政预算的70%-80%。

号称盛世之下，留下的是一个几近崩溃的王朝，财政完全枯竭的烂摊子。

最后吹来吹去，也只能吹私人道德和几个节俭小故事了，这点这位皇帝倒是无可指责，私德几乎完美，还有就是“得人”，即和士大夫们关系处得很好，对士大夫这么好呢，精英士大夫们也愿意为皇帝尽心尽力。

如果莱恩也这样干，骑士王可以肯定，他也会享有布列塔尼亚历史上最好的名声，但对国家无益。

仁政仁政，仁的是谁？国王和贵族们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受伤的又是谁？

莱恩要的，是一个足够强盛、武德丰沛、安居乐业的骑士王国，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终焉之刻，他必须顶住压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风雨兼程，只有淘汰骑士贵族中的废物，激发他们的活力，对内重新分配社会资源，对外做大蛋糕，他才能最大程度的让布列塔尼亚这个千年骑士王国浴火重生。

这才是真正的骑士王，人民需要的骑士王。

这，就是属于他莱恩-马卡多的天命！

现在骑士王已然君临天下，最困难的时代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