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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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一男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傲然说道：“马先生，你可以去整个沪市再问问，这么大的量不会有第二家能这么快交货，现在国际形势每天都在变，你要的这些药品、煤油……可都是紧俏货，价格天天都在上涨，而且我们岩井商社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接下的生意，还没听说谁可以抢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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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绝对不行，不要欺负们不懂，这银价可是每天一个价……”马老板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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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马先生的意思，这报价？”小川一男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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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原来的价格上加了两成！当们是肥羊咧，依们的意思，这个报价再加五成！”马老板却悠然说道，声音传到小川一男耳朵里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石化在当场，再看看周遭的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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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报价再加五成，但是，们要三成。”马老板也是换上冷冷地语气说道，眼神一片决然之色，果然是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直面这惨淡的人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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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小川一男回过味来，赶紧换上灿烂的笑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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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桑，你果然是大大地英明！”这一激动小川一男原本流利的汉语都有些不利索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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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谈妥，马老板和老曹自然是回中汇大旅社休息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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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长，这两人真是蛀虫！”赵明礼正义凛然的说道，言语间大有和两个败类不共戴天之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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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长，他们真是晋省的商人吗？”一名日本职员有些怀疑地问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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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一男冷笑一声，说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给钱就行，不给钱让他们死了死了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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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走到僻静之处，眼见四下无人，老曹忍不住问道：“老板，加价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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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价才会怀疑呢，老子本来要给他加倍的，就是怕太假穿帮了。”马老板悠然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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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鬼子不傻，陈广生、齐兆林都是他们叫来演戏的，看出我们不是晋省的，不过对他们来说是不是都无所谓，这样反而让他们更相信，也不会去查恒丰商号的底了，他们肯定猜我们是帮国府采购物资的……”马老板奸诈地笑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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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老板真是神机……”老曹连忙把准备好的彩虹屁奉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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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要低调。”马老板是实事求是的人，适时地制止了下属的吹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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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十六铺码头货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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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先生，怎么样？看看货吧。”小川一男还是带着彬彬有礼地笑容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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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马老板随口答道，不过眼睛和手却没闲着，逐箱逐箱地仔细检查着货物，连带货箱、火漆、封条统统没有放过，小日本的人品他可信不过，必须仔细查验。不过这次岩井商社却恪守职业操守，准备的货物都是一流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外包装也都非常规整，确实是一家经验规范的商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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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差不多了，马老板转头问道：“就这些？我可记得单子上比这多得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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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嘛，这是货样，看了之后我们就签署合同……”小川一男不紧不慢地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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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对，看我这记性，还有定金。”马老板恍然大悟，转身对老曹示意了一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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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老曹郑重其事地从身上掏出一个密封得严严整整的信封，当着众人的面撕开，里面是一张中国银行本票，上面印着“凭票付，来人通用市大洋贰萬元整，此据，中华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一日”后面是银行的名称、印鉴和花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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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定金，小川先生可以马上去确认。”马老板有点不高兴，淡淡地说道，似乎还在为小川一男的小家子气不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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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票你们拿去，核对清楚，可不要搞错了，现洋你们要自己去提，们可木闲工夫……”马老板说罢趾高气扬带着老曹扬长而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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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一男慎重地把本票揣好，要慎重——他对自己说。任何人他都不放心，必须亲自会同会计课的人一起去核对，最好是能把现洋取出来，这样落袋为安才稳妥，至于款项齐全之后自然是交货了，商业信用还是要的，至于其他的是皇军的任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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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和会计课长一道，小川一男去了汉口路五十号中国银行，这时候外滩中行大楼还没动工，不过此时已经有了动议，从1930起，沪市分行开始在每年盈余下提取五十万元作为建造行屋基金，去年中行董事会已经决定建造一座十八层大厦，以供总行和上海分行办公与营业使用，建成之后将超过英商的沙逊大厦成为外滩第一高楼，为此英国佬自是不情愿，多次想办法阻挠，唉，这弱国无外交，弱者也无社交，旧中国就是这样的状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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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路上十分繁华，金融机构和商业机构特别多，很多都在装潢呢，这不，路过中国银行南门的丁字路口时候，这边也正好有一家商行也是这样，外面围着外挡墙和篷布，里面叮叮当当干得热火朝天，正在搞装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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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一男一行直接前往银行营业大厅提取本票上的大洋，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现洋可不是一时间能够提取那么多的，现在国民政府严格限制白银外流，这提取出现洋还得颇费一番功夫，不过，已经确认无误，确能提取无疑，而且经理听说几日后还有大额现洋要一并提取，就正告两位贵客，这么多现洋是要总行审查的，提取的话要提取准备，建议做成一次审批较好，和会计课长商议之后也觉得，两万现洋现在提取了放在外面也不安全，索性先做好预约等全部款项到位全部提取，反正自己也要全部货款到位才能交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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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马老板两人带着大律师理查德孟作为了见证人兼法律顾问一起来到了岩井商社，这边岩井商社一帮人已经等候多时，要不是马老板再三要求要低调，他们都想铺上红地毯，找一帮脸上涂着白粉的日本妇女摇着小旗子夹道欢迎了，又等了一会儿，保人也到了，没有过多的再来虚招，双方直接步入正题，正式签署了合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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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用印完毕，马老板又让老曹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自己和老曹分别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木匣取出了十八万元的中国银行本票，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岩井商社社长——岩井俊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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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会计主管当即打电话给中国银行，确认了本票的款项确实无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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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桑，你的，永远都是岩井商社最尊贵的客人。”岩井俊雄颇有风度地笑道，汉语略有些生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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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井先生客气了，款项已经付清，这货物是不是应该让们过手了。”马老板说的也是谦和有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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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的斯内，这是应该的。”岩井俊雄微笑着点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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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马老板、老曹和小川一男一行前往十六铺码头点验货物，马老板和老曹这下却认认真真逐箱逐箱地翻看检查，一直忙到下午，弄得陪同的一帮人都饥肠辘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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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和老曹又拿出一方印章和火漆，问仓库要来纸笔，逐箱逐箱地打上火漆，贴上封条，盖上印鉴，一通忙乎都下午三点多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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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确认货物点收无误，和仓库办好提货手续，约定明日安排卡车前来取货，两人却还没走的意思，仍旧好整以暇地在仓库里再次确认货物安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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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礼实在受不了了，对两位最尊贵的客人说道：“我说两位，时间差不多了，提货手续也办好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