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你对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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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瑟，你敢！”</p>

身后劲风扑近，一道凶悍的掌力直袭她的后背，灭顶之灾的感觉瞬间袭来。</p>

凌汐池的心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又是一阵强烈的风朝她扑了过来，腰间被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量搂住，那力量带着她转了一个圈，她便被紧紧地拥入了一个怀里。</p>

熟悉的沉香味传入鼻中，她抬眸一看，护住她的是萧惜惟。</p>

萧惜惟将她带到一旁后，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一拂，万千道红色的剑气从他的指尖射出，将那朝她偷袭过来的黑色真气击得溃散。</p>

闻人瑟也被那剑气击退，翻身落入了庭院中。</p>

庭院里的肃杀之气还未散尽，缥无站在一旁，脸上震怒与羞愧交相缠绕。</p>

他本是要拉闻人瑟走的，可关键时刻她竟然挣脱了他，转而向屋内的凌汐池出手偷袭。</p>

在这种情况下突施偷袭，还是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是江湖大忌，就连最下三滥的人都不会对一个怀了身孕的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p>

若非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甚至会亲手解决了她。</p>

看着掌心中还凝聚着真气的闻人瑟，凌汐池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蠢。</p>

竟然想趁着萧惜惟不清醒之际暗算于她，完全不计任何后果，如此偏执，怪不得这些年能把自己过成这副模样。</p>

这样蠢的人，怎么就能生出缥无和月弄寒两个这样聪明的儿子出来呢？</p>

想来，若不是她这样愚蠢，她和萧云寞之间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不至于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p>

凌汐池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萧惜惟的母亲，那样高贵骄傲的女子，在那段感情里竟然输给了她，果真爱情里是没什么道理可讲。</p>

“你真的很该死！”</p>

萧惜惟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眼神如刀般盯着闻人瑟。</p>

他将凌汐池护在了身后，凌汐池拉住了他的手，想劝他冷静一点。</p>

萧惜惟挣开了她的手，说了一句：“这个女人今晚必须死！”</p>

凌汐池只觉得手中一阵落空，她埋头怔怔地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掌心中流失了，她再也把握不住。</p>

真气滚滚流动起来，她抬眸看去，便见萧惜惟五指一抓，一柄红色的幻剑顿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中，诡异的血芒潺潺流动，将整间屋子都映照成了红色，像是红莲地狱中冒出的业火，阴冷无比，杀气逼人。</p>

他手执着剑，抬腿一步步朝着闻人瑟走去。</p>

闻人瑟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她只觉得背脊一麻，那业火熊熊燃烧着，朝她扑了过来，让她生出一种已经坠入了阿鼻地狱的错觉。</p>

她终于感受到了恐惧，也体会到了适才天魔七杀等死的滋味。</p>

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p>

这时，剑光一闪，她只见萧惜惟执着剑一跃而起，霎那间红光万道，直冲天际，红色的剑气与天上的月亮相连，他就像月下飞仙，引剑一挥，万道红色剑气合为一体，形成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朝着她当头斩下。</p>

闻人瑟瞪大了眼睛。</p>

这是，幻天四意诀。</p>

号称一剑伤春，一剑断水，一剑斩世，一剑裂天的幻天四意诀。</p>

她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剑，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她突然扭头看向了缥无，却发现，他的眼神中除了痛苦以外，就只有冷漠。</p>

她的这个儿子，好像并不想认她，即便她快要死了，他也没有半分悲痛的模样。</p>

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甚至与今晚的失败比起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p>

与此同时，心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p>

她错了吗？</p>

她赔上了自己的整个青春，抛弃了爱她的寒月王，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将她的人生都灌注在了仇恨中，今夜甚至赔上了整个慕家，就为了报当初的仇，可报了仇，她真的开心吗？</p>

如果开心，为何当初她听到萧云寞的死讯时，心中只剩下愤怒和不甘，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悲痛。</p>

如果开心，为什么在她发现她的两个孩子都对她没什么感情的时候，她会感觉到后悔。</p>

她的人生这么失败，要是就这样死了的话。</p>

也好。</p>

闻人瑟闭上了眼睛。</p>

耳旁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如万道惊雷炸响，震得地面也跟着颤动了起来。</p>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那一剑斩得灰飞烟灭的时候，她却发现，那一剑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p>

她睁开眼睛，向前看去。</p>

两道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那一剑。</p>

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红衣。</p>

两个人都手执着剑，长身玉立，身上散发着凛然气势，将那道势不可挡的红色巨剑又挡回到了夜空中。</p>

声动四野，风起云涌。</p>

剑气终于散了，又化作片片花瓣，像是一片光雨纷纷洒落。</p>

“是你们？”</p>

闻人瑟的嘴唇动了动，眼角终于流出泪来。</p>

月弄寒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p>

到底母子连心，到底他还是狠不下心看着她去死。</p>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绝情绝性，却只是以为而已，他高估了自己。</p>

缥无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过来。”</p>

月弄寒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也这么以为的。”</p>

萧惜惟的目光落在了月弄寒的身上，说道：“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会儿还要去找你，至于你……”</p>

他看向了缥无，眼中的冷意加重，咬了咬牙，“背叛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p>

听着他冷漠且带有杀意的语气，缥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p>

他无力地解释道：“我没想过要背叛你。”</p>

萧惜惟并不想听他的解释，冷笑了一声，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被父亲放逐，被母亲抛弃，如今加上他一个师兄，没什么大不了的。</p>

他的表情冷酷，看似已经忘情绝义，可凌汐池却能体会到他心中到底有多痛。</p>

萧惜惟没再说话，手指一动，一朵血红色的花缓缓离开了他的指尖，飞到了他的头上。</p>

凌汐池吓坏了，连忙冲到了萧惜惟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急声道：“惜惟，你醒醒，你不能跟他们动手，他们不是你的敌人。”</p>

“我说过，任何伤害你的人，都是我的敌人。”</p>

萧惜惟拿开了她的手，朝前走去，随着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真气一道道浮现，又在他的身侧形成了那条彩色的飘带，逐渐与天上那朵轮回之花相连。</p>

妖异的劲风平地而生，红色血芒遮天蔽月。</p>

凌汐池还想去拉他，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真气弹开，掌心中的血珀珠越发灼热滚烫，散发着一种平和且强大的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