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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府上,基本不来什么客人。

也就若言偶尔会上门来走动。

满朝文武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闻秩宇在朝堂上打压着与岐王有关的一切人,东党也大伤筋骨,陈家并未得到升迁,但因为去年时的内斗,陈家根系本就不如柳白二家,如今更是势单力薄。

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东极国灭以后就一直被打压的东临谢家好几位男儿,都被闻秩宇委以重任。

户部,兵马司,吏部,都有他们的人。

闻秩宇如今正在一步步把东离朝堂变得更加复杂。

而近日希夷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是何当逐。

他是希夷当初提上来的人,虽然飞黄腾达了也没两年,就被丢去编史这等闲职。

何当逐以拜会闻横川的名义送上拜帖,但他和闻横川是没什么好聊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究竟想找谁,究竟想见谁。

若是希夷自己,肯定不会在这样一个麻烦时候来惹人眼。

但何当逐在她印象里是个聪明人,他该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对,所以便许了他进来。

当然闻横川坐在了主位上,坐在她身边随她见客。

“见过岐王,见过王妃。”何当逐郑重行礼,抬起头来后,笑道“此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王妃,岐王”能否避一下?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什么是他听不得的。”希夷淡淡道,她自诩没有那种会对闻横川不利的小秘密。

“这好吧。”何当逐仅是犹豫一刻,便放心说了,反正这话是她自己说的,“王妃知道如今下官正在修史,所以下官想问问昔年先帝遇刺时,究竟内情如何?”

没人敢说先帝是希夷所杀。

闻横川怪笑一声,就要撸起袖子把何当逐扔出去了。

“怎么杀的重要吗?”希夷伸手按在闻横川手背上示意他稍安勿躁,“反正怎么杀的外面也穿得差不多不离十,何必要来问?哪怕你真有不知道的,自己推论写写不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来问我?”

何当逐正色道“所谓史实史实,自然需要实证,下官分明有一闻真相的机会,为何要胡编乱造?”

“你这是干一行爱一行了?”希夷话中似有戏谑。

“在其位谋其政,况且自下官调任以来,便觉得史为后世之鉴,半点马虎不得。”

“东离以前有十二史,你可见东离以前十九国是如何覆灭?不总是重蹈覆辙?”希夷反问。

“王妃是不打算说了?”何当逐皱眉问道,他也知希夷未必会答,只不过是上门碰碰运气。

“可以,我告诉你。”万没想到,希夷如此回答了。

她自然没有说得太细,只是大致说了自己提前一月学了风华秋,顶替左丘文君,暂时化去内力,舞罢内力恢复,轻松扼死先帝。

但何当逐打听到这些也就足够了。

“另外下官还有一问”何当逐见闻横川脸色已是十分不好,冒着脖子被拧下来的威胁出言道“陛下手下从前并无凭空多出来的高手,刺客与陛下是如何认识的?”

他以刺客代称,想必是不打算直接写希夷之名,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谁都知道那就是希夷。

能杀人间巅峰的女子高手,又与闻秩宇关系匪浅,还有什么可猜的?

“先帝救过刺客一命。”希夷端起茶盏。

何当逐会意拱手告退,他怕再不走,闻横川真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

“你何必告诉他。”闻横川咬牙切齿,“你管他写不写史!写不写实!”

他最气的地方自然还是那个风华秋,怕不是三兄弟里就他没见过没听过哦?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反正刺客是希夷,和我喻子衿有什么关系。”希夷在外还是称希夷,这真名还是只有闻横川和寥寥数人知晓。

而且全天下最了解最亲近她的不也只有闻横川一个吗?

“我想看那支舞。”闻横川把她拉进怀里,闷闷的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真想我再学点别的。”风华秋并不是风月之舞。

“就要这支,也不用特地去学。”特地去学的,并不是她性情,偶尔为之便好,强求却没什么意思了。

闻横川仅是想平衡一下,虽然有点幼稚好笑。

但希夷还是满足了他。

秋知落叶,冬去春来。

寒来暑往,四时更替。

两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已算长了。

曾经算起来,自己也就做了两年射卿。

现在自己却已经快做了三年的岐王妃。

“阿娘。”后头又传来唤声,这小祖宗叫起来可真要人命,她一张嘴就把自己那点愁绪全都砍断了。

希夷回头去,小祖宗坐在闻横川脖子上,正对她招手。

前几日希夷染了一场风寒,小祖宗吵着要出门去柳湖边看春晓抓蝴蝶,希夷正在养病,只能让闻横川陪着她去。

希夷伸手把她接过放在地上,对闻横川嗔怪道“说了多少次,别太惯着她,能自己走为何要人背?还非要骑?”

小祖宗只是笑,叫着又跑到一边院子里去撒欢抓兔子。

“要真把她养成什么刁蛮郡主,我拿你是问。”

闻横川笑着给她顺毛,她怕就是因着自己和孩子出门把她丢在家里闹脾气了“小孩子玩心大,你还不给她玩了?她想骑就骑了,还是你也想?只不过你要是坐上来,我脖子恐怕是不能要了。”

“谁那么幼稚。”希夷扭头去看孩子,这小祖宗一看见海东青就怕,上次不得已就把那鸟给柳子墨去和顾玉书的那只作伴了。

顾清歌与沈昙之成婚后一贯在云游天下,也就过年时回来了一趟,柳子墨跟着他们,越来越像是个小大人。

身上也越来越有沈昙之与顾清歌那股沉稳了。

“咱们子衿莫酸,我回来时看了,金水桥的桃花开得正好。”闻横川笑道。

“你该不会又要效仿沈昙之给我摘一枝桃花吧?”希夷问道。

前年春天闻横川总算把这夙愿实现了,没想到第二日茶馆里说的不是岐王与王妃如何鹣鲽情深,反倒有人想起几年前那次桃花节,一个脸戴白鹿面具的男子为一位青衫女子摘桃枝。

于是人人都在议论岐王“效仿昔年眷侣”之事,闻横川的脸像锅底一样黑了好多天。

希夷私底下嘴最毒,最喜欢戳人痛脚,这点不论是顾清歌还是闻横川都深有体会了,但哪怕被踩了痛脚闻横川也只能笑。

反正过了这么久他也麻木了,不至于感到害臊。

“只是觉得光景正好,你我也好出门转转。”闻横川道。

希夷与他已被困在东临许久,但也没有办法,日子虽然平淡无奇,不得自由,至少还是悠闲惬意。

岐地闻秩宇并没有下手处理,他一直在整顿中央,安排调度,平衡朝堂。

同时也布下了诸多掣肘。

希夷见他提拔其他世家,却没直接对他与闻横川下手,也就放心了很多。

闻秩宇这几月身体已经非常的差,他再次启用了政事堂,以陈家,谢家以及严老为政。

他身体出了问题,得了重病,年前就已经传出消息,过了年关以后在朝堂上频频咳嗽,克制不住,厉害时还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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