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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遥的问题到让燕池陷入了沉思。
为何每次惹了麻烦,都要去寻宁遥呢?若说是试探,那么先前在长安街头,他早便试探过了,如今又是为的什么?
当初他暗中示意他的那位三皇兄燕玦毒杀林原,他便知道自己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算准了时间守在宁遥的必经之处等着,待宁遥出现,便主动暴露身份将杀手朝着宁遥所在的地方引了过去。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拿自己的信命去赌,赌宁遥会救他,索性他赌对了。宁遥只是看起来冷漠而已,她不是会见死不救的人。所以他相信,当初她会狠下心杀了何裕,一定有她的理由。
既然宁遥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那么,他总有机会走进她心里,查清她背后的秘密,就算宁遥对他心中有疑,可他有把握能叫宁遥对自己卸下心防,可今日的那个男人,却将他的信心击得溃不成军。
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他是谁,可他能让宁遥对他完全卸下心防,做出那般放松的姿态,是个对他的计划有很大威胁人。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转念间便变了。
“因为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
他说。
这回,愣住的换成了宁遥,哪怕只有那么一瞬。
――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
叶钊临终前的的话在耳边想起,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绝望隆冬,回到了被大雪困住的噶贡山,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木屋之中。
忽然吹过的风发出了呼啸声叫宁遥回了神,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起裙摆在茶案前跪坐端正后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捧着茶碗浅啜了一口茶之后并未松手,而是依旧捧着那个茶碗,暗自用力,贪婪的感受着手心的温度。
“你要说什么便说吧。”她对燕池说话的语气难得的没了从前的冰冷,眸中也多了几分温柔和从容,“若是不愿说,便尽快吧,免得又要我出手救你,着实麻烦。”
“我想,我心悦你。”说这话时,燕池走到了宁遥面前跪坐下,对着宁遥的眼睛,说得认真,“我想了很久,宁遥,我心悦你。”
他原本想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从长安到京城郡途中从未开口同他说话?为何当初明知是他自己的试探却依旧要救他?为何当初在亲手杀了何裕之后,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明明想问的是这些,可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宁遥的眼睛之后,鬼使神差的变成了“我心悦你”。
这明明不是燕池的真心话,可说完之后,他却觉得自己心跳如鼓,如同有人伸手从他心间轻轻抚过,涌出了一股陌生的异样,随后,他紧有些紧张,素来干燥的手心冒了一层薄汗,不知所措的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开始期待宁遥的回答。
此时此刻,宁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尽数被燕池看进了眼中,他想,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观察一个人表情的变化。
他看到宁遥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先是停顿了片刻,似是在反复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最后微微皱眉,看向自己的眼神由困惑变成了逐渐回复平淡,最后终于挑眉,语气未变。
“是吗?”宁遥紧捧着茶碗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却依旧端着,又啜了口茶,“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宁遥的态度在燕池的意料之中,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回答,却还是有些失落,最后只得甩开折扇以做掩饰。
“金城郡郡令,我方才回来之时,瞧见他手下的师爷,带着驼队运着具棺椁出了城。”
“棺椁?”
“对啊,从郡令府中抬出来的,好多人都瞧见了。”
口棺椁?这和之前被马辰林杀死了的人数一样多!可那些人早已经被埋了,如今又是这些棺椁哪儿来的?打的什么名义抬出去的?又或者,会不会那些棺椁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宁遥忽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说不定,陆坚从一开始便是张家的人,而马辰林在柳相宜死后的所做所为,皆是由陆坚挑唆的?
可明日使队便要启程了,即便她还有疑问,可若是无法亲自证实并交接此事,她总还是放心不下。正在为寻借口头疼之际,宁遥忽然便愣愣的看向了燕池。
宁遥方眼神叫燕池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挪了些许,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警惕“你想做什么?”
“明天还不能走,想办法将出发的时间再往后推迟一日。”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验真一下我的猜测而已。”
夜间,天朗气清,月明星稀,荒漠中萤火点点,宁遥和薛丞在城外碰了头,便借着月色一同骑着骆驼去寻今日陆坚埋棺之地。大漠中早晚温差大得很,宁遥畏寒,穿了厚厚的皮袄,却还是有些受不住,便是自己极力运功压制,也还是叫薛丞看出了破绽。
宁遥学医那些年,薛丞也同军中的军医请教了许多问题,多多少少会些切脉开药的本事,虽不精湛,但过来这么些年也没有荒废医术,便拉过了宁遥的手,仔仔细细为她切脉过后,便变了脸色,面上满是不忍。
“你……你同我说实话,你这一身的毛病,有多久了?”
“兄长,想有所获,必有所舍,这一切都是我应当要承受的。”
“可你舍弃的是什么?你……你寒气入骨,以此为代价,纵然可以使你的武功飞速发展,可代价确实是你成为一个母亲条件!”薛丞很是懊恼,“若当初,我早些回来越国,早些找到你,便不会到这一步!”
“兄长,你知道的,如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替父亲和叶叔叔自清冤屈。为了这个,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我的生命!”
“可这样,会叫你比常人更为怕冷,发作之时,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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