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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锚和换居
北部的海民们对于迁徙表现得要积极得多,离开前需要做许多准备工作,一整晚聚集地里的人声就没消停过,等到了第二日浓雾弥漫的清晨,更是喧嚣烦闹起来,吵得人不得清净。
陶粟已经连续两个夜晚没睡好,好不容易天明前起了点睡意,可外面的声响稍大些,她立刻又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只见顾阿妈带着顾洋正一起把家里常用的物什收整进防水的厚布中,至于顾川则天不亮就被聚集地中央的人叫去了,还没有回来。
外边的雨依旧在下,只是比昨天小了很多,稀沥沥的碎雨花沿着顾家海排房低矮的檐角落下,细微的砸地声响不绝于耳。
陶粟闭眼听着屋外的人沸与雨声,外人看上去她像是在小憩,其实她正用意念逡视着空间,因为今早第十二格储物架已然开启,是存放多套冬衣裤的格架。
空间里漂亮的私服衣饰自然也有,但大部分外穿的四季衣裤鞋袜都被她有意识订做得朴素简单,因此这些专门出自工厂流水线的成套冬衣冬裤都是不起眼的黑色。
由于用料比较充足,看起来简洁又保暖,正适合在资源贫瘠的新世界冬天里穿。
不过眼下没有合适的机会取出来用,她只好先把新开出来的格子搁置在一旁,等日后再做打算。
火盆已经被熄灭了,海排屋内一室清寒,陶粟缩在地垫上越躺越凉,索性爬了起来,同忙活的顾阿妈与顾洋打了声招呼,踩着革鞋捡上旧鱼皮伞准备去海厕。
断裂的排道昨天在顾川的帮忙下已被重新连接起来,北侧外围的这一角恢复了平稳,不再像昨日那般被风浪打得颤颤巍巍。
然而当她刚踏出顾家的排屋,便只看到远处聚集地最中央一些原本分散开的海排房不知什么时候竟合并到了一起,类似一层层的蛛网圆圈中,小小的圆心从空心变成了实心,且在不断增大。
陶粟的惊呼引来了顾阿妈和顾洋,他们有经验得多,一眼就看出来聚集地这是在进行拆分整合。
昨夜刚商量好要迁徙,今天一早就直接开始拆排道起重锚,速度之快着实令人感到惊诧。
顾阿妈一脸纳闷担忧“怎么这么早就起锚了?”
“起锚?”陶粟听见顾阿妈的话,好奇地反问了一声。
“是啊,起锚……”顾洋话多,主动接过话茬子。
在他详细的解释下,在海上生活了没几天的陶粟这才知道,原来把重锚从海底取出来的这一举措,意味着聚集地在实行迁徙前的最后动作,而顾川被人叫走,显然也是为了起锚这件大事。
海面上风大,海下又多布洋流,集合地内的海排房能稳扎在当地海区,起到最关键作用的就是海底的重锚与一条条连结各处的排道。
为了避免排道与重锚拆除取出后,相应海排房会被刮走,北部聚集地便从中心开始一圈圈拆分,拆下来的海排房紧密栓连到一处,迁徙时也几千户整体一道迁移。
陶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壮的集体行动,忍不住驻足津津有味望了好久,越看越觉得惊叹不已。
不过潜进海底拔出重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一些或绑或扎在突起物体上的锚,更难处理。
北部就那么几十来位水性极佳的海民,所以哪怕在海排上有不少普通海民等着接应,但沉锚解不开,还是只能白花时间干等。
她饶有意趣地看了一会儿,见东面中央的进展实在缓慢,索性先去海厕解决生理问题。
许是刚到海上新环境还不习惯,陶粟这个月的经期去得比较快,基本已经干净,她松了口气,等再出来的时候,被人叫走的顾川已经回来了。
陶粟撑着旧伞,小心翼翼慢吞吞地走着,生怕跌进海里去,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此刻正浑身湿透地倚在海排墙边,满身疲惫却眉眼温和地笑看着她。
聚集地里的海民有几千户,这就意味着最起码有千座海排房,除了最东边海面离海底近些的小半数可以由屋主本人下海去起锚,其他的都得请水性好的海民帮忙。
这种活计又苦又累,若不是报酬高一些,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干,顾家不缺别的,但顾川还是应下了,因为他想要一间房舍,为陶粟要一间屋子。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顾川嘴角的笑意就不免越发浓重,看像陶粟的神情也愈渐柔和下来,身体上的疲惫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被他挂念着的陶粟此时只顾低头专心看排道,白色的宽松长棉裙掩不住她绵软绰约的款款身段体态,脚上蹬着一双棕榈色的旧长靴鞋,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只呆呆缓慢往前挪腾的小海蘑菇。
牡蛎屋顶造好之后,等到气温降到十度以下,一种嗜冷的小小蘑菇菌落就在那夹缝间生根发芽,变成一丛丛喜人的海蘑菇。
海蘑菇作为海生海长的植株,是海上冬天非常好的食材,也是可以补充维生素及其他营养需求的天然菌类。
它们白色的伞盖,棕色的伞柄,以木排顶为基底,吸收着死去的牡蛎肉为养料茁长生长,通常一长就是大片,如同余陆上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海民们会把它们收割下来,烤晒成干菇,攒上几大筐就能吃上一整年,随时随地能够补充身体需要的微量元素,同那些海鲜干货一样,也很受余陆上人的喜爱欢迎。
顾家有两间海排屋,长出来的海蘑菇还要多,不过家里人也多,两个大小伙子饭量格外大,因此那些味道不错的干蘑菇在换粮前就吃完了。
好在马上冬天就要到来,聚集地各家各户又会有新的菌菇产出。
陶粟是到了顾川的面前,才忽地发现他的,圆滚滚的好看杏眼先是瞪得滚圆,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吓了一跳,随即认出人后又放松下来。
“你回来了?”她娇软稚嫩的面容上绽出一抹笑,主动持着伞往细雨里的顾川走近了两步,将他拢在伞下。
顾川发觉她的举动后,心软得像是要化开,轻轻地应了一声“回来了。”
顾家的伞也就陶粟用得多,事实上聚集地里也有很多女性喜欢用伞,越是新做好看的,她们越是喜爱,甚至比起实际用途,好似更代表了一种荣誉感。
女性间攀比成风,旧伞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但陶粟不同,她娇美却不娇气,甚至还很接地气,陈旧的革鞋和破旧的鱼皮伞放在她面前一样能用,家里吃食不好,睡觉的位置不够,她也从不抱怨。
想到这些,顾川的心头忍不住弥漫起愧疚的情绪,陶粟美若最珍贵的玉石,他必须让她过上好生活。
陶粟可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她抬高了撑着伞的手,往前走了两小步,这才发现顾川并没有及时跟上来。
“回家呀?”她侧转过头看向依旧靠在墙边的顾川,清澈的眼眸里闪过好奇,想到了什么又踮着脚重新返身回来,“是太累了吗?回去换件衣服,休息休息吧?”
陶粟自己生着病的时候就不爱讲话,也不喜欢动弹,见顾川反应慢,就以为他同她一样,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先前顾川下海捞碎石牡蛎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她伸出一只空手摸向他的额头,想探探是不是发热了,却反被牢牢捉住。
“没事,咱们回家。”顾川握着陶粟的手放下,另一只大手去接那把伞,随后虚拢着她缓缓往家里踱。
托这场朦胧细雨的福,从背后看,两人的背影几乎都叠近在了一块。
顾家海排房正门口,顾阿妈重新点燃了火盆,正在烧一锅腌鱼块杂烩汤,里面难得放了些杂米,是看在顾川下海出力的份上专门给他放的。
而专属于陶粟的纯米粥已提前盛出,正在小饭桌上放凉,这些天顾阿妈每顿都为她做这个,特殊对待得都快养成习惯了。
也是陶粟讨人喜欢,做人又小意大方,合了顾阿妈的眼,不然老人家并不会费力气与粮食。
顾洋一见到顾川和陶粟进门,连忙冲了上来,掩不住满脸好奇地询问道“哥,咱们聚集地怎么这么快就起锚了?是不是要搬了?”
听到这问话,顾阿妈和陶粟也看向顾川,显然心里好奇极了。
“对,等锚都起了就搬。”顾川领着陶粟到桌边坐下,自己则快速地去里屋角落处换上干衣服。
换衣服的期间,他接着将缘由都解释道“海底的泥沙移沉得太快,聚集地东面中间那边,海排房都没了快一半,好些排屋都撞在一起……”
海泥移沉,陷在沙土中的重锚就会跟着动,一夜的功夫,近海北侧这片海区底下局势急速恶劣,难怪那边的人天不亮就要来喊顾川,再晚些只怕排屋都要保不住了。
为了加快进度,整个聚集地里几十个水性好的海民被分成几班,轮轴休息下海,一个人基本上平均每隔上几圈就要轮值,在一天内将聚集地所有的重锚全部起出。
像是顾川,在往常吃朝食的时候就又要到他,必须抓紧时间积攒体力。
顾阿妈手脚麻利地将鱼块粥给顾川端上桌,海碗里的鱼块又大又肥美,连带碗底的麦米也浓稠喷香,至于她和顾洋的就没那么好了,随便吃吃。
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人会计较这个。
换好干衣的顾川上了桌,端起碗大口吃起来,他虽然下海前在聚集地东面那边吃过饭了,可入了三次海,解了三次重锚,早就饿了。
男人这回的进食称得上是狼吞虎咽,却看得陶粟心里十分酸涩,她有空间作为依仗,因此沦落到哪怕是堪称末世的海上新世界也没有感觉如何。
但事实上,海民的生活要比她现在正经历着的苦得多。
吃过清晨这顿后,顾川被陶粟拽到了气垫上睡觉,他本来还想在矮凳上屈腿将就,凭着优越的体能,实际上坐下闭目养神攒攒力就够了,一天下来辛苦几轮,到了明天就好。
但是陶粟不太聪明,胆子也小,总怕顾川睡眠不够,下海的时候会发生意外,或者什么时候就猝死了,因此固执地压着他休息。
气垫对于顾阿妈和她来说差不多正好可以并躺,但顾川个子高壮,一躺上去就占了大半的位置,一双大脚还露在外头。
陶粟给他盖了薄毯,随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外沿边上,大有要看着的意思。
她的长卷发刚洗过,松松软软泛着海盐的清新味道,就那样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落到顾川的面前,馨香飘袅动人,在昏暗的室内也极富光泽感。
顾川在这奶淡的香味中,逐渐沉睡过去,睡了这几天最好的一个深觉。
时间在流逝,几乎也没过去多久,很快又有人过来催顾川去聚集地中央。
屋外的细雨难得不再下了,不过浓雾还没有散去,湿漉漉地密布在海面上,极大地影响了海底起锚作业。
有个重锚经人试了好几次也没解出来,只好喊顾川提前去上工,男人很强,这一点聚集地里的人都知道。
睡了一个短觉的顾川精神许多,他重新换上之前的湿衣,视线落在陶粟的脸上,清晰利索的下颌轮廓柔和起来,又很快跟着人离开。
这一天,顾川往返聚集地和顾家好几趟,都是去的时间长,回来的时间短。
饶是一直对待大儿子态度矛盾复杂的顾阿妈,也不免肉眼可见地心疼起来。
以往聚集地迁徙都是提前好几天做准备,海排房一间间慢慢地拆,基本好几天才尽数拆完,如今压缩到一天内完工,实在是太压榨人力了。
好在随着一只只重锚的升起,原本占地偌大的聚集地变成了一个小上数倍的平房积木城。
大部分海排房被密集连在一起,只在各个房边留出一条可供人走动的小道,整体一下子就有了旧时巷道房的模样,远看如同一张又厚又大的圆饼。
顾家的两间排屋在外围,自然也是最外圈,轮到最后一批起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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