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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就是一个坏女人罢,在江南她……只能对不起王爷了。
“姐姐,我们这般……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甄雪目光幽幽,贝齿咬着樱唇,低声说道。
甄晴目光玩味地看向甄雪,低声笑道:“妹妹还想求什么长久之计,和他长相厮守?”
“姐姐浑说什么呢。”甄雪嗔恼说道。
甄晴脸上笑意也敛去几分,轻声道:“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就是了,再说,以后未必没有办法。”
等她成了皇后,掌秉国政,那时候她和妹妹都能求个长久之计。
甄雪也不再提那般让人忧心的长远之事,柔声说道:“家里怎么说得?”
“再看看吧,等过两天不就是中秋节,让他过来。”甄晴柔声道。
甄雪叹了一口气道:“四叔这般一弄,唉……”
就在这时,外间嬷嬷高声道:“王妃,三小姐和四小姐过来找您。”
甄雪柔婉眉眼见着一抹慌乱,轻声道:“姐姐先和三妹,四妹说话,我先去沐浴。”
她现在身上虽味道不显,但的确黏湖湖的。
甄晴笑了笑道:“妹妹去吧。”
说话之间,只见两个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的少女在几个嬷嬷和丫鬟的陪同下,上了二楼,两人向着甄晴和甄雪盈盈一礼:“见过姐姐。”
甄兰秀眉之下,清冽的眸子看向甄雪,亲切问道:“二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甄雪柔婉一笑,轻声道:“我也是刚到,三妹,吃过晚饭了没?”
“吃过了。”甄兰笑了笑,见甄雪身旁空无一人,不由问道:“怎么没见歆歆?”
甄雪柔声道:“歆歆在那儿多住几天,这孩子有些贪玩儿,她和她干爹还有林姑姑玩得挺好的。”
甄兰说着,走到甄雪近前,许是雨后空气清新,也许是甄兰嗅觉灵敏,琼鼻鼻翼微动,心头涌起一股诧异。
这是什么气味?有些怪怪的……
不过,片刻之后,只当是夏季容易出汗,也不好说什么。
甄晴艳丽玉容上,笑意繁盛,说道:“妹妹,你去吧,我和兰儿、溪儿一同说会儿话。”
说着,拉过甄溪的手,笑吟吟道:“溪儿,过几天就是中秋,待诗会之上,姐姐给你好好挑挑。”
甄溪闻言,芳心大羞,顿时红了一张脸蛋儿,低声道:“大姐,我……我还小,还想多孝敬爹爹和娘亲呢。”
“就是先一步定下来,也不耽误你孝敬。”甄晴笑了笑,看向自家眉眼如画的四妹。
如是不能许给那个宝玉,或许将溪儿许配给那个混蛋也好,那样在外人眼里,他就彻底绑上了他们甄家的船。
而不是现在,她和妹妹这般偷偷摸摸,几乎白让他占便宜。
只是,妾室……按她甄家的门第,也有些不像话,四叔那边儿听到,估计都能气死。
甄兰狭长、清亮的眸子凝睇而望,好奇问道:“大姐姐,先前老太君为何执意要和那位永宁伯见上一面?”
这两天府上正议论的事儿,她也算旁听见证了,因为四叔得罪了那个永宁伯,然后老太太似乎想缓和一下关系。
甄溪闻言,也转过气韵婉美的俏丽玉颜,明眸好奇地看向甄晴,这两天府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着一个名字——贾珩。
其实这几天,甄晴回来居住,颇让甄兰和甄溪两姐妹感到新奇,时常寻甄晴询问神京的奇人逸闻。
甄晴轻声道:“这位永宁伯,你们前两天也瞧见了,说来比兰儿的年龄也就大一两岁,但已是朝廷的柱国之臣,他最早……”
不知为何,这位身份尊贵的楚王妃看着两个妹妹一明艳、一清丽的脸蛋儿上现出好奇,心底忽儿生出一股此时此刻的一幕幕场景,颇为熟悉的感觉。
嗯,当初与甄雪说着《贾珩传》的时候。
……
……
兔奔乌走,不知不觉就又是一天时间过去。
贾珩在南京兵部以及户部的话先后传至整个江南官场,多是议论纷纷。
江南大营的整饬如火如荼,首先是清查经制兵额,不过,因为江北大营的军械却被两江总督衙门先一步截胡,一时间,金陵各家都是看起了贾珩的笑话。
只有少数人留意到贾珩去了户部对户部侍郎谭节的施压,陷入深思。
安南侯府
这是一座前后几重的大宅院,占地广阔,榆柳环绕,内里凋梁画栋,飞檐斗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一座二楼轩阁之中,安南侯叶真微微眯着眼,坐在圈藤椅之上,这位曾经威震安南的安南侯,年近六十,眉骨耸高,从苍老面容之上依稀可见年轻之时的英武,蒲扇大手中拨弄着两个核桃,身后还有两个着一红一绿裙裳的丫鬟,正在捏着肩头。
在茶几之侧侍奉的茶水是一个年约三十,穿着四品武官袍服的青年,正是叶真的二子叶楷。
叶楷低声道:“父亲可曾听到最近金陵传来的消息,沉节夫要整饬江南大营。”
叶真手中转动的文玩核桃微微一顿,说道:“不用理他,沉节夫胆气不足,只是虚张声势,真正整饬的人还在江北。”
“父亲是说……贾珩?”叶楷浓眉微动,惊讶问道。
叶真沉声道:“当初京营整军经武,牵涉不知凡凡,王子腾闹出了乱子,宫里那位就用着他整军,谁能想到一个毛头小子还真把事给办成了。”
叶楷沉吟片刻,道:“父亲,此人年未及弱冠,所立之功,除却河南平叛,倒也难言有称道之处,今至军机高位,与闻枢密,不过是仗着天子宠信,不足称道。”
这就是离神京远一些,如甄铸、叶楷这样南方将领的观感,或许觉得贾珩可能有些本事,但……也就那样。
无非是运气好而已,闻达于天子,蒙崇平帝赏识拔擢,方以微功而得厚赏赐。其实这话也不能说错,因为在皇城跟儿脚下,凡有功劳,势必为上瞩目。
叶真宛如瘦松遒劲的眉微微皱起,旋即,苍老目光睁开一线,道:“不管他是仗着谁宠信,现在宫里给他用事的机会,只要他不出大纰漏,一直立着功劳,只会势如破竹,步步生莲,这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当年他在安南也差不多如此,虽有困难,但都化险为夷,势如破竹,当年也觉得是自己的能耐,这些年想想,只怕也与隆治盛世,国家军力强盛有关。
如今天子有中兴之志,振奋有为,又用了贾珩这等少年整饬军务,期图与东虏一战,除非再次大败,天子自此一蹶不振,不然,整军经武就是煌煌大势。
况且,听说那东虏的亲王都认为他是心腹大患,亲自派人刺杀他。
其实,这就是以军功封侯的第一代创业者的眼光,不会贸然对一个人下定论。
叶楷眉头紧皱,低声道:“不管如何,他在江北搞的那一套,在江南不大行的通,不说儿子,就是下面那些都会沸反盈天,幸在现在只是沉节夫整军,如是这位永宁伯操刀此事,只怕要惊扰我大汉故都,金陵祖庙不得安宁。”
叶真叹了一口气,忽而问道:“楷儿,为父来金陵颐养多少年了?”
叶楷诧异了下,回道:“十四年了。”
叶真看向阁楼外的雨幕,低声说道:“这一晃眼都十四年了。”
人一老,不仅别的软,心也软,十几年的时光过去,当年那些骁勇善战,韩与安南猴子厮杀的老兄弟,一个个也都被这江南的脂粉香气迷了心神。
叶楷拿捏不住自家父亲的心思,问道:“父亲,两江总督衙门最近要清查经制兵额,几位伯伯问怎么办?”
江南六卫,其中五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都是叶真的旧部,有些年岁不小了。
叶真转动核桃的手微微一顿,沉吟片刻,说道:“等明天我去两江总督府,这些都是有功于社稷的将校,不可慢待,至于裁汰老弱,江南大营每年都有补充兵额,原是应有之义。”
叶楷想了想,低声说道:“那儿子等会儿就和几位叔父叙说此事了。”
叶真沉吟片刻,叮嘱说道:“他们年岁也不小了,这些年该享的福也没少享,有些年岁大的,也该回去含饴弄孙了,朝廷既要整顿南军,提拔青壮,咱们也不能逆势而行。”
自河南变乱平定之后,天下大势已尽归神京城中的那位雍王爷,他也不能不识时务,违逆大势,关键是他叶家来日何去何从?
也如在洛阳的太宗朝勋贵一般,安心享受富贵,慢慢澹出大汉军方?
无权柄守护,只怕这富贵是过眼云烟,必不长久,还是需另谋出路才是。
长子才干平庸,但为人本分,可继侯位,二子、三子都为武将,却无爵位在身。
见自家父亲又是陷入思索,叶楷起身一礼,拱手离了庭院。
叶真睁开虎目,静静看向庭院中的雨幕,再次默然出神,喃喃道:“或许应该见见那贾珩。”
如真是个天生将种,有宁荣两公武烈之风……
翌日,天光大亮,经雨之后的金陵城,空气清新宜人,杨柳依依,青翠欲滴。
贾珩与黛玉,水歆乘上一辆马车,在锦衣府卫扈从下前往甄家。
此刻,甄家已得了消息,提前开了中门迎接,嬷嬷和丫鬟支起帷幔,列队而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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