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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手背上,生疼。
为什么,北宫煜和北宫雉离身上都中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毒?楚博远对付上一辈恩怨的时候又为什么非要牵扯到他们二人?而偏生让她知道了,却无能为力?
而就在夏筱筱不知所措之时,很快,天下乱了。
岳华与吴国之间的战争再次被激,朝阳国乔轶沉也从中参了一脚,毕竟再岳华刚吞下越国后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去夺一口,再加上当初北宫煜在收复越国之后还有内务本身没处理完,如今这一茬,内忧外患,本欲趁这个时候派兵往南溟的动作也不得不收手。
至于如今的南溟,同样也是自顾不暇,多的夏筱筱没问过,也没往落府外踏出一步,但总有些消息有意无意的会传到她耳中来,这南溟国的天,似乎也要变了。
夏筱筱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风雨欲来的前奏,然后视线缓缓移到了面前那座在整条街道中显得奢华的楼阁,缓缓的走了进去。
那站在门前吆喝着的一位着了些许粉黛看上去十分秀丽但骨子里足够妖娆的女子抬眼便见到了夏筱筱,立即就迎了上去,“哟,这位爷面生得很,怕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夏筱筱早先便知道了这红客楼在江湖上虽是有不小的分量,可面上到底是红楼,于是着了男装前来。
夏筱筱没有心思同她叽歪,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来寻人的。”
“来我们这儿的,哪一个不是寻人的?”女子掩唇莺莺笑了起来,“且看姑……公子是寻什么样的人了。”
一声姑娘呼之欲出,夏筱筱微眯着眼看着她,同样也浅浅的笑了出来,“慕容楼主。”
别处的姑娘们呼客的声音还在周围不断的响起,女子面上浅笑一凝,转瞬变了脸色打量着她,先前的莺笑也变成了不屑的嗤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光明正大的来寻我们楼主。”
夏筱筱勾了勾唇角,“看来你们楼主果真竟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
那女子听不得这话,当下就气急,楼上,却有声音传了过来。
二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那最高的第七层楼之上,一扇窗户打开了来,红练探出了半个脑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旋即视线又落到她身旁女子的身上,淡声的吩咐,“把人带上来。”
夏筱筱身旁的女子愣了愣,直到红练又重新进去关上了窗户,她才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夏筱筱,要知道,他们楼主便是在这座楼中,连她们也是少能见一次的,江湖上也不乏有慕名而寻来的人,但谁不知道她们楼主从来都是神龙见不见尾,寻不到人不说,便是真寻到她们楼主在哪儿了,那也不是说见便能见的,能别说还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找来。
但,不解归不解,她还是将人领了上去。
七层楼,夏筱筱不会轻功飞不上去,便只能一层一层的爬,每层楼越过那些阁房时,总会听到那里面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便是她曾经也经常同季小二来这种地方打浑,但,慕容倾涟做这生意简直不能太……
也是,平日看那孔雀也不是一副禁欲像。
那女子走在前面,看到夏筱筱明显已经有几分红了的脸又不屑的笑了一声,“男女间也就那么点事,看你也不是未出阁的,指不定你夫君也在哪个窑子里快活着呢。”
夏筱筱刚踏上的一步阶梯差点踩空,北宫煜……应该不会来这种红楼中的吧?他后宫可还有那数不尽的女人等着他去睡呢。
想到这里,她又猛的顿住,不再去想他,可是总有些时候忍不住的只能想起他。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那女子已经先她好几步了。
夏筱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干咳了一声,抿唇追了上前,“你们楼主身上的伤如何了?”
“什么伤?”那女子回过头来,夏筱筱一滞,还想再问点什么,她们已经来到了一扇门前,正撞上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红练。
“红练姑娘。”
身旁女子微微一诧,红练淡扫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到夏筱筱身上,“主子让你进去。”
夏筱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站在那里没有动,从红练那身后半敞的门看进去,应该是再无别人了。
红练侧眸看她,嗤笑了一声,眼中冷意甚浓,“既然怕,那就别再出现在楼主面前。”
然后从她身侧擦肩,与那女子一同退下了。
夏筱筱站在那里好半天,最后颇不甘的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谁说我怕了?”
但还是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平复着心底的那一丝波澜,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可是人才刚往里面踏进了一步,连屋子里的格局都还没来得及看清连人影都没见到了一个,一粒花生米就重重敲到了她正中眉间上!
“野雀儿,这般殷勤的找来红客楼,可真是想本楼主了?”
那调笑的声音从幔帘后轻快的传了过来,夏筱筱捂着那脑门上已经红了的一块,重重的揉了揉,两步上前去,将那红色的幔帘掀开,果然见到慕容倾涟就坐在那席间,面前摆着一张小几,见她进来,一双潋滟妖孽的丹凤眼稍微扬,有风吹了进来,扬起了他身后垂着的纱幔,吹拂了他墨色的长,那叫一个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他眸间有亮色,唇角扬起,笑盈盈的调侃,“是不是本楼主救了你一命,感动的不行,准备以身相许来了?”说着便真张开了双臂,“来吧,本楼主勉为其难的不嫌弃你。”
那曳地的绿色长袍垂落到小几上,将一旁搁放着的葡萄都扫落到了脚边。
夏筱筱一张脸憋得通红,两步就上前去坐到他面前,一把拿过放在他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看你还是这般不着调说着风凉话的模样,想来那日真该死在里面。”
慕容倾涟眉梢微扬,夏筱筱手中的酒杯尚未来得及放下,只见眼前的男人度极快的俯身过来,一声杯子滚落的声音,夏筱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时失了神。
“野雀儿,这么巴不得本楼主去死?”
他倾身,挑起她的下巴,微眯着眸,眸色中,有若隐若现的威胁在里面。
那微弱的呼吸落到她脸上,仿佛夏筱筱若真说了一个是,他手上的力道便会控制不住,一掌掐死她。
这么近的脸,这么魅惑着的嗓音,夏筱筱蓦的想起了那日在地宫之中的慕容倾涟,安静,淡漠,仿佛慕容倾涟在这红尘中沾染上所有的纤尘都被褪去,只留下一个最真实,最柔和的绿孔雀。
柔和,夏筱筱想到这个词,一巴掌就毫不客气的拂开了扣着她下颚的手,“难不成我还巴望一个亲手要杀了我的人继续活着来祸害我?”
慕容倾涟也不生气,他收回了手,重新坐了回去,捡起那方才从夏筱筱手中掉落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那也是你先刺了我一剑!否则我自己也能活命!”
夏筱筱抿了抿唇,说是这般说,但不管之前如何,那日慕容倾涟确实是救了她的。
她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那酒,他像是来了瘾,然后她也问他讨了个杯子来,那灼热的液体烫喉,但入肚后舒服极了。
慕容倾涟整个身子慵懒的半倚在席间,侧眸看着她,脸上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渐渐变了些意味。
“你看什么?”
夏筱筱刚抬起头来,他便垂了眼帘,一口将手中酒杯里的烈酒喝下,“没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往窗边移了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
“这个时候北宫雉离会把你放出来,你也不怕再被人给拐走了。”
慕容倾涟扫了她一眼,然后把玩着那在指尖玩转的翡翠杯。
“我又不是坐牢为什么不能出来?除了你没人有那闲工夫来拐我。”
夏筱筱白了他一眼,低头看着那杯中清澈的酒液。
慕容倾涟这话,她不用猜也知道指什么,北宫雉离与楚博远之间的事不止与战争上那么简单,总会用到些小手段,北宫雉离担心这个时候楚博远会再次对她下手,更何况,她身上应该也确实有着些楚博远想要得到的东西。
慕容倾涟勾着唇角笑了笑,“没人开价,拐你做什么。”
他看着夏筱筱眸中的清明,其实所有的事她心中都有底,只不过她不在意的东西也不愿意多去探寻,可是,这不代表她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夏筱筱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从儿时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不管是夏府的人还是那些在西街上的混混,亦或是后来的段锦云,若是她自己都不保护自己,那她活不到今天,所以她才精明的将那些危险的东西都与自己隔绝了去。
“喂,绿孔雀。”
夏筱筱叫了一声,慕容倾涟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你那日,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她低垂着头,指尖摩挲着翡翠杯的边缘,语气中是真有几分好奇和不解在里面。
曾经她是以为慕容倾涟不论怎么都会要她命的,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是后来,她现有些事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她想错了,这些人她都不懂,从北宫煜,到慕容倾涟。
她以为她爱的那个人也爱她,可是最后北宫煜只是将她当做了诱饵送到了北宫雉离身边,她以为慕容倾涟一心只想要她的命,可是在皇陵中那么千钧一的时刻,却是他奋不顾身的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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