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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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人员点了点头当下麻利地离开房间。

月神少爷将身体靠在靠枕之上，转头看向窗外。

窗上的玻璃被擦拭得格外干净、纤尘不染，由内向外望去外面的景色显得优雅且精致，不由得让人误认为这层玻璃被人施加了魔法。

月神少爷已经卧床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内他的身份恢复速度很快。首先这要得益于月神集团拥有着最为优秀的私人医疗团队，另外一方面也是当初柳甄敏并没有对其施下重手。

月神少爷看着窗外那早已熟悉的场景，脑中却还是回现着那一晚柳甄敏将其击倒在地的情形。

对于那一幕他已经回顾太多次，以至于现在每每将其回想起来的时候，心中都也没有了愤怒。

而当理性彻底回归的时候，月神少爷甚至发觉那痛苦的回忆竟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其甚至能够回想起在柳甄敏将自己击倒那一刻时柳甄敏脸上的表情的细微变化，每一块肌肉的抽动变化都宛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对此他很想何人谈谈，而最好的倾诉对象便是佐山、田中几人，只是这些人其现在一个也无法见到。田中、牛川下落不明，而佐山始终都在父亲月神昊的控制之中，好在月神昊向其保证过不会伤害佐山分毫，这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就在脑中不断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月神少爷沉吟片刻后道了一声请进，随后便见庄则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今日庄则依旧是一身很是随性的朴素打扮，不同的是在其头顶上戴了一顶小巧的黑色圆礼帽，与其鼻梁上的独眼面罩相衬托竟显出一种别致的时尚感。

在月神少爷养伤的这段期间庄则市场过来拜访，对于这个父亲的得理干将，月神少爷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而庄则似乎也并不在乎他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情感，一如自己往昔的行事风格，这倒不禁让月神少爷对此产生了几分好感。

走入房间后，庄则微笑着向月神少爷点头示意轻声道：“少爷，可安好？”

月神少爷道：“我的伤情并不算中，这两天的休息已经让我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在这里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每日在床上进食着实让我感到压抑。”

庄则笑道：“这也算是人生中一份独特的体验了。既然少爷不喜欢那么晚上我便安排你正常用餐，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身体恢复的很迅速，你的身体素质非常不错。”

月神少爷淡淡一笑道：“那只是一小方面而已，关键的是柳甄敏并没有向我完全下手，其只是点到为之让我失去行动力而已，他若是真想伤我恐怕这些世界名医也都束手无策。”

庄则淡淡一笑道：“算他还有一份良心。”

月神少爷道：“是他有良心吗？若是其真有良心其还会背叛我吗？”

庄则道：“确实。”

月神少爷看着庄则又道：“但其进入月神集团起，其便抱有自己的目的。经历种种都并非影响到他的计划，这么说来其还是不忘初心的。”

庄则看了看月神少爷，他已察觉出对方的戏弄，无论自己怎样“顺从”其都能找到自己的话柄。庄则也知道月神少爷并非是要故意与自己为敌，其之所以这样只是不想让自己变现的如同一颗墙头草，这位少主人想要听的是他的真实意见。

想到这里庄则道：“柳甄敏此人的城府之深在同龄人之中实在难寻其二，而拥有此城府者也着实难有什么痴男善女之心。在我眼中看到他之所以没有伤及少爷你实在不是出于什么良心一说。”

“就如他那日所言，其想通过你向董事长传达一个声音，一个属于他们柳家人的复仇之音。也许柳正义、柳甄瞳不死的话，这份冲动会压抑下来，但种种事情的发生让柳甄敏彻底疯狂起来，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没有了牵挂。”

“当然，没有牵挂并非是没有了忌惮。他没有过多伤害你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忌惮，叛逃月神集团固然胆识可嘉，但柳甄敏却并非是愚笨鲁莽之人，他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能同月神集团完全开战，那绝对不是他眼下所能承担得了的怒火，即便是在其背后暗中支持他的势力也不会傻到和月神集团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说只要你无大碍，董事长的绝大部分心思还是将放在眼下混乱的月岛局势之内。”

月神少爷静静地倾听着庄则的话，随后点了点头道：“看来柳甄敏要比我更加了解父亲。”

庄则轻笑道：“这不是更加了解，而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旁观者清吗...”月神少爷呢喃着，随后呼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旁观者清！呼，我真的很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让自己变成一位旁观者。”

庄则道：“世人世事都是无法分开的，但这只是二者间的客观存在罢了。参与者也许于事有关，但若是可以在客观关系中保持主观独立意识，那么其便可以用一种近乎‘上帝视角’的位置来看待整个事情，那样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月神少爷摇了摇头道：“真是够可怕的。”

庄则顿了顿道：“少爷，你也需要变成这个样子。”

月神少爷闻言神态赫然一顿，随后其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早在之前月神少爷便答应父亲其将走到台前继承整个集团的衣钵，而当成为月神集团的掌门人时，其已经不能在保持“亚瑟”之神的那腔热血与冲动。

拳头固然重要，但维持月神集团数世纪以来长盛不衰的秘诀全在于权谋之术中。

在这一刻，月神少爷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心中生出一阵的悲哀，其忽然有些理解“可怜生在帝王家”的辛酸。

庄则看着神情凝重的月神少爷，知道眼下的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与苦难正是将这个少年彻底蜕变为一方霸主的时刻。这个过程固然令人心痛且煎熬，但当这一切过后，此人必将变得势不可挡。

庄则忽而心中也不觉苦笑地感慨起来。

月神家的百年兴旺果然不是莫名而来。

百年兴旺的结果必然要付出百年孤独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