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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延开那边没给准信,给的回复是“到时候再说。”
晟叔将他的答复转达,孟泽石生气地将茶杯重重搁下,“什么到时候再说?他一旦说这句话,就是敷衍拖延,真的‘到时候’了,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没空,各种理由搪塞脱身。”
晟叔有什么办法呢,他刚说出致电缘由,孟延开就回了这么一句,就将电话给挂了。
孟京生在旁边阴声阳气“孟总稳坐总裁一职之后,气焰可真够大的。”
孟泽石说“继续给我打!”
晟叔只得又去跑腿打这通电话,得亏他平日对孟延开态度还算可以,孟延开没拒他电话。晟叔抬出孟泽石,说老爷子语气郑重,应该是有什么事跟他商量,让他务必回来。
孟延开考虑了会儿,来了句“霍时放来吗?”
晟叔一怔,他哪里知道老爷子会不会把霍时放叫来呢?
孟延开一副不容再说的口吻“有他没我。”
晟叔叹口气,让他稍等,问了孟泽石之后,确定霍时放不会来,孟延开才答应过来一趟。
孟延开回回都是到了饭点才来,今次也不例外,自从上次在电话里跟放话绝不和霍时放同处一个屋檐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孟泽山庄。
餐桌摆盘时,他才正好落座。
席间只有孟泽石,以及孟知叙一家,叶言卿现如今不用静卧养胎,也跟着过来了。
孟泽石以这事为开头,问孟延开“这回没其他人,你仔细跟我说说,你跟时放到底怎么回事?”
用人给孟延开倒红酒,他挡了下杯口,“我不喝,一会儿要开车。”
随后回孟泽石的话“事就是那么个事,他对自己表兄弟的妻子有非分之想,还要我说得多仔细才够?”
他目光扫了一圈,将这席间的面孔一一打量过去,破罐破摔道“怎么,是想拿家和万事兴那一套劝我算了,还是想用强硬手段逼我和解?”
孟延开不似以往那般行事说话谨慎稳妥,此刻的脸上写满无所谓与张狂。在人看来,就是“孤立无援的弱者,一再退让却被逼至悬崖无路可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索性嚣张点”的故事。
孟知叙劝他消气“恒泽与霍氏那么多的生意往来,如今的种种项目都要经由你手,你们俩怎么可能不见面,难道大家连生意都不做了?”
孟延开说“一码归一码,生意可以做,我这人不至于会公报私仇,只是私再无来往必要了。”
孟知叙对他此言极为不赞同“自家兄弟,何必因为区区一个女人闹得如此撕破脸?”
孟延开极淡地勾了勾唇“区区一个女人?兄弟妻不可欺这道理他不懂?这次是觊觎杜施,下次呢?”他声线冷硬,看着对方,一字一顿问他们,“是不是就该将恒泽的位子也让给他坐?”
此话一出,醍醐灌顶,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
孟泽石说“行了,我会找时间跟时放聊聊,让他跟杜施保持距离,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又怎么知道是霍时放单方面对杜施的有什么非分之想?”
孟延开手搁在桌上,长指摆弄着西餐刀具,挑眉讽刺道“原来现在兴这一套……为了洗白男人,把所有过错往女人头上推了?”
孟泽石真不想管他们三人的破事,烦得直皱眉,一摆手带过,“那你要怎么解决你自行决定,总之明日的会议上,将利丰科技的股权交接敲定,你俩别因为私下交了恶耽误正事就行。”
孟延开却说“我认为利丰科技的事还有待观察。”
孟京生在旁说风凉话“刚才还是谁说不会公报私仇来着?”
孟延开的理由是“市场动荡,霍氏的矿业公司尽调结果还未出来,如果那公司真如霍家所说那般前景可观,他们何必舍弃?我这也是为公司考虑。”
不管真假,反正话经他口,是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辩驳。
孟泽石说“你觉得矿业公司有问题?”
先前转让利丰股权的过程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孟泽石乃至孟知叙父子本就信任霍家,两家是打算长久携手共进退的,霍家不至于为了这种蝇头小利而暗动手脚。
孟延开迟疑了一下“我可没说,结果出来才知道。”
当然,此话只是给自己留余地。
“矿业公司的事可以延后,但利丰的股权转让先签下来。”孟泽石这么说,基本就是不容置喙了。
孟延开没做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用餐用了一半,孟延开有电话过来,他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明显犹豫了一会儿,才起身说出去接电话。
他人出去后,孟泽石问孟京生“他跟杜施怎么样了?”
孟京生回“具体的谁知道?反正杜施已经在外面住了有一阵子了。”
餐厅里很是安静,餐具与碗碟的清脆触碰声之外,就剩这爷孙俩的交谈声,叶言卿侧耳细听着,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细嚼慢咽吃着餐盘里的龙虾肉。
“不过现在知道的是,杜施与孟延开在意|大|利时就已经相识,杜施隐瞒我们,也隐瞒着他,原因还需深究。”孟京生停顿了一下,“总之杜施说了谎,不确定她对孟家和孟延开的事都知道多少。有她在孟延开身边,绝非是好事。”
孟延开接了电话后朝那边说了句“等一下。”
电话那头便乖乖保持沉默不开腔。
等他穿过走廊一扇隔断双开门,再往前,拐进一间两层的藏书室,才问“什么事?”
“明晚你来吗?”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期许。
孟延开边听着便往藏书室一楼通向后花园的小门走去,他听着杜施的声音,觉得有些许不同,又没空思考哪里不同。
“明晚再看,你把地址发给我。”孟延开在出口与通向二楼的楼梯口站定,靠在门边点了支烟。
杜施低声应答“好。”
两头一阵沉默,似乎无话可说,但又没人挂电话。
他倒回藏书室的吧台那里找烟灰缸,放在木质桌面上,顺势靠在那儿,问她“广告拍完没?”
杜施说“没,晚饭时间。”
“什么广告要从早拍到晚?”他难得是用这种闲聊的语气。
杜施声音带着疲惫“香水,三个视频,要换好几个造型。”
她现在的造型是湿法大背头和深v真空西装,发胶的味道浓烈刺鼻,她待在化妆间里,开着冷气,她怕着凉,围了件披肩,盖住胸口。
这种环境下她胃口全无。
他低声说“那可真够累够折腾的。”
杜施故作轻松“还好,已经习惯了。”
她顿了下,顺嘴关心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孟延开说“正在吃。”
杜施以为他在什么饭局,说“我就是跟你说下明晚见面的事情,没其他事了,你赶紧去吃饭。”
他说“迟一会儿也无妨。”
杜施察觉不对“你在哪儿吃饭?”
“孟泽山庄。”
杜施心想,难怪了,他估计面对那些人也没胃口,正好借口接电话透透气,毕竟她也常干这种事。
“你想再聊会儿吗?”她安静时声音都是细细柔柔的,跟那张扬的长相完全是两码事。
“嗯。”孟延开又在想刚才那个问题,但她轻细的嗓音令他感到心绪宁静,又犹如猫爪,挠得人喉头微痒。
杜施那边有人叫她,跟着杜施就跟他说“可我得工作了,拜拜,明晚见。”
他没说见不见之类的,只简单应道“去吧。”
过后孟延开靠在那儿抽完整支烟,想到别扭的地方不止一处。
以前杜施跟他打电话,开头不是“孟延开你想我了没”就是“孟延开我想你了”,结尾不是“爱你”就是“爱我吗”,嗓音黏黏腻腻,低低哝哝,带着期待和雀跃。
其实她不这样已经有一阵子了,只是他后知后觉。
他习惯了热情示爱的杜施,没想过她有天会收敛,所以他还没能习惯这种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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