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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本就不怎么担心,但见童德这般说了,自是放弃了那大早起来送儿子的想法,今日白天他也见过张召一面了,这小子就像是个饿狼一般,不停的吃。张重虽然知道是习武的原因,可看着还是有些心疼,总觉着儿子是在三艺经院饿着了才会如此。张家向来充裕,各类美食,儿子从小可没少吃,从不会如眼前这样,似个饥民一般大吃不停,于是张重又叫了下人买来更多好吃的肉食,让儿子吃个痛快。
见儿子吃得舒坦,随意聊过几句之后,张重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寿之日的事由都交给了管役们操办,那童德虽要带着儿子去白龙镇,但一些大寿的事由早就交代好了,更用不着他张重来操心,于是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和那贴身丫鬟调笑玩耍,也是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外间天气虽越来越热,可他房中自备了冰盒,也是凉爽之极,又有冰的瓜果享用,却是悠然自得。如此这般,张重和那贴身丫鬟玩闹了一天的时间,正是色心大起之时,却不想刚好大管家童德这个时候过来。张重好色,却也色得很有分寸,知道童德不会无故来扰他,遣开那贴身丫鬟,和童德说话。听过童德这般说,事情也都交代过了,他自是应允了明早不用起来,见没有其他事情,便匆匆忙忙送走了童德,童德身为大管家,自然明白这东家掌柜要做什么,也是说过正事之后便赶紧离开了。张重虽然四十年纪,又从未习武,但身体却不差,身为烈武药阁的掌柜,自家丹药自是颇多,那些次品丹药用来买卖,供给自家人用的丹药当然是从烈武丹药楼花大价钱买来的好药,这其中当然有许多养生固肾的良药。平日里,张重按时服用,似今夜这般一整夜的风流自是不在话下,送走童德之后。他便兴奋得唤来贴身丫鬟,进了他的温柔乡中去了。
第二日天尚未亮,童德便起了身,去白龙镇,虽然可以早先和宁水郡城的车行打好招呼,雇佣雷火马车,但那样太过招摇,又不是运送什么好货,且是去宁水郡最为偏远的北部,太高调了。说不得会引起游路的武者起了歹心,所以童德没有这般做,这些事情他也用不着报给东家掌柜,只要负责好行程,自己拿主意也就是了。若是一反常态还专门拿出来和张重商量,反而容易引起张重的疑心。所以,童德起个大早,只选了自家最好的良马两匹,找了家中车夫,套上了双人马车,备好了一切路上用的。或是要在白龙镇歇上一天用的事物之后,这便去了刘道所在的院落,刘道身为护院教头,无论有事无事都会抽时间习武,他自是早早起来,在院中习练。本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去套车,再去喊童德的,却不想这位大管家这般早就起了,还专程来喊他。刘道心中稍微觉着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这便跟着童德一路去了张宅的马院,那里可以供马车出入,自是停靠马匹车辆的所在。童德让刘道先上了车夫之位,跟着叮嘱了一句道:“一会儿上路之后,还请刘教头不要在习武了,哪怕在有什么空闲,也不用去习练,少这么几日又不会耽误什么,除非小少爷遇到危险,否则刘教头就一直做个车夫,省得有人看出端倪来。”
“啰唣,昨日都叮嘱过一遍了,去白龙镇这等地方,能有什么人寻咱们麻烦。”刘道没好气的瞧了瞧马车道:“就这双人马车,普普通通,这马也是寻常好马罢了,便是有过路的武者也不会来抢夺,武武者之下,又有何惧,我虽不过先天武徒,但战力对付准武者,还是有些把握的,你放心便是。”
童德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有劳刘教头了,还请刘教头在这里多待片刻,我去看看小少爷起来没有,再伺候他洗漱,便过来。”说着话,也不等刘道接话,便转身离去,那刘道冷哼一声,又从车夫的位置上跃了下来,方才还没练好一套拳,反正现在还没上路,借着这点机会,把拳法习练完了也好,就算没完,也多打一些招法,多熟练一会。这般一练起来,却是足足练了三刻钟的时间,一套拳法彻底习练完了,又多修习了一套身法,才瞧见小少爷张召和那童德大步行来。刘道虽不是蠢人,但在武道之上,话向来很直接,且昨日小少爷在东家掌柜面前大肆赞扬了他一番,这便没了丝毫的顾忌,上前几步,看着张召那惺忪的睡眼道:“小少爷,习武之人便是休息放松,也不要荒废了武技,这大早上起来,就算不练武,也可以呼吸天地之气,对五脏、筋骨、肌肉以及元轮都有好处,短时间内或许感觉不到,但小少爷既然明白了要从根基练起的道理,就该明白这根基都是点点滴滴而成的。”
他这一说,张召的眼中就露出不悦的神色,这神色自是下意识而出的,加上父亲张重不在,他更是没有想到要去伪装什么,正要发作时候,却不防童德在后面碰了他一下,张召当即回头,拧着眉瞧着童德,但见童德嘴角连歪,这才强自压制住了怒气,本来大早上被吵醒出来,就有些不痛快,这又被刘道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说教一番,更是不舒服,若是换做昨夜,他说不得不用童德歪嘴就会对刘道客气,如今却是要童德连番提醒,才算压住火气,尽管父亲不在,但昨日刚刚表现得那般好,今日就和刘道教头大吵,这刘道教头也不知会不会告之父亲,若是说了,自己昨日的伪装便全都要白演了,当下张召便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这才拱手道:“刘教头说得在理,小子受教了。”虽然这般说了,可张召的口气还是忍不住有些怨味,语调有些重,一旁童德听了,急忙说道:“这小子昨夜吃多了,睡得太死,吵他起来,才有些脾气不好。毕竟还是个哈子,刘教头……”
童德这般说,自然是担心张召忍不住顶撞了刘道,如此一来。这路上可能就要出现他没法子掌控的事情发生,对于他要完成这次任务可就麻烦大了,他可不敢在几乎要成事的情况下,闹出这等纰漏,否则张召和刘道又矛盾,按照往日的童德的性子来说,他心中定会幸灾乐祸,就算嘴上去劝,也会依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假意劝说真则火上浇油的。
莫说张召年纪还小。没那么多脑子,就算此刻是张重在这里,也猜不出童德想什么,张召只道是大管家在提醒自己该如何化解,如何说话。当下反应过啦,未等童德说完,就接话道:“教头勿怪,小子虽然体悟道根基的重要,也自以为改调了早先多年的恶习,可前夜教头和父亲都夸赞了我,昨日又得意忘形的大吃特吃。一下子没收住,这早上就起晚了,小子今后定然时刻警醒,任何时候都不忘教头提点,方才语气有些重,心中还有些抵触教头。还请教头原谅。”
刘道听后,连连点头,方才他见张召一来就面色呆滞,到自己说过话之后,明显就不高兴了。差点就要爆发的时候,又见童德碰了碰张召,张召回头之后,再回过来时,显然是压制住了火气,口中虽然说受教,可语气仍旧不善,这一切,就算这张召再如何刻意压制,刘道也不是傻子,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便有些疑惑,这小少爷前天晚上和现在怎么判若两人,是否前天是故意在老爷面前装成那样的。直到方才,听那童德解释之后,张召也算是真正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前天晚上那种沉稳和诚恳,刘道这才放下心来,也明白了小少爷这般的因由,当是一时放松了心境,回到家中太过高兴,乱吃乱喝,又被人吵醒,才会如此,毕竟这张召很小的时候就锦衣玉食,受尽老爷宠爱,在这衡首镇的孩子群中,算是个小霸王,如今能有这等转变,偶尔没能控制住,还是情有可原的,只要时间一久,习惯彻底养成,心底也真正意识到习武之重,其他一切便都会好的。有了这个想法,刘道这便说道:“小少爷能够这般快就明白,难能可贵,刘道还是要多多夸赞小少爷,一是小少爷真个值得夸赞,二是刘道要助小少爷破了那些个心魔,可不要因为听到夸赞,而得意忘了形。从来不受夸赞的人,虽然不会得意忘形,可一旦遇见夸赞就容易出问题,小少爷要学会在得意之时,不要忘形,这一点在武道中极为有用,无论是面对荒兽或是其他武者时,真正的斗战搏杀,还是整个武道修行之中,都需要记住。”
一番话说下来,张召再次拱手道谢,一脸诚恳:“多谢刘道教头指点,我张召能遇见你这样一位愿意倾心相授的教头,确是难得,那武院教习除了教些招式,便很难和你说他们习武中的心得、经验,确是不如自家教头来得好。”张召的这个马屁拍得非常到位,听得刘道是心花怒放,当然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少爷就上车吧,现在开始,我就是车夫,不是什么教头。”说着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召点了点头,“有劳刘教头了。”说过话,这便纵步上车,心中却是恶狠狠的骂着:“这该死的刘道,要不是为讨爹的喜欢,老子才懒得理你,还好这一路你不过是个车夫,以后回了三艺经院也用不着见你,要不还不烦死了,待以后从三艺经院学成,最少我也要修到先天武徒之境,便不需要听你废话了。”
刘道哪里会想的到张召一个小孩儿会这般骂他,他也不会认为张召方才那番话是拍他马屁,在他心中,张召自小娇生惯养,只有外面小跟班,和家中奴仆拍他的马屁,如今张召能说出这等话来,定是至真至诚,一个小少爷,是绝无可能学会怎么去吹捧别人的。只可惜,刘道错就错在自以为是了,他可没见过张召在三艺经院这几年的日子,低调之外,还要巴结那裴元,裴元离开之后,还要巴结一些先天武徒,一些比他厉害的同年,在那三艺经院之中,可容不得他使少爷脾气。除此之外,童德每几个月去看望张召,就要教导他如何说话,如何吹捧人。面对老爷张重时,又如何说些让老爷高兴的,长此以往,张召又怎么会学不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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