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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首镇虽大,不过张家宅院和镇衙门距离很近,一刻多钟的时间,童德就来到了镇衙门,见到了镇府令,将事情细细说过,那镇府令一听,自然惊愕万分,怎么说这张重也是衡首镇前几位的大家,当下就心急火燎的派了捕头和仵作一同跟着童德去那张家,并且叮嘱,张重要求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这案子多半要交给郡衙门来查,他们只需要护好张召的尸首,在郡里来人之前,不要任何人破坏了现场便可。捕头和仵作都做这一行多年,自是明白人,当下点头称是,这便带了各自的匠具,跟着童德一路向张家行去,路上童德少不了给二人塞些银子,尽管往日里这张家在衡首镇办事,从来不需要打点这些下人,但此事情如此重大,童德很清楚,上上下下都要给些好处,他们才会尽心尽力,否则随意破坏一下,张召的尸身起了变化,影响了郡衙门的人探查,也是无处可说的,总要让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心甘情愿的尽力才好。
与此同时,刘道一路驾马狂赶,衡首镇本就是距离郡城最近的一个镇子,不到两个时辰,刘道就进了宁水郡城,他在武道上耿直不假,但办事却绝非那种憨直之人,否则张重也不会由他做护院教头,更不会放心他一人先来郡城报案。对这些官道之事,刘道虽然说不上清楚了然,却绝不是一点不通,到了郡城之后,他将马寄养在客栈之后,便去了郡守衙门,并没有选择堂前击鼓鸣冤,而是去了郡守陈大人的居处,塞了银子给门人,让他速去禀报,只说烈武药阁生了重案。务必要请郡守亲见,才可将此案报出。那门人往日常接这样的银两,却也要看人办事,有时候并不会去收。不过见刘道说是烈武药阁,又听闻是大案,且这刘道上来就塞的是五两玄银,而不是数百两白银的银票,这可比平日塞银子给他的人,要大得多的数额,便知此事重大,当下就笑嘻嘻的接过,转身去了院中通报。不大一会儿时间,门人一路小跑的出来。跟在他身边的一人龙行虎步,虽然没有跑,走起来也看不出太急,却轻松跟上了这门人的步伐,此人一身武袍劲装。刘道一见他便感觉到有气探入自己体内,刘道习武之人,自然被武者探过自己的气机修为,当下就知道这人在用灵觉探查自己,这是郡守宅邸,自己这般拜见,自然应当被对方探查。否则任何刺客也能冒充进入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不快,事实上,只要是武者想要探他,即便他不痛快,也是毫无法子。谁让对方修为高过他太多呢。那武者探查过后,便凝目看着刘道,道:“身上的任何匠宝灵兵或是寻常兵器,全都卸下,再跟我去见陈大人。”
刘道丝毫不耽误时间。当下抽出腰间一柄短匕首,他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其他兵刃,只匕首只是防止路上万一遇见危险时去用的,到了郡中,自然也用不上,取出之后就交给了那门人,这匕首只是寻常铁器,即便丢了,刘道也不心痛。交出之后,又主动张开双臂,让对方搜查全身,那武者搜过一遍之后,又以灵觉探查,查不出任何有灵气的匠兵之后,这才要刘道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中。
“大人,一点小意思……”一边行走,刘道一边笑呵呵的塞了一张银票给身前的这位武者,无论是谁,只要能帮着说上话的,刘道自然都要打点一番,何况此人还是武者身份,更要如此,便是不为张家,他刘道也想乘此机会用张家的钱混个脸熟,人脉多一些,总要好一些,反正也没有耽误他为老爷张重办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那武者并没有和守门人那般,见了银子就换上笑脸,银票是收了,但面色依然冷峻,刘道心下自是腹诽,骂着武者了不起么,可跟着又想,娘的!武者的确了不起,可叹我如今年岁,再也难成武者了。心中这么想,面上自然仍是陪着小心,却不防那武者骂了一句:“你是来报重案的,为何还笑成这般,莫非此案不重么?”刘道一听,当即咯噔一下,生怕走到一半,又给人轰了出去,忙又塞了一张银票到这武者手中,跟着解释道:“案子极重,我们家小少爷被人毒杀,这毒十分古怪……”
刘道说到一半,却见那武者直接停下脚步道:“毒杀?这年头有个矛盾,就会毒杀,你一衡首镇烈武药阁的案子,为何不去镇衙门禀报,跑来我这里,若是都和你一般,死一个人都要来郡守府邸,那要镇衙门做什么,我们陈大人还不忙死了。”
刘道一听,赶忙塞了第三张银票到那武者手中,心下却是把这武者骂了个遍,他准备的银两虽多,可是接下来说不得还要打点许多人,这般都祸在这一位的身上,他可有些吃不消,可尽管骂个不停,银钱还是要给,给了之后,这便换来继续解释的机会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镇衙门府令也吴大人,也是一般意思,让我们来郡守府报案,只因那毒药太过古怪,昨夜之前小少爷毫无任何生病或是不舒服的症状,可今日一早起,五脏便尽皆腐烂,好似一夜之间如此,小人探过,他确是染了巨毒,又请了我镇中的最好的大夫,也是如此认定,只是我们都无法确定这样的毒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那武者真就细细听完了刘道的话,刚开始仍旧有些不耐烦,可听到后来,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到最后忙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少爷前一天是不是特别犯困,只想着要睡觉?”
刘道听了这话,眼睛蓦然睁大,连声道:“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如此,小少爷下午的时候就睡了,到家还一直睡,他也是内劲武徒的修为,按说不至于如此,此前一天都坐在马车之中,并未习武。”刘道认真说过。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到底是何种毒药?”
那武者蹙着眉头,稍稍想了想,跟着道:“一会见了陈大人。我不示意你说话,你万不要多言,否则此事我便帮不了你了。”
刘道也不知这武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如此说,只能答应,否则还未必能够此时见到那郡守陈显大人。见他应允,武者便点了点头,不在多言,当下先一步迈出,领着刘道一路七拐八绕。在这郡守府邸穿行,竹林、假山、亭台、楼阁,自是比刘道所见过的任何衡首镇的宅院都要精致、典雅的多,他见那武者行得不快,这就顺带欣赏了一番。大约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刘道就被带到了一套宅院之内,院外又郡卫守着,那武者点了点头,取出腰牌晃了晃,郡卫便开了大门,进入之后。一座优雅的小院呈现在刘道眼前。那武者领着刘道来到其中一间厢房门前,轻轻扣了扣门,道:“大人,那位烈武药阁禀报重案之人来了。”跟着便听闻里面传来一位中年人的声音:“进。”
这声之后,武者便推开房门,带着刘道一齐迈步而入。这里是书房布置。刘道自知身份,从进来开始便没有抬头去看郡守,低着头,和仆从一般,跟着那武者来到了郡守陈显的身前。拱手行礼,随后依着那武者之前的说法,便不在说话。
“到底什么案子,用得着这样来面见我么,为何不在堂前击鼓?!”陈显知道自己这些属下有时候会收银子,越过正常的法子,直接将告状或是报案之人带到自己面前,这样的人有两类,一是能够出得起让他陈显都看得上的好处,二便是此案确是十分重大,若是处理好了,对他的官道极有好处,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官帽。第二点自然不必细说,至于第一条,这些下属虽然能够断出陈显看得上的好处,但这些好处能不能拿,是否有陷阱,他们便无法断定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次获得大好处的机会,陈显便令几个心腹,但凡遇见这类,都先带进来再说,一切由他来判断。所谓陷阱,说的是他在官道或是其他面的仇人,假意报案,以匠宝、灵宝或是银钱贿赂,在状告隐狼司的吏字头,便有得他好受了。所谓能不能拿,说的是这告状之人,是不是想对付一方势力极大之人,又或者想要他陈显直接颠倒黑白,置他人于死地。这些,陈显都不会接下,他接过的好处,大多都是一方大家族对付小家族或是平民的案子,只要在审时,偏向这送好处的大家族一些,同时又不至于逼出人命的,他都不会太过在意。而任何案子,在对方刚进来的时候,陈显都无法判断,自然不会先一步暴露自己是个贪官,事实上他知道武国各郡的府令都或多或少会拿一些这样的好处,只要不触及武国律法的根本,不会影响平民成为武者信念,有时候隐狼司也管不了这许多。
陈显一如既往,在见到心腹武者带人进来之后,当下就问了这么一句,那心腹听后,直接言道:“大人,这案子极为古怪,属下以为或许涉及兽武者,所以有必要将此人带到大人面前,来详细禀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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