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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前,地势渐渐升高,地面也变得陡峭难行。虽是白天,但乌云密布,阴霾浓重,天庭也如崩塌一般直坠人间,举目处皆是黑压压的一片。二善抬头环顾,隐隐约约间能看见此起彼伏的山丘坡陵,棚屋和茅屋都化作黑夜的影子,幢幢地分布各处。

雨丝细如牛毛,纷纷扰扰,絮絮而落。或许有时你感觉不到雨点的存在,但一瞬间之后,手背、颈背、鼻尖上就会感觉到一丝丝的清冷,就如同小蚂蚁爬到指尖上那微妙的骚痒。

路上行人稀疏,驼背的老人,站街的野妓,骨瘦如柴的流氓,皆百无聊赖,或站或坐或倚或跪在路边,侧目盯着两人走过。这种阴阳怪气的目光,令二善想起了之前路过的全是老人的村庄,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正走着,忽然间,一股冷漠的歌声从耳边响起,紧接着三个五六岁的小孩从身边的巷子里慢步走出来,直吓得二善一跳。

他们一个女孩两个男孩,赤身,迈着微小的脚步,慢慢地走过。

他们还不约而同地,脑袋如同雕像一般拧过来,紧紧地盯着二善,脚步倏地停住了,身子再慢慢地旋转过来。

他们眼神空洞,空无一物。他们对二善露出了何其诡异恐怖的笑容。

他们慢悠悠地唱起来,那是尖利的童稚之声。他们还将一句话分成一个字一个字来唱,每一个字都如同黑夜窗外的鬼嚎声,让人听得浑身战栗。

“淅·沥·沥·淅·沥,茅·屋·下·游·子。

淅·沥·沥·淅·沥,雏·儿·居·残·枝。

可·怜·一·餐·饭,出·走·万·余·里。

淅·沥·沥·淅·沥,唯·恐·狗·争·食。

淅·沥·沥·淅·沥,家·穷·逼·人·离。

淅·沥·沥·淅·沥,身·疾·遭·人·弃。

隔·岸·观·霓·裳,锦·瑟·催·人·迷。

淅·沥·沥·淅·沥,永·暗·无·天·日。”

二善吓得如鬼魅缠身,霎时间犹如被歌声慑了魂去一般,眼睛恐惧地睁大,一动也不动。蒙轲赶忙向小孩子抛出几个铜板,扬手催促道,“走,走吧。”

小孩子捡起了铜板,慢慢地笑了出来,慢慢地转身离开。

他们边走还边唱着鬼影幢幢的歌声。

“喂!喂!陆二善!”蒙轲拍了拍二善的脸,二善眼神一振,醒了过来。

“他们走了吗?”

“走了走了。”

二善惴惴地望过去,那三个小孩果然走远了。可又是忽然之间,走在最末的小孩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二善诡异地笑了笑。

二善浑身一抖,惊恐地牙关打颤,“他,他回头了!”

“回头了?哪有?他们都不见了。”

二善揉了揉眼睛,三个小孩果然都不见了。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人还是鬼?”

“不知道。我们都管他们叫鬼孩。有人说,他们是人,是三姐弟,因为亲眼目睹了娘亲被人死了,所以三姐弟都疯了,脱光了衣服在路上唱歌。他们盯上你了,你就唯有给钱给他们,才能打发他们走。”

“哦。”听到这缘由,二善不禁心生落寞。

世道如此,自己的际遇着实幸运啊。

“你还在害怕啊?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唉,我也不晓得。既然是人,那还怕什么?真是的。”二善无奈地苦笑道。

“哎,在旧城,人不人,鬼不鬼的很多,人比鬼还可怕。”

“他们唱的那首歌,是说旧城的雨不会停的吗?”

“对,我来到蜀山城时,旧城就已经在下雨,而且从没停过。”蒙轲嘱咐道,“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山城,小路很多很难走,你小心点,跟在我身后走。”

一路前行,冷雨萧风更冽,残败衰落更甚。那依山而建的民屋,那密密麻麻的木棚房子,低矮的瓦顶和木板大多都是残破不堪,放目所见,窗户屋顶全都是大窟窿。一堆堆的茅草铺在屋顶上,窗户的坡顶也偶尔会闪烁着恐惧的眼睛。

路过的街口街角,不时响起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那如同在浑浊至胶凝的瘴潭里抛下了一颗石子,只是让潭面稍稍动了动,有点声音,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腐臭已成为旧城的体味,阴霾成为旧城唯一的表情,还有那似乎永远不会停的细雨。

“为什么会有这股臭味?”二善环顾周围,“有人死在这附近吗?”

“你还真行啊,你怎么知道这是尸臭味?”

“我大哥是医巫,我能不知道吗?”

“呵呵,我带你去看看吧,看一处好景色。”

蒙轲带着二善辗转一会,来到蜀山西南坡的山脚下。

一走近,景象入眼,瞬间让二善触目惊心。

这里竟然堆尸如山,数以万具。腐蛆丛生,恶蝇乱舞,毒臭反喉。

二善正震惊间,蒙轲一手将她拉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消瘦的秃发老人,吃力地推着一辆两轮的木板车吱呀吱呀地走过二善的身边,车上还载着一具的女尸。

二善吃惊地看着他,避之不及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人将木板车推到尸山下,松开双手,木板车往下一倒,女尸慢慢地滑落下去。从此,满眼肉蛆的尸山多了一具女尸体。待老人推着木板车往回走时,二善已经认不出哪具尸体是刚刚的女尸了。

老人面对二善走了过来。他头顶上扎着几根颓败的白丝,目光麻木呆滞。他看着二善,竟似是没看到一样,木木地走过她。

“这老头是运尸人。”蒙轲指着尸堆说道,“这里本来有个名字,叫万骨堆。前几年,庆州那边爆发洪灾,庆州难民涌进蜀州各城,光是逃到蜀山城的就有一万多人。这些难民没吃没喝,没有地方着落,就在蜀山城内犯事抢劫,他们还集结起来,要抢兵粮。新官上任三把火呀,无心最狠的一把火,就是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杀死了。尸体太多了,烧不过来,西蜀军就把尸体堆在这里。时间一过,这里就变成一堆白骨,人称万骨山。”

“那这些未腐烂的尸体都是······”

“旧城经常死人,有被打死的,有被干死的,有饿死的,有冷死的。他们死在屋里,死在街上,死在墙角,尸体就像秽污一样到处都是。于是人们便又将尸体扔到这里,久而久之便习惯了,郡府还雇了运尸人,每个月十几文钱呢。”蒙轲感怀,“新尸叠旧骨,这里何止万骨堆,等这些都变成白骨,那恐怕也得有两万副骨头了。”

“死那么多人,就没人来管管吗?”二善扭转过头,不忍看着这座尸山。

“谁来管?现在冬天刚过,这里很多外乡人都是在这个寒冬里冻死的。你觉得会有人来对这些来打工的人嘘寒问暖,冬日送暖衣送暖炭吗?不可能嘛。”

“郡府呢?郡府不管吗?”

“郡府管的话得要钱,但是钱都上缴给州府和都护府了。郡令公羊阳明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官,但那个州府的刘泰庵和都护府的无心,哼,那简直就是处处都是在草菅人命了。所以啊,那个商牧之没能杀死无心,还真挺可惜的。”

听着这些话,二善心里极是沉重。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拥有天神一般面容的无心,竟然是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蒙轲看着二善的难色,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无心长得英俊,便有种想为他开脱的冲动?”

“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人命!”

“有也没关系。我刚刚见到无心,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凶残,手刃万人的人,竟然不是一个彪形大汉,而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白脸,真不可思议。有些时候想想啊,这些人的死,还真不是无心一个人的错。”

“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还有谁?”

“还有我们啊,还有在新城活得好好的人啊。”蒙轲喟叹道,“你可知道,蜀州和庆州诸城的百姓,管我们蜀山新城的人叫什么?”

“什么?”

“吸血鬼。吸掉他们的血养活自己。也不知道哪来这个词,还挺形象的,呵呵。”

二善还真笑不出来。看着这些尸体,她想着自己也是一个吸血鬼。她这份活计,是让任何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机会。但她占有了这个机会,她剥夺了这个机会。

“他们为什么要来蜀山呢?留在自己家乡里不好吗?”

“哎,”蒙轲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呢?”

“我,半是自愿,半是被迫的。但来到蜀山,就是被迫的!这你也知道。”

“呵呵,在这个世道,自愿和被迫,不就是一码事吗?”

蒙轲指着万骨堆的上面,二善顺着手势望了过去。

那里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嵌在了土里。

“听说爬上万骨堆,站在那石头上,就能望见风月街的景色。”蒙轲苦笑道,“谁不想出人头地,好好地活下去?这些人来到旧城,就为了有一天走出旧城。”

“有人成功过吗?”二善难过道。

“你听过梦梁姐的故事没有?她不就是成功了吗?”

“那,算成功吗?”二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心塞。

她闻着腐臭的空气,看着恶心的尸山,环顾着破烂的棚屋,想起柳梦梁和娣娣的遭遇,心里越发沉重,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旧城,你见惯就不怪了。”蒙轲看着二善眼角的泪水,耸了耸肩道。

“怎么能见惯不怪?!”二善拭掉泪水,生气道,“这么多性命,你怎么能说得那么轻巧!那些大人们真的不能管管吗?那个无帅不能管管吗?他们就只顾着自己在风月街吃吃喝喝吗?你还笑得出来!还真是吸血鬼!”

听到此声质问,蒙轲心里顿泛波澜。

他想起了自己的铮铮誓言,“拨乱世,反诸正,行天下大义,为万民作仆!”

那掷地铿锵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旋即激起他满腔热血,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将他炸裂一般。

但他现在必须忍耐,必须韬光养晦,必须继续等待。

于是他脸上苦苦笑了笑,拳头却一下子捏得紧紧的。

“是是是,我是吸血鬼。走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在蜀山城混出名堂了再说这些。”蒙轲拉着二善,“赶紧走吧,我还有祸娘姐交代的正事没办呢。”

蒙轲带着二善,东拐西转,又来到一处破落的地方。

二善抬头仰望,眼前赫然矗立了一座高大的祭坛。坛顶一边已经崩塌,八处飞檐也断了一个角,琉璃瓦片也尽皆破碎,镂窗也多是破烂。祭坛周围的石碑、小庙、虎雕像等等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它就像一位原是雄伟凌云的巨人,却忍辱屈膝,然后任人欺凌。

“这又是哪里?”

“你知道西乞家吗?”

“不知道。”

“西乞家是上古四大巫家之一,西蜀一带原来是他们的地盘。这里原来是他们的祭坛。”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蒙轲耸了耸肩,“几百年前的事情谁知道呢,可能没落了吧。上去吧。”

两人走上长长的石阶。石阶上杂乱地堆满枯叶垃圾,断塌的缝隙中,尽是鼠虫憩息之窝。

“待会我要见几个人,你可千万别说话。我会说你是黄鑫家的丫头。”

“为什么不能说话?”

“免得人家以为你是我的小妞。有些流氓眼红别人有小妞,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因为这个眼红?因为眼红打人?”

蒙轲看着二善难以置信的神情,皱眉道,“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现在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

石阶的尽头,是一道多扇大门。门面斑驳,红漆破落,看似是荒废了许久。唯独门环上的虎头,锈迹斑斑下仍显露着雕工的精致。

蒙轲拿起门环,碰了碰门。这荒无人烟的废墟响起了浑厚而落寞的声音。

蒙轲碰了三次,才慢慢将门推开。

跟着蒙轲一走进去,二善就感到一股霉臭烟尘迎面扑来,她被呛咳了几声。只见四下昏霾,呼吸乃阴沉沉潮湿的空气。周围一片脏乱,断瓦残垣,满地是碎掉的碧青色的琉璃瓦。房顶极高,高至遥不可及,高至要把人吞噬掉一样。蛛网缠梁,还有小老鼠在窗台毛发滚滚地爬着。

原以为进来便可躲雨,但一滴冰凉的水珠毫无预兆地落到二善的鼻尖上,直透心间。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一尊巨大的倒卧的神像。不,应不是倒卧的,是一尊径自摔倒的神像。如此巨大,拦腰而碎,将地板都压出裂缝了。

神像神情肃穆威武,全身黑铁,已是满是锈迹,还呈现出坑坑洼洼的样子。

“听闻这少昊神像原来是镀银的,现在都被人刮光了。”蒙轲先是轻声说了一句,后大声喊道,“董老大在么!我是荆轲啊!”

这时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从角落处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三个高瘦高廋的男人。

他们形神皆似流氓恶棍。一人手中拿着空空的酒坛子,一人手中拿着小骰盅,一人黑沓沓的指甲正抠着自己的鼻孔。三人都蓬头垢面,衣冠蓝缕。

他们就瞥了蒙轲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二善身上。

那是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的,色迷迷的目光。

“咹?咋个旧城也有这么好看的女娃出来耍哈?”酒坛子咧嘴笑道,一开声便是蜀地的口音。他那双双发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善。

“咹荆轲!那是谁家的女娃?你小子的么!”小骰盅对着蒙轲道。

蒙轲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是黄老板家的女娃。”

“黄老板家的?哎哟歪娘们,有姿色哦!”抠鼻孔的舔了舔手指,慢慢地向着二善走去。

蒙轲赶紧拦住他,“真是黄老板的女娃,碰不得,碰不得。”

“咱说荆轲哥儿,咱旧城啥时候有这么好看的妹子啊!漂亮惨老!咱找个地方摆一哈嘛!弄一下再给回黄老板撒。”

说罢就要推开蒙轲,蒙轲连连后退,堆着笑脸说不行不行。

“蒙轲!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你的正事就是要找这些人么?”

二善这一开声,蒙轲一惊,三个流氓都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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