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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检不检查?”

“不检查会怎么样吗?”

“不怎样,被军兵处死呗。记住死这一天,来世别做女人。”

“······男子营那边,也要做检查吗?”

“当然!现在旧城这么多人,万一传什么瘟疫,岂不是全得死?只不过,检查男人容易多了,男人的身体可并不像女人那么多秘密。”

“······”

那真不如得瘟疫死呢,好歹还拉着你们一起死。

“喂姑娘,你到底是检查还是死?”

“检查!”我一咬牙,张开了双腿。

我惊恐地抓住毯子,企图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可无论如何准备,那一刻还是猝不及防——一股冰冷一下子探入私处,我不由得双腿一抖,浑身颤栗起来。那巫女一手抓住我的膝盖,另一手似乎在将银蛇伸进我的体内。慢慢地,我感觉到冷冰冰的蛇体从下往上地钻进我的肚子里,然后在那四处窜动,东蹭蹭西拱拱,不断地捣腾着;肚子还鼓涨得厉害,无尽压抑般的难受直涌上心头,并形成一股恶心,让我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

和被那个时那顷刻的混乱,瞬间的绝望不同,这“检查”安静而缓慢,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感受什么?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如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自己的身体,是如此地羞赧,如此地痛苦,就好像冰冷的刀片划过皮肤,然后猛地。不,比此更甚。皮肤上的受伤我尚且能看到,但这般肆虐,却在我身体内发生。我看不到,也摸不着,我只能紧要牙关,紧抓毯子,用所有精神和整个身子去承受,去对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感觉到蛇体从我肚子里抽出,然可怕的冰凉却遗留在我整个下半身。

“好了,穿上裤子出去吧。”巫女道。

我无力地躺起来,冷汗津津,几近虚脱。

“这,这检查用了多长时间?”我问道。

“你没有感觉吗?小半刻都不到。”

小半刻都不到?我怎么感觉过了整整一天一年。走出屋子时,恍如隔世。

真是下辈子再也不为女人。这种隐秘的痛楚,男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

这就是触犯我们女人私密的第二件事。

相对于第三件事,尽管沐浴和检查已经狠狠践踏了我们生为女人的尊严,但还算是人人都要遵守的“规矩”。但第三件事就不是“规矩”了,是肆无忌惮的奴戮——军兵会趁着夜黑之时,将我们从棚屋里拉出来。

这种暴行,初始时还只是偶发,然而越来越变本加厉,闹得我们人心惶惶。我们无法制止,因为军兵是拥有强权之人,而且他们是男人,我们是女人,整个女子营就是他们的猎场;我们也无法防范,棚屋是没有锁的,而且我们干了一天的活,精神颓靡,身体疲累,根本无法一夜不合眼在防备着。

怎么办?没有任何办法。要么苟活着,要么毅然一死。

在如此境地下,大晟的女人展现强大的适应力和忍耐性。

面对这种境况,她们竟然会“习惯”下来“习惯就好了,习惯就好了。有一回我被一个军兵拖出来,他一边那个,我还一边还在睡觉呢。”

她们甚至会“同情”军兵“哎,你想想他们也是。一个个男人,见到我们光着身子,哪能不心动?哪能忍得住?一个忍不住,统统都会忍不住。”

我简直无法理解她们的想法和言行。所幸我没有遭受过军兵那个。我得好好感谢一个人——凤夷君。

因为她,我们这个屋子,不,是我们这一区所有屋子的难友们,都逃过一劫。

“那些说什么习惯和同情的难友,”她没好气道,“简直是为虎作伥一般地屈服了。”

“但我们毫无办法。”我说道,“我们这一区很快也会沦陷。”

“如果你被那个了,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被那个一次,和被那个两次,是他娘的完完全全不一样。

“那万一是别的姑娘被那个了呢?”凤夷君似乎有意在试探我,“我知道隔壁几屋的,那琴苏子和芦嫦娥都是你认识的朋友。如果她们惨遭毒手了呢?”

“······我会杀了那些军兵。”

“说得好!”她激动起来,“身处镣铐之下,虽然我们没办法防范于未然,但我们可以反抗,我们可以报复!”

“怎么报复?”

“就像你说的,杀了他们。我们白天先问难友,了解哪个军兵是惯犯,然后子时偷偷溜出来,跟踪或者引诱那个军兵,等他落单时便杀了他。至于怎么杀,还是用第一天点名那一招。”

凤夷君的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我知道你也会武功。你愿意跟我一起干吗?还是说你跟陆载一样,不愿意手沾鲜血呢?”

我忽然间想到,如果我杀了军兵,却没有杀莫辨,这算不算一种伪善呢?

但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自己罹难可以作罢,我就是看不了别人受伤害。

唉,我什么时候变得像大哥一样优柔寡断了?

“好,我跟你干。”我斩钉截铁道。

说干就干。某日白天,我们通过询问难友,锁定了好几个目标。

而我的目标军兵,是一个惯犯,常常在我这片区出没。他总是在丑时末,趁着大家熟睡时抓人出来。惨遭毒手者都认得他,是因为他说话总是含糊不清,像咬着舌头发声一般,干那事时总会发出沉闷的猪吼声。

是日夜晚,子时过后,我们准备行动。

凤夷君让我先睡一会,待会再叫我起来。

我知道她也是干了一天的活,便问她,“那谁叫你起来呢?”

“我能起来。”她笑道,“我心里一有事,就睡得不踏实。”

我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样子,不知她哪来充沛的体力。

兴许正因为她是巫覡吧。她睡觉的样子也很特别,是盘腿危坐。

果然到了丑时,她叫醒了我。

我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吃惊道,“你已经开始了?”

“是。这石链上全是男人的腥臭味。他们不懂得怜香,我们只能为世间女子除臭了。”

我点了点头,逐也偷偷溜了出去。

旧城越有半个新城那么大,小巷小路非常多。所以不管军兵巡逻再严密,也无法面面俱到。那些偏僻的墙角巷落,便成为苟且偷欢之地。

我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在一个小巷子里听到气喘呼呼的猪吼声,还露出一点火光。

旧城的雨有一点好处,就是绝不会扑灭火焰。

我侧身一看,果然是他,正从背面搂抱一个难友,对着墙行此苟且之事。

听着这声音,顿觉恶心。而那个难友,竟然是我认识的,名字叫做翁珛。

一看到是翁珛,我更加愤怒了。我沉下气来,静悄悄地溜到“猪吼”身后,然后猛地下手,用铁链一下子勒住“猪吼”的脖子。“猪吼”低沉地惊叫一声,然后双手赶忙抓住铁链,身子不断扭动,双腿不断蹬踏着,意图挣脱开来。我一脚横扫过去,把他踹在地上,再狠狠使劲勒着。“猪吼”躺在地上,浑身发不了力,挣扎了一会,便咽气了。

我看着那一张红得像猪肝一样的脸,松了一口气。

翁珛被这一切吓到了,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忙走向她,对她伸手笑道,“没事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再也不会欺负我?”翁珛吃惊地看着“猪吼”,“他,他死了?”

“嗯对,他死了。”

“七万七,你为何要杀死他?”水珠从她脸淌下,我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为何?”我一怔,“我看见他欺负你,便想要救你。你别害怕,他已经死了。来,我们回屋子吧。”

翁珛咽下一口气,有点愠怒地撇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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