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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时,他在床上从背后抱着我,脸轻轻地蹭着我的背。
我感觉到一点湿丝丝的温润,忙问道,“相公,你哭了?”
“琇儿,别离开我,”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呜咽呜咽地说道,“我除了穆帅,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好吗?千万别离开我。如果要分开,那也得是我抛弃你,可以吗?”
我忙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脸蛋。
“我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两个凶煞要永远在一起,不能独自跑出去,祸害别人了。”
他一把推开我,身子翻了过来,趴在我的身上,疯狂地亲吻我。
每个女人都渴望着,承受自己心爱男人的重量。
我做到了。我此生无憾。
······
从此,我便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活。虽然他只有二十岁,但十五岁已经封将,随穆帅征战西域;现在俨然是讨逆军中的大将,人人都对他尊敬得很,自然也对我颇为有礼。比他年纪大的统帅,如穆帅等就唤我做“弟妹”;比他年纪小的将领,如官渡将军等便唤我做“嫂子”;其他军兵则都叫我“将军夫人”。这些称呼,我听起来不知多顺耳,多舒心。我是贪慕虚荣吗?或许是。但更重要的,是让我感觉到,我与他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没有彼此,我们就是我们。
新婚燕尔那几年,应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无法像其他将士的家人一样,乖乖待在雒城等候夫归;我不想与他分开,我想成为他戎马生涯的一部分。于是我便随军东奔西跑,还和小翎帮忙照顾伤员,打理军中的杂务。尽管忙碌艰苦,但却活得充实和富有意义,起码感觉到在一个大家庭里,自己受人所需,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的人生不再虚度和无聊。当然,最最重要的,便是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笑,和他一起哭,和他一起经历战争的残酷。每一场战斗开始前,我都会千叮嘱万叮嘱,让他小心点;他出战后,我便会在军营里担惊受怕,求老天爷让他平安回来。
他每次出战告别时,都会笑着对我说,“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是的,他会笑了。他不光嘴角会慢慢往上翘,连眼神里都有了笑意。
但攻榕城一战前,他没有笑。大家都没有笑。
谁都知道此战将会异常惨烈。讨逆军誓要收复榕郡,靖楚党也是背水一战。
出阵前,我如往常一样,惶惶地问他,“相公会安然回来吗?”
他没有说话,扬手指向营帐外。
阳光透进来,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帐外是急风凛凛,人影霍霍。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他的兄弟们在等着他。
我知道,他不但是一个有情的男人,更是一名有义的将军。
“去吧,放心地去吧!”我放开他,对着他盈盈一拜,“愿相公奉武运之方昌,临休风之良淑!”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时,帐外马上响起了整齐划一,山摇地动的吼声
“将门第一,鬼神无心!将门第一,鬼神无心!将门第一,鬼神无心!”
随着一阵群马奔腾之声,吼声也慢慢远去。
此战果然惨烈,死伤无数,我和小翎在后方都忙得不可开交。久攻不下后,我方只能围城。足足围了五天五夜,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这段期间内,他曾回过几次后方,然都没有找我,我也没有跟他说话。我们各自忙各自的,好像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数天之后,某天半夜,我和小翎正在营内睡觉,忽然帐外的卫兵闯了进来。
“夫人!小翎姑娘!”
“怎么了这是?”
“有敌袭!我要带你们离开!”
昏昏沉沉间,我听到了营帐外一阵慌乱之声。
我们赶忙随卫兵出营。我和小翎骑上一匹马,随着一小股队伍匆匆逃走。
那时夜色莽莽,满目黑暗,我一时茫然,不由得念起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心急火燎道。
“逆党从越州来的援兵,绕过了城池,来偷袭我们的后方。娘的,他们想来个围魏······”
没想到这卫兵话都没说完,就被一根飞箭直穿脑袋,坠马而亡。
队伍慌张起来,押后的军兵更是惨叫连连。我知道,敌军攻来了。
小翎也害怕地问道,“小姐,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我淡定道,“你姑爷会来救我们的。”
“您怎么那么肯定呢?”
“因为他是你的姑爷,他是我的相公。”
对,其实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就是这么相信,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如果非要说无事不有因由,那就是他不能没有我,正如我不能没有他。
就算是我们身边的卫兵死绝,眼看追兵逼至,走投无路时,我依旧镇定。
果然,他来了。
那是一道何其灿烂明亮的火光,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流星,闪耀夺目。他率领着骑兵,迂回到追兵的面前,我的面前。他与我一对视时,嘴角微微上翘,我便顿时心安了。他让十余名骑兵紧紧围住了我,自己率军上前冲杀。
敌军的援兵被消灭尽殆。我和小翎也安然无事。然营地也变得破落不堪。
再也不分什么主营帐副营帐。将领们要议事,他担心我,竟也将我带了过去。
“末将认为,此时正是奇兵破城的大好时机。”那只有十九岁的官渡将军道。
“细细叙来。”穆帅道。
“逆党想围魏救赵,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援军得手了。然后我们便可以假扮援军,进入城内。”
“不错,这不失为一计。”穆帅道,“然而也是一步险着。这支进城之奇兵,一旦过早被人发现,绝对会全军覆没。”
将领们皆颔首沉默。
忽然间,相公冷冷道,“此计甚好。我来率这支奇兵。”
一听此话,众将都不由自主地瞧向我。
我站起来,盈盈一拜,说自己先去帐外透透气。
外面是火光烨烨,人影交叠。夜风像鬼鬼祟祟的小偷,在光与影间潜行着。那些在地上横七竖八,坐着或躺着的伤兵,奄奄一息间仿佛已经融入了黑夜的静默,火光照不到他们,却遗下瞩目的影子。
在照料他们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许多关于我相公的事情。相公哪里是无心无情,简直是至情至性,重情重义。他虽然面容冷淡,沉默寡言,但心思却是十分的细腻敏感。听一个小兵说,他刚进讨逆军时,有一回就抱怨了一句伙食不好,吃了午饭没多久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没想到第二天午饭,相公默不作声地走到他面前,在他手里塞了一个大馒头,然后又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到五天之后,每人的午饭都多了两个大馒头。还有一个小兵说,他有一个同乡战死了,过年轮休时,他回了一趟家,还去看望了同乡的老母亲和妻儿;没想到同乡的家人对他讲,军里一直都有寄钱过来。回到军中一问,竟然正是相公的义举。而相公麾下那一支骑兵更是以相公马首是瞻,感其情义了。每逢战前,相公都会亲自检查每匹马的情况,可谓无微不至。
尽管如此,军中还是没有人与相公相熟。相公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就没有什么相谈甚欢的朋友了。
一想至此,我忽然觉得我很荣幸。相公对我不冷淡,要么腼腆微笑,还么深情地看着我;相公虽然不善言辞,但在只言片语间,已对我说了许多话。有时候我还看见他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流泪,醒来后他跟我说,他梦到了自己兵败如山倒,军兵们全死了。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自然会做出舍己为人,孤身犯险的抉择。
一计既定,令出必行。大军连夜撤兵,撤到了五舍以外。而相公也换上了逆党的盔甲,准备前往城下喊门。
出发之前,我忧心忡忡问道,“这回相公会回来吗?”
“当然,”他嘴角微微一翘,“为了你,我当然得回来。”
“但这一计,会不会想得太自以为然?”我泪目道,“如果你回不来,那我也会随你而去。”
他有点动容,将我搂住,贴上他的胸口。
我听着他的心跳,炽热而强烈。
“相公,谁说你是无心的,你的心比任何一个人都鲜活敏感。”
他还是嘴角微微上翘,然后义无反顾地走出营帐。
正如我所说,这一计想得太自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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