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上有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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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之地是先皇在位时归顺的朝廷,&bsp&bsp纳入的大启疆土。
南蛮的称呼,是大启百姓对其有鄙夷意思的称呼。
而所谓的南蛮,名为南诏。
南诏一直由南诏王统治。
因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日,&bsp&bsp雨势依旧,&bsp&bsp南诏主城雨水积漫,&bsp&bsp所以亭台楼阁多建在高处。
夜深之际,高坡之上的楼台中有一处烛火依旧明亮。
在楼台之上,&bsp&bsp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青衫男人站在凭栏前望着大雨,&bsp&bsp似乎要穿透过雨幕看向某一个地方。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声响,男人眼神微动。
下一瞬,&bsp&bsp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入了楼台,喊了一声“堂主”后,便把密函呈了上去“南诏王宫中传出了密信。”
戴着面具的男人接过密函。
打开密函,看了眼上边的内容,眼神倏然锐利。
半晌后,&bsp&bsp阖上了密函,&bsp&bsp声线冷冽“目标已快到南诏,&bsp&bsp把南诏所有的杀手都聚集起来,&bsp&bsp此次只允成功,不允失败。”
手下颔首,即刻退出了楼台,&bsp&bsp消失在雨幕之中。
那手下退下不久,&bsp&bsp有一个穿着南蛮婢女衣服的女婢撑着伞入了檐下,&bsp&bsp踩上楼梯,入了亭台之中。
“堂主,&bsp&bsp金都有信。”
堂主微一转身,&bsp&bsp取过婢女的手上的信。
拆开来看,&bsp&bsp面具之下的脸色沉了下去。
——裴季九姨娘于九月初三那日,趁外出之际直接跑了。
跑前有所端倪,出府前小半个时辰,寒院的人才令准备马车,因是提前准备好了。
裴季现今也不在裴府,不知是不是去追踪九姨娘了。——
看完信件内容,男人蓦地用力捏紧了信件,轻嗤道“真是个多事之秋。”
眯眼看向楼台外的飘风急雨,眼中露出了沉思。
为什么要逃呢?
距离蛊虫发作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她因毒而昏迷过两回,而这毒蛊尝道了毒的滋味,便会变得易躁。
虽然离蛊虫发作的时间不变,但越发接近发作的时候,蛊虫便会躁动不安,在体内啃咬,啃咬时有细微的毒液融入血液中,会让宿主疼痛难忍。
若是没有特地的药压制,几个月之后她的身体就会逐渐腐烂,最后丧命之时面目全非
而这药,只有楼主掌控着药方。
在执行任务时丧了命另说。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却能回到楼中领罚,顶多受罚重些,不至于丧命。
可逃到天涯海角,只会是死路一条。
所以为什么要逃走?
是为了让裴季放松警惕而对她生出信赖?觉得她会逃跑,那便不是刺客?
可若是裴季一怒之下杀了她呢?
思索间,把手放到了凭栏上。
几日大雨,凭栏上皆是积水,手在凭栏上捋过,水渍四溅。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华音逃跑的目的。
沉思半晌,还是微微摇头。此时先解决首要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华音的事情需得暂缓。
“堂主,还有一事。”婢女此时出声。
男人转眸瞥向婢女。
“昨日一早,有人入了南诏边境。”
“多少人,什么身份?”
婢女道“虽然只有一个人,身份不明,但有些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男人略一皱眉。
婢女继续道“那人很是谨慎,不像寻常人。原本有人盯着,但那人机警,极快的就隐藏了起来,不知所踪。”
男人垂眸轻点了点凭栏,静默沉思。
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这人是探子,刺杀恐怕会生变。
想到这,男人抬眸,下令“即刻让人注意这段时日进入南蛮之地的生人。”
现在是雨季,大雨一旦停下,便会生出有毒的瘴气,所以很少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南诏,调查生人也会方便许多。
华音入了南诏不久便察觉被人盯上了,摆脱了那人后,又在南诏待了两日、
因对南诏不熟悉,且大雨断断续续,雨一停便弥漫雾气,甚是凶险,所以需得寻一个地方避雨,避毒。
南诏除却主城,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寨子。
南诏族群较多,有大族群自然也有小族群,小族群多定居在高处以避过每年的雨季。
华音循着高处走,还未寻到小寨子,便先救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若非华音耳力好,在这嘈杂雨声雷声中还真听不到那弱不可闻的呼救声,
陡壁之下,有一个人在底下用南蛮语来呼救。
这里有人便代表着附近有寨子,救了这人也能顺理成章地入那寨子。
华音虽然本就打算救人,但也不影响她有这念头。
如今有了这念头,更是会冒险去救。
把马车拴好,在陡崖上方大声用大启话询问,底下那人显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用大启的语言喊出了“救命”二字。
华音寻来周围的藤蔓,用匕首割断后,再以几条坚韧的藤蔓做绳捆在大树干上,然后绑着在腰身上,小心翼翼地攀下陡崖。
下到陡崖后才发现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少年全身都被大雨淋湿,脸色与唇色都白得没有什么血色,身上都有擦伤,脸上还冒着血,怀里有一把草药。
华音微微蹙眉,这大雨天出来采药,怕是嫌命长?
少年看见了有人下来救自己,激动地抓住华音的手说着南诏的话。
南诏语言有个别词语与大启还是相似的,加上少年还指着自己的腿,华音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腿伤了,上不去。
华音看了眼陡崖,再看了一眼少年,想了想后解开了腰间的藤蔓,对着少年拍了拍自己的后肩,然后指了指陡崖上方。
少年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但当华音转过身的时候,看着那单薄的肩背,又有些犹豫。
想要让他去寨子喊人,可别说是语言不通了,而且这人根本不知道寨子在什么地方。
再者估计没进寨就被驱逐了。
要是拒绝了好意后,这人会不会直接离开不管他了?!
少年纠结间,华音扭头看了他一眼。
因淋着大雨,华音面上的伪装也不怎么防水,露出了真实的面容,只是雨势极大,让人视野模糊,看不清容貌。
但少年却看懂了华音眼里的不耐,连忙爬上了看着来人的背上。
华音用藤蔓捆着二人,借着藤蔓往上攀爬。
好在两人都不重,几重藤蔓还是能承受得了二人的重量的。
再者华音有些身手,虽是吃力了些,可带个和自己差不多重的少年攀爬上陡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待上了陡崖,把人背到马车那处时,劫后得救的少年哭得稀里哗啦,连鼻涕都出来了。
华音略有嫌弃地暼了少年一眼“还是不是男人,别哭了。”
少年哭声渐止,不明所以的看向恩人,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到恩人眼中的鄙夷,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哭得太狼狈了,窘迫得连忙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和雨水。
华音从包裹中拿了一条帕子出来,知道自己脸上的伪装已经溶了,也就不甚在意的擦去了脸上的雨水。
少年擦去了眼泪和雨水后,正抬头想和恩人道谢,却在看到擦去了雨水的恩人后,愣了。
恩人肤色白皙,五官极为精致小巧,上挑的眼尾天然带着几分妩媚。
是个女的!
许是久居深山,第一回看见这么好看的姑娘,十来岁的少年看得有些入迷。
华音斜眼睨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再看就把你的眼睛剜了。”
少年听不懂她说什么,只直勾勾的望向那双像是在勾人的眼睛。
华音沉默了两息,然后伸出手,两根手指头做出钩状,朝着少年的那双眼做出了剜眼的动作。
华音目光阴恻恻的,让人心颤。
少年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想起她方才彪悍地把自己从陡崖下背着爬了上来,被她的动作吓得背脊一寒,连忙闭上了双眼。
华音见他那小怂样,嘴角微勾。
终于,不是她去看别人的脸色委曲求全了。
过了一会,华音试图用手比划,让少年把自己带到他的寨子去,不料虚弱的少年却先指了方向。
华音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再听他放慢语调,重复的说“这此”二字。
华音细品了一下这个词语,很快便联想到了寨子二字,也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华音让少年待在马车内。少年一入马车便与小金银大眼瞪小眼的,那小家伙警惕地盯着他。
等到了高处,她掀开帘子正欲问少年要往哪个方向走,却已经见小金银在舔着少年的手了。
华音……
养过这小畜生的人也就她和裴季。而裴季生性谨慎多疑,她也对人带有戒心,这小畜生这般不设防也不知像谁。
少年立刻收回了揉猫的手。许是逗弄小猫被抓了个正着,有些窘迫,慌乱地给华音指引方向。
还没寻到寨子的地方,便与搜寻少年的一行人碰了个正着。
南诏的人多对大启的人有所戒备,那些人一看到华音,便立即把手上的柴刀对准了华音。
似乎听到了声响,马车里的少年掀开了能遮风挡雨的厚帘。
那些人看到少年,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华音的眼神也有所改变。
华音也不知少年与那些人说了什么,但不难猜,大概是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本对华音有戒备的人听到少年这么一说,更是便带上了友好的面容。
有会说大启话的南诏族人,因雨声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若是以寻常音量说话,大概也听不清楚,便大声道“多谢你救了金翎,现在大雨,雨停了有危险,请随我们去寨子避一避。”
这邀请正合华音的意。她遂随着一行人而去,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回到了他们的寨子。
寨子周围是挖出来的一条深壑,若是不放吊桥,恐怕过去会有些困难。
寨子不大也不小,大概能容下百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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