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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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朋友？”邾媛顾不上餐桌旁的老公投来的疑问眼神，连珠炮问“妈妈不能见吗？男的女的？”

程海川捏了捏鼻梁骨，无奈地说道“女的……”

“——女的？儿子，你开窍了？”邾媛很少如此不顾风度地喊道，不远处的管家老张都悄摸看了过来。

“妈，我不太方便，晚点跟你说吧。”程海川看见蒋微言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

“儿子，别别别，你在哪？我去找你。”

程海川没回答，对着蒋微言笑了笑，电话里持续传来激动的声音“儿子，发个定位给我，快快快。”

“哦，知道了。”程海川挂断了电话。

蒋微言将餐盘递给他，见到他脸上古怪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妈，没什么事。”程海川接过餐盘，问道“都是我爱吃的，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我随意拿的。”蒋微言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又问道“我们等会去哪？”

程海川手里拿着刀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蒋微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拿起盘里的一块吐司，低头吃了起来“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像是在旅行，这种感觉真好。”

蒋微言的脸“蹭”一下红了，点头说道“确实有点像，这一次回来，觉得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次你不再是一个人，还有我。”

听着这番餐桌前的告白，蒋微言忽然觉得自己拿的早餐有些腻，后悔没拿点蒜蓉酱，“你还没说我们要去哪。”

“要不看场电影吧，《海洋之歌》还不错。”程海川喝了一口橙汁，建议道。

“大白天看电影？”

“你想晚上看，也可以。”程海川又一次笑出了声。

蒋微言咬着嘴唇，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吃早餐，闭嘴别说话了。

程海川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收回笑容，点开了微信“乖儿子，定位，再不发过来，心脏病就犯了！”

程海川“……”

他用手指点了点，发了四个字嘉禾影城。

嘉禾影城位于林海大学南门米处，平时多是学生来看电影。因为是上午，人不算多。

程海川正在售票处买票，蒋微言坐在等候区，环顾四周，只有两对看起来是情侣模样，还有两个男的。

不对，角落里一个小桌旁还有一个人。她穿着白色套裙，颈间围了一条淡紫色的丝巾，正在往蒋微言这边张望。

蒋微言觉得她的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没想到那个女人冲自己笑了笑，蒋微言只好回了一个淡淡礼貌的微笑。

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对面刚坐下的程海川吸引了。

他将票和两瓶水放在了桌上，问道“还有十五分钟开场，你听说过这部电影吗？”

蒋微言指了指影院一侧的巨幅海报，承认道“我没关注过，上面说是奥斯卡提名。”

“是，最佳动画提名，输给了《超能陆战队》，但评价非常高。”

入场前，蒋微言先去了洗手间。

程海川站在门口等待，忽然一个白色影子飘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儿子，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可以啊，就是吧，有点瘦，将来——”

“妈！”程海川压低嗓子喊了一声，眼睛往洗手间瞥去“您还真来，这么闲吗？”

邾媛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该走的时候，我会走。”说完这句话，她扭头便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程海川来不及拉住她，只能在门外扶额、干瞪眼，他并不是怕母亲大人破坏了蒋微言的好感，只担心她太过热情，会吓到蒋微言。

果然，知母莫若子。

洗手间的洗手池旁，邾媛抬起水龙头开关，将手放在水流下，眼睛穿过镜子，望向身后。

很快，蒋微言的身影出现了，她也走向了洗手池。

邾媛关掉水龙头，盯着镜中的女孩，高挑纤瘦的身上裹着一件淡绿色的复古旗袍，眉清目秀的鹅蛋脸上镶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披在腰部以下，有一种古代才女的气质。

邾媛眼里装满笑意，怪不得自己的傻儿子突然开窍了。她从纸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直接开口道“姑娘，你叫什么？长得真漂亮。”

蒋微言关掉水龙头转向她，欲言又止“谢谢，我——”

“别怕，阿姨不是坏人，只是觉得你讨人喜欢。”邾媛从纸筒里扯了一张干燥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蒋微言低了低下巴，脸上飘起了两朵红晕。

邾媛将擦过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靠近她，笑道“和朋友来看电影啊？”

“是……啊。”蒋微言发现眼前的这张脸，愈发熟悉起来。

“男朋友？”

“啊？是……啊。”

“男朋友好，男朋友好，洗完手了吗，一起出去吧。”邾媛轻轻拉着蒋微言的胳膊，走出了洗手间。

在外等候多时的程海川，来回踱着步，终于看到蒋微言一脸惊惶地被带出了洗手间，他几乎能猜到母亲大人说了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介绍道“微言，这是我妈……”

“啊？”蒋微言一脸惊愕，大脑一片空白。

“微言，别怕，我妈就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程海川慌忙解释道，一边不停对母亲大人使眼色，暗示她离开，谁知道她假装没看到。

“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

“没事没事，微言是吧？名字好听、好听。”邾媛一边拍着她的手，眼角忽然溢出了几滴泪花。

“妈，您太夸张了，我们要进去了，您先回去吧。”程海川对着影院门口的司机招了招手“带夫人回去吧。”

邾媛从包里抽出一块丝绸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影院。

目送她离开后，程海川长舒一口气，牵着蒋微言走进了影厅，找到位置坐下来。

蒋微言看向身边的人，嗔怪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样真的很没礼貌。”

“你别介意，我妈就是急性子，她听说我带你回来了，高兴坏了。”程海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高兴什么？”

“高兴终于有儿媳妇了啊。”程海川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蒋微言“……”

程海川趁热打铁，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哄道“好了，下次正式见面，我们会有时间准备的。电影快开场了，乖，看完电影带你去吃好吃的。”

直到对方的手不再挣扎，他才靠回自己的座椅，听着电影屏幕的开场音乐，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这部爱尔兰手绘动画唯美震撼，观影的人犹如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

蒋微言很少来电影院看电影，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情侣都喜欢这样看电影。两个人在这样视觉和音效冲击力巨大的地方，共同感受一部作品带来的情感表达和宣泄，可以达到很多共鸣，增加很多共同话题。

电影结束后，他们走出了影厅。

经过一条林荫小道，路边的大树将正午的阳光全部阻挡，他们渐渐放慢了脚步。

“怎么样，好看吧？”

“海川，我好喜欢雪儿啊。”

“以后只要有好电影上映，我们都去看，好不好？”程海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着。

“可是，你很忙，我下班时间也很晚，周末也不一定轮休。”

“没关系，等到某天我们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路上的时候，就可以经常去看了。”程海川若有所指。

蒋微言想了很久这句话的意思，她乌黑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开口问道“你是说，等到你家和春知园中间新开一家电影院，我们就不用那么多时间在路上了吗？”

程海川停下脚步，盯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才知道对方在和他开玩笑。但这一刻，他却严肃起来“微言，电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未来有很多时间，做我们都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蒋微言仰着头，与他深情对视“海川，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你忘了吗？”

“第二天……”程海川轻声念叨着这三个字，同时把她缓缓拉入怀中“我多么希望……这已经是第二个月、第二年，甚至是第二十年，你明白吗？”

“我明白。”过了很久，蒋微言才喃喃道。

程海川将她搂得更紧，心里却叫嚣、呐喊着“不，你不明白！”

两人吃完午饭，便返程回浮云。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聊到了父母、家庭和朋友。除了大学的话题，程海川刻意回避着。

那些埋藏内心已久，今天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找一个可以驾驭情绪的场合，再开口对她坦白吧。

只是，人一旦抱着侥幸心理，结果只会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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