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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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跳舞的，这次机会对她很重要的……”

医生试着抬了一下红豆的脚，她没有出任何的声音，医生差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疼？”

张萍有些惊喜的看着医生，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上台了？

红豆不是不疼，是不能说疼，她现在还有说疼的本钱嘛，她身上不只是有自己的未来，她还肩负着陈老师的未来，可是现在一切也许就砸了。

“要是这样的话，可以打止疼针，不过我不赞成这样，也许到时候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医生把自己能讲的话都说了，至于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情，他当医生的把最糟糕可能出现的后果说清楚了。

红豆只住了一天的院，第二天就在张萍的陪同下出院了，张萍有点担心，毕竟要是影响未来了怎么办？

“红豆啊，要不然在等等吧。”

陈安之坐在椅子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他这一辈子痴爱舞蹈，可是自己天赋不够，年轻那时候也大了想跳也跳不出来什么名堂他才会选择退到幕后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灵性的孩子，结果却是这样的？

红豆摇头，能不能坚持下去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不然自己的未来就是一片空白，包括陈老师的。

那条腿因为会痛，因为有知觉所以她会时不时的去顾忌所以看着就非常的不和谐，张萍彻底放弃了，就是她一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红豆现在的水平不行，脚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在疼。

“红豆你听我的话，这次我们就算了等下次吧。”

红豆回到了吴晓蕾的家里，家里并没有人，红豆坐了好半天然后一瘸一拐的又跑到了吴晓蕾练舞的地方，很安静今天没有练习的。

红豆换上自己的鞋，试着不去顾及脚的疼痛，可是不行。

咬着牙，额头上的汗顺着脸往下流，只觉得越来越疼，脚腕有些肿，她坐在地上用白纱布固定住脚踝，站起身慢慢继续练。

一个动作一次一百次一千次的做，这次不行总有一次会行的。

学校那边红豆停了，合宿那边也没有再去，就像是吴老师说的，她现在需要做的是跳舞而不是赚钱，是她自己失衡了。

将近三点了，红豆的衣服后背都透了，全是汗水，外面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这样劝着，怕她听不懂慢慢说着。

“红豆小姐，还是回去吧，你的脚有伤，这样下去也许以后脚就废了。”

在别人看来红豆这样就等于是疯了，本来脚就有伤你还这样增加负担。

“太郎……”

转过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太郎，红豆有些意外，坐在台上，太郎站在台子下。

“我很讨厌我的母亲。”太郎开口看着红豆。

红豆点点头，其实可以想象的，太郎的母亲过于严苛，过于盲目。

“可是我喜欢围棋。”

这就跟自己喜欢跳舞是一样的。

“我们是朋友对吗？”太郎看着红豆。

红豆将水瓶递给他，太郎接了“你是我尊敬的姐姐，无论外人信不信。”

太郎觉得有些事情外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现在有点小不是很明白所谓的感情，他坚信这种就是友情，他觉得红豆很丑，觉得红豆很笨，只是喜欢她身上暖暖的感觉而已。

早晚有一天妈妈会意识到她自己错误了。

红豆点点头。

“你可以把我当成姐姐。”

“你的脚这样可以跳吗？”

红豆叹口气“太郎我不是天才，不像是你，在围棋方面有那么好的天赋，我小时候学跳舞是觉得跳舞的小朋友很快乐，我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声音，但是跳舞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风在动，似乎听见的那个也就是声音了，我和一般的人不同，我只要不断的努力我才能更加优秀，我错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排练进修的，结果我却把重点放到了赚钱上面，现在这样是我自己活该。”

红豆嘲讽的笑笑，放下手，太郎起身把自己手里的一本棋谱给了红豆就跑了。

太郎回合宿了，他的母亲简直高兴坏了，毕竟儿子之前不跟任何人说话，一体棋就发脾气，问明白了儿子最后去见谁了，她不屑的想，难怪因为哪个孩子？她可不信。

红豆在继续练舞，吴晓蕾和陈安之都知道，没有人说什么，陈安之现在一天就跟着红豆，跟着指导，带着伤跳太难了，她也是一个孩子，她也会痛，回到家脚一定是肿的，在练舞的时候陈安之手里就拎着药，他不说话蹲在地上拿着她的脚仔细的喷，固定好她的绷带。

大家都清楚，她放弃了这次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红豆提起笔好几次都想给妈妈写信，她想说说自己的痛苦，她也难受，需要一个人来安慰自己支撑自己，可是每次提笔又都放下了，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今天练舞的时候没有注意脚又碰了一下，当时在台上还好，谁也没有看出来，回到家半夜疼醒的，抱着脚真想把它给剁掉，可是不能，什么都不能做，想吃吃药又不敢怕吴晓蕾听见声音跟着自己着急上火。

忍不了的时候红豆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电话是谁接的，她不知道因为听不见。

“喂……”

豆爸才进门就听见了电话响，接起来奇怪的很，里面没有声音，因为每次打电话都是陈安之和张萍打过来的，红豆没有打过，豆爸也没有想过会是红豆，红豆想听见里面的声音，想听听爸爸或者妈妈的声音，可是一片安静，除了安静就是安静，她捂着自己的嘴。

“是不是红豆？”

豆爸觉得纳闷，听见了哭声，他心脏缩了一下，是不是红豆啊？

红豆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早上去练舞又是一个安静的红豆，什么都不说，也不给别人找麻烦，疼也不说，谁问疼不疼更就微笑的摇头，陈安之每天给她固定脚还能不知道她疼？

可是疼又能又什么办法？她除非是不跳了，不然就这些困难是必须要克服。

吴晓蕾还是按照以前要求红豆一样，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脚而降低要求，不行就反复的重来，她是个完美主义，你说那些好好的人都坚持不住，红豆这样带伤的呢？

红豆去医院复查，脚已经肿的厉害了，医生看了一眼。

“还要坚持吗？也许你未来就不能跳舞了？”

他的话是有些说的重，可是变数这东西没有人能估计的，这个中国的小姑娘虽然不是他见过最能忍痛的，可是这个年纪已经了不起了，那脚得多疼啊。

红豆慢慢走着，托着长长的身影慢慢走着她怕脚在受伤，现在做每件事都会更加的小心。

回到练舞的地方又被吴晓蕾说了一通，说她偷懒。

“你要是不能跳，干脆现在就别跳了。”

也许是因为日期越来越近，吴晓蕾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稳，红豆那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临时换人根本不行，不换的话要是她在台上就发病了怎么办？

陈安之蹲在地上给她喷止痛剂，一只手撑着她的脚往整个脚面部都喷，喷药剂已经换了多少个了，他都不知道了，因为练舞的时间太长了。

三点多大家散了，大家差不多都走了，红豆说自己还要练练，就没走，吴晓蕾提前就走了，她现在对红豆的态度有点不冷不热，大家都明白她脾气上来了就是这样的，红豆以为人都走干净了，自己坐在台子上抱着腿，头压在腿上。

陈安之返身回来要给她送药，结果站在台子的边上，看着坐在台子上的那个姑娘在哭，放声的痛哭，那是一种不甘心不甘愿的哭声，他的脚又收了回去，真的就是这样的，哭完了站起来继续。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时间了，红豆的脚本来应该已经好的，可是因为在受伤的时间里一直不停的排练伤还是有，基本没好反倒有点严重的架势，陈安之每天起来都要害怕，就怕脚的情况恶化，其实不只是他，吴晓蕾团里的人都在担心。

“我昨天看见红豆姐哭了，爸爸，她是不是太疼了啊？”

陈爽昨日天去参观她妈带着她去的，她去的时候别人都去午休了，有的人回去睡觉了，红豆还是在练习，陈爽看着她一个人在哭，她想是不是红豆姐的脚很疼？

陈安之摸摸女儿的头。

“爸，你别让红豆跳了，她很疼的。”陈爽吐吐舌头，她也崴过脚的，那样还跳舞多疼啊。

陈安之没有在对女儿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张萍拉过女儿，陈爽还在问。

“妈妈，爸爸太残忍了。”

张萍笑蹲在地上试着跟孩子解释“那如果陈爽喜欢一个东西，如果这次没有机会，下次就永远失去它了，你要不要努力试试，哪怕疼了？”

陈爽果断的摇头。

“才不要呢，好痛。”

张萍叹口气，这就是红豆和一般孩子的不同，因为她是聋的，所以多少苦都自己吞了，她没有撒娇的权力。

最后一天准备，吴晓蕾还是坚持练习了六个小时，衣服道具的都提前上飞机，陈安之看着红豆的脸色很不好，手语老师觉得是不是有点害怕了啊，问着红豆有没有问题，红豆说没有问题。

半夜的时候发现自己发烧了，一动不想动，浑身酸疼，张张嘴要喝水，可是吴晓蕾没有在家，红豆撑了好半天自己吃了药喝了水然后用很多的被子把自己压住，她不能生病也不应该生病，一阵的冷，盖多少的被子都不顶用，然后热起来又不能踢被子，她没有资格。

手里攥着临走之前爸爸给买的那只便宜的怀表，里面有一张小小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只要看着照片她就会很满足，她还有爸爸有妈妈，她的爸爸妈妈在为她骄傲。

折腾了很久，到早上烧终于退了下去，上飞机的时候陈安之看着红豆一直冒汗有点担心，把红豆叫到一边。

陈安之不愿意让红豆放弃，不然红豆脚受伤了他就不会让她练了，她练习的时候他都在，他给她喷药可是依然让她跳了。

“放弃吧。”

红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陈安之托起红豆的胳膊。

“你现在动一下就一身的汗，你能跳？”

就是跳了效果能好吗？还不如现在就放弃呢。

陈安之不知道是怎么被红豆说服的，上飞机的时候大家都发现一件事儿，那就是陈安之以前多照顾这个孩子，可是今天竟然分开了坐，本来是坐在一起的，他和别人调换了座位，中途一句话对红豆都没有说过，中间只是让空姐给红豆送了一个纸袋子。

红豆对空姐点头表示感谢，里面装的是药片，她回头去看看，陈安之还是生气呢。

红豆知道老师也恨自己了，觉得自己把这次事情给弄砸了。

下飞机去了酒店短暂的进行休息调整，然后一个小时就是表演的时间，吴晓蕾在化妆的时候过来了一趟，她让化妆师先出去。

“我有点话要跟她说。”

手语老师跟着，为了节省时间做着翻译。

“红豆，加油。”

吴晓蕾要说的话就是这话，红豆点点头，吴晓蕾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我说过的，流泪的人是最没有本事的，不许哭，好好表演，不然你就要回家去了。”

红豆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送给了吴晓蕾一个最漂亮的笑容。

因为不说话，所以她的脸上经常挂着笑容。

手语老师跟吴晓蕾说着“我们豆豆今天的笑容很漂亮啊，一定会成功的。”

吴晓蕾笑笑，但愿吧。

吴晓蕾是根本不抱希望了，就如她说的那样，她给红豆机会了，要是不行她就离开，这不是残忍，是她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受后果的，任何人，哪怕你有残疾，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去同情你的。

红豆今天的妆容很漂亮，手语老师陪着她聊天。

“很漂亮，你妈妈应该会很高兴。”

有拍照的在旁边为她拍照，红豆比比大拇指往下点了两下，起身就意味着命运。

陈安之的心都提在嘴巴上了，他不敢去看，可是又不能不去看，要是出现万一情况好马上去把人给弄下来啊。

吴晓蕾上台之前还有点心不在焉，红豆走过她的身边对她往右侧微微点点了头，闭着眼睛然后又睁开了，意思是相信我。

因为红豆有很重的任务，她跳的时候脚不可能不痛的，加上感冒其实有点无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好力道，只能尽量去掌握，小脸通红通红的，别人都以为她是在紧张，其实不是。

在中场的时候疼痛感就上来了，可是现在不是排舞，不能回头去要喷剂，红豆忽略努力配合吴晓蕾的动作，她在努力忘记。

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走完一生，付出一片心不怕被你误解，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泪，何必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苦自己尝笑与你分享，如今站在台上也难免心慌，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在结束的时候跟着大家在鼓掌，没有任何的事情是吗？

站在第一排的人里，那位喜欢红豆的男孩儿又来了，他拍着自己的手，把最崇高的敬意送给她。

吴晓蕾停下来才差异的看了一眼红豆，笑了笑，这孩子有点像她，是个苗子。

红豆手里拿着花，脚下有点发虚，她努力微笑着，保持着自己最美丽的笑容。

“要不要去医院啊？”

吴晓蕾才问了一声，他们才闭幕，红豆就摔在了地上，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卡片跟着飞了出去，可是人太多，乱成了一团没有人去注意，陈安之抱起红豆，吴晓蕾也蒙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赶紧送医院啊，看什么呢。”

吴晓蕾掐着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医生好个把他们给喷，陈安之也不说话，吴晓蕾觉得别人都说自己狠，陈安之可是比自己狠多了，知道她这样还让她上台？换一个角度想，就是自己知道了还是会让她上台了，别说人家了，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

红豆躺在病房里，她疼也没有叫，医生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不疼？

陈安之就守着她，吴晓蕾回酒店去休息了，陈安之握着红豆的手，他没有哭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看着还在睡的孩子，红豆是个很懂事儿的孩子，陈安之给豆妈去了电话，没有提孩子病倒的事情只是说演出很成功很顺利，叫豆妈放心，这一次一定能成的，豆妈在电话里不断的跟陈安之说着感谢的话，陈安之的笑容有些苦涩。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掌心上的宝，要是豆妈知道了红豆现在病成这样还会感激自己吗？

红豆醒过来的时候明明是疼的，可是她还是带着微笑“恭喜陈老师，你培养出一名还算是不错的舞蹈者。”

红豆伸出自己的小手，陈安之也跟着伸手握住了孩子的手，然后单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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