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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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多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至少在帝国事务方面如此。在决定调用离世庭园系统来帮助流亡者和第五舰队重新建立联系之后她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精神连接通知了小阿尔忒弥斯，正好离世庭园刚刚完成一次常规维护，现在所有组件都处于启动状态还没关闭，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而流亡者这边当然也没什么问题，自从凌晨时接收到第五舰队的最后一条通信，他们的所有联络设备就都处于全功率运转状态，也是不需要什么准备的。

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搭建一套临时的转换装置，好把流亡者舰队的通讯协议改写成离世庭园系统能识别的数据模式，两者使用的数据模式差别太大了，托贝鲁科技的多线性随机分布数据协议在我们看来真是古怪的可以，要在没有映射数据库的情况下实时把两种数据互译，需要的计算量很大，于是珊多拉决定在离世庭园和凯鲁达克星球各安置一台希灵主机以用作辅助运算。离世庭园那边很快就准备就绪：那套系统里面随时就有两台以上的空闲主机在待命以备不时之需的，而我们这边，则是把泡泡叫了过来——由她亲自负责难度相对较大的一端比较稳妥些。

凯鲁达克星上就有通讯阵列，其数据端口之一正好就在这座“议会大楼”里，这就省了我们很多麻烦。据议会介绍，布设于行星表面的这套大型通讯阵列是工程师们将当初那些逃亡飞船上的通讯阵列直接拆下来改装的，已经是相当古老的东西了，运行起来多少会有点问题——毕竟他们制造的东西还没法和帝国造的设施媲美。使用这些古老设备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暂时根本造不出新的阵列。不要以为一套通讯阵列就是一部天线那么简单，可以跨虚空将信号稳定传送的通讯技术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和第五舰队保持联系时所使用的大型阵列，其制造难度远非现在的流亡者们可以承受。他们能建造殖民星，能建造宇宙内航行的太空交通网，能建造星港和各种太空坞站，但造不出来大规模的跨虚空通讯装置，他们所有与之相关的基础工业都丢了，虽然好消息是图纸和资料都在，但坏消息是他们需要从挖矿用的分子裂解-转移机开始重建这些基础工业，由于没有希灵帝国那逆天的主机技术，他们在重建自己基础工业方面进展缓慢。嗯，这些都是题外话。

议会大楼二层（话说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稀奇古怪的建筑里面该怎么区分上下左右跟当前楼层，这里简直跟昆虫巢穴一样错综复杂，还是“议会”告诉我们，我才知道这里是二层的）就是数据终端所在地，是一个放满了古怪设备的大型机房。将这种东西放在政府办公大楼里听上去有点古怪，但议会告诉了我们这样安排的原因：她自身是一个庞大的意识聚合体，拥有很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在舰队流亡期间，她还一度以中央主机的身份控制着整个星球要塞，因此她能承担非常繁重的数据处理工作，现在流亡者们的新家园刚刚建立，各种设施都很不完备，于是她就亲自承担起了整个星系数据网络的统和职责，因此议会大楼本身就是她和这个数据网络进行连接时使用的接口，在这里当然会有这样一个机房了。

珊多拉因此对“议会”的评价是：山寨版的希灵主机。虽然没有工程功能和神秘学演算功能，但在单纯的计算能力上恐怕比起泡泡来也不会差太多。

中央机房很宽敞，而且由于绝大部分数据推演都靠议会本身来完成，这座机房内并没有太多供人员手动操控的终端，它只是作为一个将“议会”和信息网络连接起来的接口而存在，因而显得更加空旷。在充满托贝鲁虫族风格的椭球形舱室中，沿着金属墙壁有几十台灰黑色的数据机，这些数据机有一人多高，外壳光滑圆润，没有任何按钮或面板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些飞快滑过表面的绿色符号表明它们正在运转，数据机的外形看上去好像几个大小形状不一的椭球形几何体融合在一起一样，这是托贝鲁的科技风格：他们喜欢把自己的设备外壳也弄的和自己的昆虫甲壳一样圆滑。而在机房中央，则是一个大型设备，外形……挺抽象的。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好几个圆球或椭球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地上，互相之间以光束连接，每个球体上面都飞快刷新着绿色的符号和数据，由于这诡异的外形，在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我差点以为这几个球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

泡泡坐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圆球顶上，这个圆球的外壳已经打开，露出了下面闪烁着暗绿色光芒的内部结构，泡泡把右手放在那个窗口中，眼睛里不断流动着飞快刷新的光点：她已经成功和流亡者们的数据网络建立连接，现在正在学习这套系统的信息组合方式并下载根字典，看得出来，她对这项工作感觉非常无聊，并且再一次嘟囔起来：“我说，你们早点完成并网不就得了？”

泡泡是对着“议会”说的，后者就站在我们身旁，话说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的影像不能离开那种大厅呢，没想到托贝鲁高等虫族连类似质量投影的技术都研究出来了，“议会”这个没有实体的灵魂生物能够借助这个技术如同正常人一样活动，甚至对外界产生物理接触。不过托贝鲁族研发出来的“质量投影”还有缺陷，那就是无法离开一个固定的投影发生器，而且议会本身也没有多重影分身之术的本事，否则塔维尔一定会和后者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泡泡提到的并网当然就是让流亡者舰队挂载到帝国网络中去，这项工作其实已经展开，但至今还没有完成，泡泡对此怨念很大——尤其是现在，因为没有并网，她需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学习一套在她看来比较简陋落后的数据网络的算法，就好像让习惯了百兆光纤独立上网的人突然体验一把512K拨号上网一样憋屈。“议会”对泡泡的抱怨只能回以一个耸肩，然后继续等待数据同步的完成。这个过程用了十几分钟，以泡泡的运算效率竟然都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学会托贝鲁式数据结构的算法，可见后者在这方面的技术虽然比不上帝国，但确实已经相当高端了。

“没有合用的插槽，不支持晶振接口，不兼容六号协议，还要用人家自备的能源……连个临时转接头都要现场设计加工……”泡泡从数据机上跳下来，低着头张开手，数道飞快变换的光线在她手中闪烁起来，并逐渐形成某种小型设备的模样，同时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要不是孩子她爸开口，谁愿意接这种活啊，工作环境太恶劣了……起码给我个临时插槽也可以嘛……”

“她废话真多，”珊多拉微微偏过头对我嘀咕起来，“不过也只能表示理解了：泡泡很不习惯在没有主机插槽的情况下工作，她觉得这样没有安全感。”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由于托贝鲁科技采用了完全不同的数据接口，而且议会大楼这里的供能模块也有问题，常规希灵主机的插槽在这里是没法用的——并不是说建不起来，而是即便在这个机房里放一个主机插槽，它也不会产生任何功能，常规插槽的作用：额外能量供应，功率放大，增强稳定性，为输入输出数据做缓存，在这里一个都用不上，到最后泡泡还是要用自己临时制造的转接头直接连接到托贝鲁人制造的数据机上，所以我们干脆就让泡泡直接连接到这里的数据机上，用她自己的能源来工作了。结果泡泡对此怨声载道。

最终，泡泡现场制造了一组小型设备，它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个巴掌大小的方盒子，外壳有些水晶质感，她将这东西直接塞进托贝鲁数据机的读取窗口中，水晶方盒与数据机接触的一端立刻发出红光，并主动适应了后者的连接模式；而另一部分则看上去像个锥子，一端尖锐细长，另一端有膨大仿佛把手，泡泡拿起这个锥子晃了两下，随手插在自己头顶上，发出“噗滋”一声。

我：“……”我了个大屮艸芔茻的刚才这一幕是不是猎奇了点？！

“孩子她爸？你眼神怎么那么奇怪？”泡泡奇怪地看着我，然后好像感觉脑袋顶上的锥子不太舒服，又“噗嗤”一声拔下来，换个角度“噗滋”一声插了回去，“哦，你看这个呢啊？我刚设计的放大器，因为要改变自己体内组件的话太麻烦了，而且也只是临时用用，我就做了个外挂的零件，你觉着好看不？”

我：“……”好吧，最终我啥也没说，努力保持淡定地对这个宅腐双修而且刚又加上一条猎奇爆表的“孩子她妈”微笑起来——虽然见过她把某些奇奇怪怪的线缆插在自己身上下载东西的时候，但这个外接式天线的安装方式……我还是不予置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