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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到?”
“没。”木通叹气,“听说大国舅的人也悄悄跟着,也想知道她干嘛。”
要不是四月春闱将近,苏大人都想亲自去会会沈小娘子,“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殿下赶紧确定主考官之事。”
“还有十来天就开始了,怎么还没确定主考官。”连木通这样的侍卫看着都急。
苏觉松一脸无奈,“我也想呢,可是推荐的三个人都不是那么合适,我都愁死了。”
“难不成到时抓瞎?”
当然不会,只能矮子当中选将军了。
储良俊一直去藏书文人阁,期待遇到沈小娘子,可自从去年帮江清玄赎人后,她就很少去,他也曾想直接约她,可是约了又能说什么?
一个三十几岁仕途失意的中年人找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怎么看怎么怪异,后来听说她失踪了,他不用想都知道人被季翀掠了去,只是没想到没关大狱,而是关在他的别院。
这是他们刚刚见面,沈小娘子告诉他的。
“那你现在找我是”他认识小娘子的爹,谈不上交情多深,但绝对不是点头之交。
坐在小船上,小船行驶在河中央,他们说什么,没人会听到。
沈初夏习惯性看看周围,“储先生是就这样混迹一生,还是想所有发展?”
储良俊皱眉,不知她何意。
“你不觉得大魏朝千疮百孔、病态百出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储良俊突然觉得很好笑,“你爹被季翀关在大狱,你还想指望他改变大魏朝的命运?”
“我算那颗葱。”
“那你何意?”
沈初夏正色道,“储先生,谁也不指望,相互成就,怎么样?”
储良俊陡然直腰,一脸危襟:“何意?”
“我与你。”
“我还是不懂。”
沈初夏微微一笑,“高老太师与摄政王争科举主考官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知道吧?”
“这个当然。”他高八度叫道,“大魏朝在京所有学子都清楚。”
“那么你的机会来了?”
“我”
“对,没错。”沈初夏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储良俊明白了什么,手有些抖,“可可我孤家寡人一个,谁谁会推我上青云?”
“相信我吗?”沈初夏两眼雪亮充满狡黠的看向他。
“我我”储良俊的手抖得不行,“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一个小娘子”
“江清玄为何能把人赎出来,这下你还不信吗?”
“那只是一个伎人,现在是主考官。”储良俊一个官场市井都混迹过的老江湖也没能控制住情绪,说话一直结巴。
沈初夏眼神坚毅:“我只要你两个初衷”
“那两个?”
从船上下来,储良俊失魂落魄,跟着他上岸的是红翠楼的妓女。
三月天里,沈初夏藏在水下船底,一直到傍晚客运船混乱,她才从水底悄悄上岸。
所有盯着沈初夏的人都以为她会有大动作,没想到,她只是带着几个半大小子在州桥夜市摆了小摊子做烧烤。
“就这”
“是,爷,我们的人盯的真真切切。”
大国舅高忱一直忙着帮衬老爷子的科举之事,偶尔有空才问起沈初夏,以他对她的认知,“不太可能。”
“可是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她去护城河原来是为了购买烧烤用的香料,听逛过夜市的人说,那烧烤味道一绝,确实好吃,吃的人很多,一个晚上赚不少。”
“一个摊头,再多能有多少?”高忱不以为意,手指刮着下巴,没季翀庇护,这个女人认怂了?
高忱还没来得及细细嚼味此事,消息线有消息传过来,“爷,摄政王准备举荐的某主考官终于动作了,他受赌的把柄被人抓住了。”
“做的手脚干净吧。”
随侍有点犹豫,“爷,我们的人好像还没动手。”
高忱愣了一下,随后失笑,“姓季的以为他手下都是两袖清风的廉洁官员,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爷,现在这事已经闹到西署了。”
高忱皱眉,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以他的嗅觉,没人会只凭一腔热血敢去西署闹事?背后肯定有人。
季翀?不可能,他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是谁?敢跟太师府对着干的了了无几。“去查查小国舅。”
“是,爷。”
“还有京城沈家。”
随侍一愣,“爷说的是沈小娘子?”
“嘁,”他勾嘴,“最近你们不是一直盯着她吗,她跟谁走得近?”
“除了姓俞的,就是那个姓张的,他们就在一起吃了顿早饭,在朱记,别的没谁。”
“那不就得了。”
“是,小的明白了。”
工部侍郎沈家,是京城簪缨世族,在正兴帝时,他们祖上曾任三公,后来随着正兴帝偏宠任妄,他们渐渐脱离庙堂中心,现在整个家族最高位就是一个工部侍郎职位,说高不高,说重要不重要,能撑门面罢了。
可就是这样的家族,骨头却硬得很,一直不肯与太师府为伍,在朝堂上不是忿太师,就是忿季翀,像御史台的言官很让人忌惮弹三分,又像块鸡肋,高太师与季翀似乎都等对方出手除掉这根刺,结果谁也没动手,一直让这根刺存在着。
西署是三公九卿六部办公的地方。
高忱连忙起身,“我爹呢?”
“高老太师正准备去西署。”
高忱连忙整袍去了主院书房。
季翀到西署时,平日里庄严肃穆的西署吵闹的像菜市场,高太师站在高高的衙厅台阶上,袖手而观,他儿子大国舅一身绯袍骚包的站在人群前,任由一个年轻男子抓着李大人。
李大人掩面像丧家之犬来回躲避。
季翀手握兵权,属武官,办公衙门在东署。
东西署泾渭分明,这也是季翀执权以后一直没有摆平这些文人的一个原因之一,他们以高太师为首抱团在西署,他的手难以伸进来。
高太师看到季翀过来,一副长者语重心长的姿态,“文初呐,不是老朽不同意你举荐的官员,可你看看这都叫什么事?”
东西署紧临皇城,没有官职的学子怎么可能随意进来,他们能到达西署,一路上不知被放了多少水。
季翀负手而立,面色沉寂,眸光寒凉。
苏觉松让人把李大人救出来。
李大人直接跪到季翀跟前,没给自己辨一句,“请殿下定罪。”
季翀像是没看到他,负手准备离开。
高老太师在他背后说道,“文初,这个主考官还是让赵大人来担吧,一个是他在正兴朝就担任过主考官,二个他年长有说服力,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没有异议,不要等到明天早朝,咱们现在就把他定下来,怎么样?”
高老太师左一个‘你觉得怎么样?又一‘怎么样’像是每件事都征求摄政王的意见,实则上,软刀子深深的扎着他肋条,让他不得动弹。
季翀顿住脚步,似要回头。
几个学子愣头青,对着所有官员叫道,“你们官官相护,我们谁也不信,我们需要一个有气节不与你们同流合污的文人,需要一个不会贪污受贿两袖清风的真正主考官,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为我们主持大举。”
高老太师与季翀同时望向领头说话的年青人,他的口音有浓重的岭南腔,像是刚进京城不久。
苏觉松从这年轻人的话中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很想问一句,可他是季翀身边的第一红,问话似不太妥。
高季斗法,其它官员根本不想做炮灰,一时之间竟无人给这个年青人台阶下,让他下面的话无法说出口。
工部侍郎沈龚慈拱手上前,“殿下,老太师,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鱼刺又来了!
苏觉松抓住这个机会,替他主人道,“沈大人有话尽管说——”
沈龚慈道,“三王之乱平息后朝中空了很多缺,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人能任主考官,不如听听学子们的心声,看看他们希望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他们的主考官。”
年青人马上应声,“我们希望晚风先生作为主考官。”
众官员一惊。
高党之人望向高老太师。
季派看向摄政王。
苏觉松也惊,谁都知道晚风先生储良俊曾任吏部员外郎,他的职就是被殿下贬掉的,这他犹豫了,可是今天高老太师势在必得,与其让高老太师的人得去,不如让两派都不沾的储良俊担任主考官。
电花火舌之间,苏觉松很快权衡利弊,刚要提醒殿下,季翀薄唇轻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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