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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马错镫,见大戟又是一招走空,耿昶也不疑有它,本来,躲这一戳,可以扭身躲过,也可以以金刚铁板桥来躲过,黄忠这样来躲,也在他的想象范畴之内。戟攥向怀内一带,戟头向下一压,月牙刃在前,一式“拦腰锁玉带”,借着战马前冲之力,如同推磨相似,平平的奔黄忠腰部斩来。
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黄忠心内好笑,看到斩来的画杆描银戟戟头,一不慌二不忙,见戟头来到小肚子前,他猛然一吸气,大刀,自小肚子上“唰”的一下斩过。眼看着要砍到前胸上,黄忠又一沉胸,再次避过了刀锋。大刀前面,就是黄忠那大好人头,正在耿昶还在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以报黄忠先前之恩时,黄忠脖子一挺,“唰”脑袋也沉了下去,至此,黄忠整个上半身才完全的躺在马背上!
“……”
耿昶这个气啊,心里话,要躲你就不能一气儿躲完,躲个利索一点不成?这可好,一斩三道弯,眼看着要砍上了,却每每让人失望,你说气人不气人!
耿昶大戟再次走空,眼看着,就要脱出战圈所在,耿昶大戟交单手,猛然向后一轮,画杆描银戟挂定呼啸的风声,按着记忆中黄忠坐在马背上的高度,脑后摘瓜,又称倒摘紫金鸾,凶狠砍来。这一招甚是厉害,可以说和背后偷袭无二,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名的大将,都是饮恨在这一招之下!
只是……
“呼……”画杆描银戟劈开空气。带动的金风声呼啸而过,耿昶只觉得,自己这一戟。完全的砍在了空处。用错了力道的他,画杆描银戟险些脱手飞了出去。耿昶大奇,不明所以,忙扭头向后方看去。
这一看下,险些将耿昶气个半死!只见黄忠,悠哉游哉的躺在马背上,根本不曾起身。正侧着脸看着自己,嘴角,甚至还勾勒着一抹微笑。
原来。一般正常情况下,一旦使出金刚铁板桥这样一招式,每个人,都是立时会在坐骑上直起身形。而耿昶这学自“武瘟神”马武马家的这第四招。也正是为这而准备。可哪曾想到,黄忠居然躺在马背上纹丝未动,根本都不曾有起来的意思。
纵然是梗昶这一刀,再是神来之笔,那又如何!
原来,黄忠正因为是练刀的出身,对世上一些出了名的刀术都有所涉猎,至少是听说过。“快马轻刀武瘟神”马武马子章盖马四刀。当出多大的威名,黄忠又怎么可能是一无所知?一看耿昶的起手。就猜到了下面的变化。深知耿昶的这些招式变化,这第四招,他也是知晓。所以,黄忠根本就没有在马背上起身的打算,冷眼看着硕大的戟头在上方飘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的不错!
“你知道我的戟法路数?”耿昶带回战马,也不再急于进招,双手擎定画杆描银戟,沉声向黄忠问道。
似乎,也只能有这么个解释了。
这才是他最奇怪的地方,要说不知道自己的戟法路数,又如何能轻易的躲开他这四招?当年马武、岑彭武科场对花刀,就连岑彭这样的英雄人物,都险些命丧在这四刀之下,纵然黄忠能强过岑彭,也不至于躲得这么干脆!
耿昶也有着足够的自信,自己的戟法,即便是再差,比之“武瘟神”也差不了多少!
“‘快马轻刀武瘟神’马武马子章的一马盖四刀,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加之老夫也是使刀的,怎能例外,自然是略知一二!你这四戟,应该也是脱胎自‘武瘟神’的一马四刀,相信也是你之祖先自‘武瘟神’那里学来!”看着耿昶疑惑的面孔,黄忠轻声笑道:“而你,只知道生搬硬套,丝毫不见有一点的变化,又如何能以这招胜得了老夫!”
“大言不惭,看耿某大戟!”虽然,知道黄忠所说有九成为真,但是,被黄忠如此数说,耿裣那张还算是正常颜se的脸上顿时变成了红se,红的发紫,恼羞成怒,画杆描银戟急摆,迎上黄忠,展开祖上所传下的二十四路翻天戟法,与黄忠战做一团。
耿昶的戟法,就如他的xing格一般,豪爽、直接。
黄忠一刀又一刀的架开耿昶砍来的招式,却并不急于进攻,他要仔细观察一下,当初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的耿家戟法究竟有何玄妙之处!直打到十五、六个回合,耿昶突然收刀不打了。
“老将军,莫非,你看不起我耿昶不成?”耿昶脸现怒se,挺大戟点指着黄忠,厉声喝问道。
“哦,老夫何有看不起之意?耿昶,你却是错怪老夫了!”黄忠先是微微愕然,随即一脸的无辜,说道。
“若不是看不起我耿昶,原何只是招架,不曾见你进得一招半式?”
“老夫不是不愿意进招,只是,这一出手,不出五招,你必败无疑!”
黄忠的这一声,并不甚响亮,但却诡异的传出甚远,声音,犹如响在两军阵前所有人的耳边,所有的人,上至大将,下至小卒,闻言无不se变,一个念头,在每个人的心头滋生而起,这个黄忠(老家伙),当真是好生狂妄!
壶关守军,甚至有人嗤之以鼻,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于则!壶关守军一方,除却耿昶不算,以他于则的武艺最高,眼力,也最强,先前耿昶那一阵急攻,于则自诩,换成自己,也难以轻易的挡下来,同样,对耿昶的武艺,也有了一个较深的了解,知道其武艺,在自己之上,远不只一筹。颈昶如此武艺,那敌方老将尚还扬言五招之内败耿昶。岂不是滑天下之稽!
黄忠的武艺,于则又不是没见过,别说是耿昶。就是换成是他于则,也不是五个回合就能拿得下的!
而韩非大军一方,在听到黄忠的狂放之言,在微微一愣后,热血,顿时被彻底激活,就好象一堆干柴。而黄忠的一句话,就好比一颗火星,瞬间就点起了冲天的大火!本来就高昂的士气。一涨再涨,就好象永无颠峰一般。连ri来的胜利,尤其是前ri间的大胜,以令这些将士们都有了自信心膨胀的感觉。
老将军说能五合败敌。那就一定能做到!
虽然。张颌、高顺等人,心中对耿昶的武艺表示叹服,但是,他们的心中,更多的是好奇黄忠如何能在五招内败得耿昶!
同时,还有着那么一点的担心。
而黄忠却是老神在在,单手捻着已见斑白的须髯,一脸的平淡。就好象,方才那霸气的狂傲之言。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只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成了成竹在胸的代名词!
黄忠一句话,可却是气坏了耿昶!本来,耿昶对黄忠屡屡不出手,就心中多有不服,今番再听到这样一句话,险些将肺子气炸了。
“……”画杆描银戟点指着黄忠,耿昶的嘴张了几张,却是愣没迸出一个字来!
我耿昶是什么本事?如今在你个老家伙的眼里,竟然成了一文不值的存在!休说五招,就是五十招,你个老东西又能耐我何也!
耿昶强自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良久,开口说道:“老将军!你是我耿昶活这么大见过最狂妄的人,第一个!”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也不知道黄忠的面皮有多厚,难道,他就听不出耿昶的话中意味?还是他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刘温、裴喜、张翻等人闻言大皱眉头,都说黄巾贼中多有顽劣之辈,今ri一见,果不其然也!
而黄忠的形象落在后方自家将士的眼中,却是成为了霸气的象征。
这,就是主公所说的亮剑jing神?还是……
“哇呀呀……”
黄忠目中无人的举动,直将耿昶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先前还有的一点好感,此刻半点也无,只想一戟结果了黄忠。面目狰狞的向黄忠问道:“老将军,若你五招败不得我耿昶,你又当如何?”
“若老夫五招内胜你不得,老夫就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同时,撤兵壶关,永生不犯,并且,解甲归田,你看如何?”黄忠笑呵呵的说道。
“如此正合我意!也好,耿某今天倒要看看,老将军如何能五招就胜得我!是大话,还是真有这般实力!”耿昶现在就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戟就将黄忠斩在马下,纵然,这有些白ri做梦的嫌疑,但是,实在是黄忠太过气人,逼人太甚!一合手中画杆描银戟,这就要奔黄忠而来。
“慢着!”见耿昶yu要动手,黄忠不紧不慢的喝道。
“还有何事?”耿昶不耐的问道。
“先前只说了老夫五招不能败你如何,却是不曾说过,你耿昶五招内败于老夫,你又当如何!”黄忠似乎一点也不急,仿佛,他五招败耿昶,如手到擒来一般。
“这个……”耿昶顿时傻了眼了,真败了如何,耿昶还真就没想过,一是他没想过,自己会在五招内就败在黄忠的手中,二者,完全是被黄忠气糊涂了。
“既然老夫以下了保证,那这场比斗,就形同打赌一般,焉有只一方赌注之事?如此,岂不有失公平?”
“这个……那老将军你说怎么办?”耿昶顿时感觉到了为难,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能拿出什么象样的赌注?自己可不像对方,一人说的算,即便是自己想以同样的方式打赌,可是身后的军队不听自己的啊!
“若是老夫胜了,也不要你输金输银,只要你投到我军帐下,你看如何?”黄忠轻轻一笑,说道。自见识了耿昶的武艺,黄忠就打起了小算盘,有心替韩非将耿昶收到其麾下,如若不然,他纵是再好心,也不会为敌将求情!
对敌人的容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行!”
耿昶连想都不曾想。直接否决道:“耿某祖上有祖训,令我等耿家子孙再不为官,还请老将军莫要令耿某为难!”
“那。这赌,却是不赌也罢!要不,老夫岂不是亏大了!”黄忠脸se一紧,真就好象做了亏本的买卖一般。
“……”
耿昶也很无奈,毕竟,除了他自己一个人外,他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又拿什么来和黄忠打赌?可是不打赌,自己这气,又当从何处出?
“再者。请恕老夫妄言一句,你之祖训,又是何人立下的祖训?自前朝时起,耿家就是世代为官。汝之先祖耿弇更是官至建威大将军、好畤侯。那时,怎不见有祖训在?还是说,他们是赞成为官出仕的?还是说,后来人以为祖上是错的,忤逆祖上?可见,所谓祖训,并非一成不变,是可以改动的。既然你之前有人能改祖上的决定,汝为何又改不得?“黄忠劈头问道。
“这个……”耿昶愣住了。
是啊。既然祖辈时代为官,难道,祖辈都错了?
后人可以改,后人的后人为何就不能改?
……
“汝不打赌,也无不可,那还请你退将下去,唤那刘温出来,前面有言斗阵,何必龟缩不出?大丈夫立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说话算数才对!”黄忠嗤笑了一声,道:“言而无信,汝口口声声说我们为贼,岂不知,谁更像贼多一些!如我等为贼,那红眉、绿林二军,岂不同样为贼?”
“这不一样!”耿昶这会儿倒没有含糊,接口就道:“王莽乱权,国将不国,才有红眉、绿林,可如今汉室江山……”
“哼,董卓霸权,与当初之王莽又有何不同?”黄忠更显冷笑,话音一转,又道:“汝既说我等为贼,那高祖呢?如你这般说,岂不是大汉皇室皆为贼?!”
“你……”耿昶眉头一立,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相对大汉朝,黄巾确实为贼,可相对于大秦朝来说,汉家江山,岂不就是贼窝子!以此论贼,明显牵强了点。
耿昶想说汉家乃是真命,可又显苍白无力。
秦时,谁又不说大秦才是真命所在,天命所倚?
“要赌就快点,不赌,还请退开,凭你耿昶,还拦不下老夫!既然刘温要斗阵,那便斗阵,倒要教汝看一看,天命在哪一方!“黄忠咄咄相逼。
“……罢罢罢,姓耿的答应你了!“耿昶心一横,费了浩大的力气,终是下了决定。
祖训,我来改!
至于贼不贼的……都他娘的见鬼去!
“好!这才无愧是建威大将军、好畤侯的后人!那么,请!”黄忠一顺手中九凤朝阳宝刀,再不复方才的随意模样,双目中jing光四she,瞬间,状态调到了最佳!
“老将军,请!”事关自身,耿昶也不得不小心行事,他已打定了主意,只攻不守,只要挺过这五招,那么,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才像点样子!”黄忠纵马迎上耿昶,手中九凤朝阳宝刀一顺,雷霆般的暴喝一声,“耿昶,你……给老夫看仔细了!接某家这第一招,潜龙升天!”
随着黄忠霹雳般的巨吼,黄忠一双虎目瞪圆,单手倒擎宝刀,缓慢而又沉重的拖刀做势,转眼就到了耿昶的近前,大刀自下而上,狂暴的挑斩而去……
地面上,碎石,随着黄忠九凤朝阳宝刀的划过,顺势而起,大刀,带着卷起的土龙,恶狠狠的撞向耿昶,首当其冲的,正是耿昶的战马奔宵!
快!太快了!即便是后面观战中的、以速度著称的于则、张颌,怕是也不过如此!如此速度,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剧烈的破空声从刀身上响了起来,这霸道的一刀,顿时让耿昶心血为之澎湃,在这一刀中,耿昶可以充分感受到黄忠那蕴涵在杀意、战意中的那股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味道!
这夺人心弦的一刀,吸引住了耿昶全部的心神,面对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刀,耿昶心中竟然诡异的升起了气馁的感觉,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似乎任何的技巧都完全没有作用!霸道的一刀笼罩了耿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给耿昶的感觉是,连他身体周围十米之内,都完全笼罩在这一刀之下!
刀者。四大名器之首,百兵之胆也!又说“刀如猛虎”,所以练单刀要勇猛有力,灵活便利,并有四要之说:一要刚毅勇猛,二要快似流星,三要干净俐落。四要杨柳临风。使刀的名家,哪一个不是刚毅勇猛?然而,面对这一刀。耿昶满身的豪气也是相形失se。快、准、狠、力量。这一刀,当得刀法的颠峰!
脸se惨白,对,就是脸se惨白!面对着黄忠这一刀。耿昶心中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刚才还红se的脸膛,急转为惨白,……在这个时候,什么巧妙的招式,都绝对没有用武之地的,无论耿昶怎么做,都避免不了最终的结果,那只有以力硬撼之!除非他可以在实力上强过黄忠。一戟将黄忠的九凤朝阳刀劈飞,不然的话……变成两半的只有他耿昶!连人带马!什么招式。什么技巧,在这一刀下,都是说笑而已。
说到底,还是他的速度快不过黄忠!生平第一次,耿喜嫌自己的画杆描银戟忒重了,若是能轻上一些的话……
为什么对付于则黄忠不用这一招?
实在是于则的枪速要快过黄忠一线,即便是用出这一招,黄忠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于则。
怎么办?
拼了!力撼,唯有力撼!唯有以力量硬撼黄忠挑来的九凤朝阳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到这,耿昶忙抖擞jing神,手中的画杆描银戟高高举起,当举到最高处,复又凶狠的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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