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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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皇陵旁。

“娘亲，儿子不孝，一年才来看您一次。这一年来儿子一切都好，您在酒泉之下也不用为我操心了。您放心，曾经害你的人，儿子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不管是谁，儿子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个年轻男子在陵墓旁跪着，边烧纸钱边说。身后，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而男子头都不抬，直接开口“堂堂天子，这时候不左拥右抱，却跑到这寂寥无人的皇陵来看一个死去妃子，还真是令人讽刺。”

“每年，只有你母亲祭日的时候你才会踏进天龙境内，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在皇陵见你一面。云州，你对我已经厌恶到连唤我一句父亲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中年男子说。

“父亲？”陆云州勾起了嘴角，满面嘲讽“草民只是一届白衣，何德何能可以当陛下的孩子，陛下还是不要再折煞我了。陆云州早就已经在当年和锦妃娘娘死在一起了，陛下难道您忘了吗？他和锦妃娘娘，是你亲手害死的。”

“当年的事，是朕的错，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原谅朕吗？你走了之后，朕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听信一面之词，害死了锦儿，可是当年的事朕也是有苦衷的。”中年男子痛苦的说。

“我从未想到皇后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对锦儿下手，可是朕已经处决了皇后，这难道还不够吗？朕处决了皇后，让当年害死锦儿的人都生不如死，朕甚至一直在为你留着这个太子之位。只要你同意，朕立刻就拟写圣旨将你册封为太子，为什么你还是不原谅朕？”

陆云州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如果让陛下的那些皇子知道，他们拼命争夺的太子之位，被当今圣上许给了一个早就已经消失很久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愿意倾尽一切去补偿你，你告诉我，到底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你？陆毅鸣我告诉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陆云州都不稀罕，不管是你那些所谓的金银财宝，还是太子之位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一切，早就已经随着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消失殆尽。”说完，陆云州便转身离开了皇陵，再也没看陆毅鸣一眼。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陆毅鸣抚摸着身前冰冷的墓碑缓缓开口，“锦儿，你知道吗？我们的云州，他变的和你当初想的一模一样，他英俊，挺拔，众皇子中没有一个人有他那样的风姿，如果他六皇子的身份公之于众，定会引得无数女子为他倾倒，只是，他现在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几年前他离开了京城，从此我遍寻整个应龙都找不到他的身影，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终究还是恨上我了。”

“他恨我这个父亲，恨这个国家，恨这块土地，他恨我当时没能救你，恨我没在一开始就为你报仇。甚至，直到现在还让一些人逍遥法外。我知道，如果不是你葬在这里，他可能终生都不会回来。“

”我这一生看似光芒万丈，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负了我自己最爱的人，和我最喜欢的孩子。每每午夜梦回，我都在想，如果我当时再多一点耐心，听你的解释，不将你打入冷宫，你会不会就不会死，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就应该在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云州在京城谋划的这些，我并非不知道，我只是累了，既然他想要这个江山，又不想从我手中接过，那就随他吧。老七是个不错的人，云州看人的眼光很准，但我还是在老七的身边安排了人，一旦老七有背叛之心，就立马处决了他。“

”锦儿，你再等等我，等我将这江山亲手交到云州手里，我就来陪你，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那时候我不在是天下的皇帝，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阿鸣。”

陆毅鸣看着面前的墓碑，他没有告诉陆云州，这个墓碑是他亲手刻的，上面的字也是他一笔一划的画上去的。吾妻顾千锦之墓，这世界上只有锦儿配当他的妻子，其他人，哪怕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都不配。

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人前他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万人之上的皇帝，而这些藏在心里的浓雾，终究会随着阳光的照射而躲进黑暗之处，隐于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