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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心神,忍着胸口的剧痛,似乎双脚都有些站不稳,眼前的哭丧棒让他看上去有些眼熟,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防不胜防!原来又是老熟人!”
苏之淮抬头看着牛头马面的身后,果然是黑白无常飘在空中。只见白无常伸着血淋淋的长舌头,带着高高的白色的帽子,面色惨白,眼神却犀利的很,高帽子上面写着“一生见财”四个大字,白无常身材修长,身着白色长袍,手持一把巨型的镰刀,有一股说不出的冰冷气息。而黑无常则完全相反,面色黝黑,带着高高的黑帽子,眼神蠢萌,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他身材矮胖,穿着黑色的长袍,这哭丧棒就是黑无常的武器。
白无常乍看像是个无情书生,黑无常看上去有些忠厚老实,当然仅仅也是看上去像。
苏之淮嘴角、左手掌心都流着血,胸口被黑无常的哭丧棒击中,伤痕累累,他觉得再打下去今天就要在这里魂飞魄散了,可眼前这两个家伙不知道站哪边,看着气势,倒不像是来帮自己的。
苏之淮默默的用右手拿着勾魂笔在背后写下了一道咒语窝在掌心。
牛头马面两个家伙喘着大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黑白无常,三方地府神职在这个空旷的枯草地上僵持着。
“苏之淮,牛头马面,你们怎么在这里自己人打自己人?被其他人知道岂不是笑话?”黑无常笑嘻嘻地说。
那声音有些滑稽,尖尖的嗓音与他厚实的外表有着极其巨大的反差。
“范无救,哦不对,我该尊称您一声黑爷,这地上的哭丧棒是你的吧?”苏之淮用眼神瞟了一眼这掉在地上的白花花的哭丧棒,愤怒已经写在脸上了。
“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可不敢得罪崔判官的唯一弟子,小神在这里向判官大人道歉。”黑无常虽然表情笑嘻嘻,可眼神中却有股难以言喻的阴森诡谲。
苏之淮已经可以预感到这两个家伙也是来抢炼狱瓶的,也就是他们四个有共同的目标。于是他开始挑拨离间,让他们狗咬狗比较好。
“黑爷,白爷,你们两位这么辛苦的做着引领生魂到地府的工作,可牛头马面刚刚用了炼狱瓶将死在这里的生魂给吸了进去,你说我怎么看的下去?”苏之淮嘴角一歪,眼神死死盯着牛头马面。
其实黑白无常本就是冲着炼狱瓶来的,他们二人早就来到了这里,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准备坐收渔翁之利。黑白无常是出了名的狡诈,他们知道自己对上苏之淮或者是牛头马面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一定有胜算,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才出手。
苏之淮看着牛头马面,心想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间这么老实,抢饭碗的黑白无常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说句话。只见眼前的牛头马面动也不动,眼神都有些空洞,突然牛头马面轰然倒地,死了。
苏之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定睛一看,牛头马面二人的胸口早已被利器贯穿,血肉模糊,浸染了周围一片杂草。他看着地上哭丧棒,上面染着血迹,而自己的胸口也被牛头马面的血迹染黑了。
“你们!”苏之淮指着黑白无常二人,“你们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把牛头马面除掉,然后去鬼祖面前告我一状,把他们二位的死嫁祸到我头上?”
“苏之淮,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可聪明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白无常拖着他长长的舌头,话却可以说的如此清晰利索。
黑无常把手伸向前,一把收回了自己的哭丧棒,拍了拍上面的杂草和灰尘。他们二人踏过牛头马面,缓缓走向苏之淮。二人煞气逼人,苏之淮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心脏都快从胸膛跳了出来。
若是没受伤之前,他打过这两个家伙应该不成问题,可此刻他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弄不好就要葬身于此。他们二人的眼睛冒着魅惑的光,苏之淮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黑白无常嘴里默念着咒语,两人大臂一挥,一时间招来了十几个地府阴差。
苏之淮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眼前这黑压压得一片,这些阴差都悬浮在空中,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可脸上都是惨白的,只有脸蛋涂着红红的一片,样子倒是有些可笑。
他们眼里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气,这群阴差手持这铁链,镰刀等各种各样的武器,看样子,今天黑白无常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黑无常对这群阴差说:“阴律司见习判官苏之淮,杀死牛头马面,残害同僚,其罪当诛,各位阴差听好了,杀无赦。”黑无常一声令下,这群阴差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乌泱泱得一片,前赴后继的朝苏之淮扑了过来。
苏之淮没有被这群虾兵蟹将给吓到,只见他纵身一跃,松开一直握在掌心的咒语,金色的大字飘向了天空。刹那间乌云密闭,月亮被漫天的云团掩盖,这山谷里漆黑一片,阴沉的天空中一道天雷闪过,自九重天之上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斩了下来,精准地劈中了这一群杂兵,甚至把悬在空中的黑白无常都震的老远,瞬间将这群阴差烧成了一锅浆糊,变成了一个一个火球,在草地上乱窜。
热浪摧古拉朽地席卷整座山谷,眨眼的功夫,无数花草树木被烧成一团焦黑。
旱天雷把地面炸出一个大窟窿,一阵烟雾挡在黑白无常和苏之淮中间,紧接着空旷的草地上,轰得一声,天火点燃了整片杂草,把整个山谷染的通红。
熊熊烈火围住了黑白无常,苏之淮拿勾魂笔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将他们二人困在了这天火之中。苏之淮站在天火旁,火焰在他的周围燃起几尺高,烈火中他的身姿异常高大,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仿佛刚刚几场焦灼的战斗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苏之淮大臂一挥,这天雷引起的大火烧得更加旺盛,几尺高的火焰蹭得暴涨,直冲天际,与还在持续的雷鸣交相呼应,在这山谷里形成了一道道火焰旋风,猎猎得灼人。
“你俩这肮脏卑鄙的心,还真是适合引这旱天雷,是本官再赏你们一道五雷轰顶,还是等着被火烧成灰?你们自己选吧!”
黑白无常慌了神,他俩还没出手,就被苏之淮逼得无路可退。
两人是很害怕火的,更何况这不是凡间的平民之火,这是雷鸣引起的天火,威力大得惊人。
他们两人互相对视,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直觉自己与苏之淮的实力相差甚远,也不打算在这里跟苏之淮生死搏斗了。
“苏之淮,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白无常从牛头马面的手中将炼狱瓶一把夺走,他们俩抱头冲出天火,黑白道袍都被点燃了,屁滚尿流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那群可怜的阴差,被这天火烧得魂飞魄散。
一时间山谷静得令人发慌,只有无情的风声卷起火苗猎猎作响。
苏之淮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淤血,视线开始模糊,他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要再来什么妖魔鬼怪,自己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勾魂笔抛向空中。
就在他接到勾魂笔的同时,时空交替,他的周围一片漆黑,他转眼间就来到了陆鸢的家里门口,然后看到这熟悉的环境,顿时绷紧的神经就放松了,刚刚憋着的最后一口气,骤然间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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