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32）：联梦复盘会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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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兰微微别过头去，看着礼台的光洁地面，缓缓说道：“卡洛恩，你给罗伊学姐报个平安吧。”</p>

于是范宁的目光才重新凝聚，灵感丝线扫过那一排排廊道上的烛台。</p>

其实今天的联梦会议，应该把更多的人叫过来，把几项重要的任务当面布置清楚，这会更利于应对当下的局势，更利于明确特纳艺术厅之后的发展路径，但是，自己还活着的消息，现在能告诉的人......别说卢、奥尔佳、康格里夫他们，恐怕连会长和以前分会的同伴都不太合适。</p>

范宁考虑着上述的问题，希兰继续轻轻说着：“罗伊学姐最近的奔波比我多得多，如果不是她为了交接仪式筹备造势，‘卡普仑艺术基金’不可能收到超过一百家个人或团体共计80万镑的捐赠，也不可能诞生‘五星带花唱片’这种史无前例的事物，加上团方自己的《第二交响曲》唱片收益，现在我们单单公益存款数额就已经超过了200万镑......但是，特纳艺术厅现在是我的，除了乐团副团长薪酬之外，她没有要求过任何别的东西。”</p>

两人目光交织间，她神色如常：“我转告平安很不公平。”</p>

范宁低头散漫地拨着琴弦，沉默良久才开口：</p>

“接下来的复盘会议我当然会邀请她参与。至于其他人，都不要转告关于我的消息，所有其他人。”</p>

反正也回不去，在绝大多数人心中，还是做个无限趋近于死的失踪人口比较好。</p>

他将两束有形的淡金色流光缠绕于烛火之上。</p>

一道黛蓝色的高挑身影，在礼台的另一位置逐渐成形。</p>

“晚上好罗伊学姐。”希兰主动打招呼。</p>

这里熟悉的一切，让罗伊身形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看看台下抱琴的范宁，又看看旁边的希兰，眨眼，摇头，又眨眼，又点头，最后轻轻对希兰笑着开口：</p>

“是不是跟你说过，要相信他啊。”</p>

“你怎么也换了发型？”范宁看着罗伊高高盘起的黑发。</p>

“.…..只是扎的方式不一样。”罗伊同样下意识扶了一下发簪，然后等着他的下文评价。</p>

“哦哦。”</p>

金色教堂的氛围庄重、宁静、尴尬。</p>

“卡洛恩，那盏烛台怎么回事？”希兰突然出声，三人循声望去。</p>

紫色的烛焰，却弥散着血红色的光圈。</p>

对啊，琼为什么没有出现？</p>

范宁刚刚明明感应到了一片带着“西西里舞曲”灵感的梦境。</p>

他神色有些凝重起来，小心翼翼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p>

估计琼之前的麻烦未除，卷土重来。</p>

那圈血红色的光晕，让范宁有了令人担忧的猜想，他正准备尝试着投入更多的灵感丝线稳固那片梦境，但下一刻轻软而冷冽的嗓音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p>

“别拉我进来，‘绯红儿小姐’在追踪启明教堂的位置。”</p>

“琼，是你吗？”希兰听见了自己挚友的声音，尽管离那日清晨拥抱分别时，嗓音的气质产生了很大变化，但她还是忍不住呼喊起来。</p>

罗伊惊讶地望着那盏燃着紫焰的烛台，琼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显然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p>

“是我，这样就足够完成正常的交流。”</p>

琼的声音并非从烛台飘出，而是轻轻笼罩在整个教堂，就像环绕的音响效果。</p>

“卡洛恩，我不知道这处移涌秘境和你有什么深层次的关系，但现在的情况是，有些高位格的存在盯上了它，前不久你在梦境中已经被追踪了一次，所幸你唤我起到了一些牵制作用，而且我提醒了你关注‘画中之泉’残骸，再加之你自己应该还有一些别的手段，最后才安全醒转了过来。”</p>

希兰和罗伊听得有点发懵，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特巡厅吗？怎么听起来，这件事情里面牵涉的高位格神秘因素越来越多了？</p>

“果然有一些问题。”琼的这番话证实了范宁对之前那段蓝星梦境的猜想。</p>

尤其是从手机外放“西西里舞曲”逃下安全楼梯，到跑入路边的24小时营业店，再到进入红色液体弥漫的封闭空间，这其中还有一些过渡性的睡眠群象：</p>

自己穿行山林，目的地似乎是一座教堂，但总觉得有什么未知存在会让这件事情暴露目标，于是自己几番改道意图甩脱......后来又和一道紫色的身影蹲在一堆散乱照片和乐谱堆上，好像在翻找着什么......</p>

现今复盘来看，</p>

前者是潜意识对被追踪的预警；</p>

而后者是潜意识对琼提醒“画中之泉”残骸的理解。</p>

心中闪过各种念头的范宁逐渐沉静下来：“我知道了，琼，你先给大家说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否则大家后续会听得云里雾里，当然，过于私密的细节你可以斟酌略过。”</p>

或许梦中的重新见面有很多想聊的东西，但现在必须回归正题，需要讨论梳理的疑点千头万绪，面对暗流汹涌的局势，范宁还有大量的后续行事需要交代。</p>

“……特纳艺术厅后续发生的事情，希兰刚刚已经给我说了，等下大家在各自补充一遍，等把各自视角里的信息交换完后，我需要开一个复盘会议，并和你们商量一些后续安排。”</p>

台上两人在礼台前沿伸脚坐下，希兰这些天高度紧绷的情绪，在一点点变为张弛有度的良性状态，单是看见范宁坐着说这番话，她就觉得心里的安全感全部回来了。</p>

“好。”</p>

于是琼从曾经和“绯红儿小姐”的争端开始，一直简述到了和范宁及特巡厅在“大宫廷学派”遗址碰头的过程，连第四类起源的存在与“奥克冈”的真实身份都做了阐明，只不过把自己和博洛尼亚的关系做了模糊化处理。</p>

这样已经让另外两人大感惊讶，尤其是和琼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希兰。</p>

所以现在的琼虽然暂时无法回到醒时世界，但比卡洛恩实力还要强？而且邃晓一重极限还只是她实力没有恢复的状态？希兰看着那根蜡烛的紫色火焰，感觉一时间难以消化其中的信息量。</p>

罗伊则显得淡定不少，她再度补充了一些特纳艺术厅这边的视角细节后确认道：“所以你说‘绯红儿小姐’追踪启明教堂，应该为了范宁先生手中的‘画中之泉’残骸吧？从我刚刚听的个人理解来看，她在拗转前的攀升路径为‘茧’，与你此前的‘荒’存在孪生关系，‘画中之泉’残骸于她就如同‘隐灯’残骸于你，是她稳固灵知基石、争夺‘普累若麻之果’的关键性因素。”</p>

“理解没错，不过，‘绯红儿小姐’是追踪者之一，但不一定是唯一，‘画中之泉’残骸应该是目标之一，但同样不一定是唯一。”</p>

琼的声音继续在教堂响起。</p>

“秘史的纠缠千头万绪，想想这一系列事情牵扯到的东西，第3史的遗址、器源神的残骸、特巡厅的搜查、势力不明的‘使徒’事件、甚至还有质源见证之主的晋升过往......追踪启明教堂位置的人或势力，也许是一方，也许是多方，也许是个人行事，也许是利益博弈，目标则可能是这个地方本身，还可能有储存在这里的另一些物品或秘密。”</p>

两人的对话让范宁眉头大皱，是的，这解释了一部分梦境的疑点，一小部分，不是全部，比如那个追问自己肖斯塔科维奇作品的未知存在。</p>

但琼说了这么多“也许”和“可能”，光是最后一点就足以对自己的深层次秘密形成严重威胁，这里有一部范辰巽提醒过需要给他的手机，有“旧日”和“画中之泉”两件器源神残骸，还有那把用途不明的美术馆钥匙！</p>

就算陷入争端的不是琼，是个路人，自己也不能把“画中之泉”拱手交出去，手机怎么办？自己在南大陆的伪装怎么办？</p>

“是个很危险的预警。”范宁拨着琴弦思索一番后开口，“那么，现在正是要把所有疑点，一件件地过一遍。”</p>

指挥台下方的“凝胶胎膜”被无形之力带出，静静地悬浮在空中。</p>

“首先，我需要再收集一些和这件礼器有关的信息，越多越好。”</p>

琼立马就继续开口了。</p>

她的话直接让范宁吓得无形之力消散，凝胶胎膜打着转飘落在地。</p>

“这东西也和‘绯红儿小姐’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