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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祠堂前立了三斗的功名旗杆,这是喜事之一,另外还有一件大喜事,就是徐母的诰命也下来了,且被礼部的人一道送到了平阳。
没错,瑾娘和徐二郎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让徐二郎给徐母请封。
她是长辈,徐二郎应该尽孝是其一;还有一点也是瑾娘考虑着,徐母到底年纪大了,在现在这个人均寿数远不足五十的朝代来看,徐母真是活一天少一天。反观她,还年轻着,以后的路还很长,瑾娘也相信徐二郎迟早有一日再给她挣来一个诰命。那么,就没必要和徐母争执这个诰命的身份了。
也是因为殿试上徐二郎被陛下亲自赐字,让众人以为他是入了陛下的青眼。所以徐二郎请封的折子一上去,礼部的人很快就处理了。也是为了给徐二郎卖好,这个本来足够折腾一段时日的诰命书,连带着诰命大妆,很快就下来了。
礼部的人好人做到底,还赶在去平阳镇立功名旗杆的时候,把一应事物都准备妥当,让同僚把所有东西都捎带过去,一同宣旨给了徐家。所以,可想而知冷不丁得知自己被封为六品安人诰命的徐母,在当时激动成什么模样。
她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时被众人围着恭维,徐母还有些不敢置信那钦差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盖了大印的圣旨就在祠堂供着呢,上边还写了她徐石氏的名讳,那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可即便如此,徐母还是恍惚的很。
她一个从没出过平阳镇的妇道人家,就这样得了诰命大妆?
就是县里的县令夫人,也没这行头呢。偏她就得了,这是什么?这就是有一个成器的儿子的好处!!
这都是他们家二郎给她挣来的,都是她应得的东西。想当初若是没有她以死相逼二郎弃武从,说不定二郎还在军营那个嘎啦犄角猫着呢,又那里会像如今这样,不仅中了状元,还入职了翰林院,甚至本事大到都能给她这为人母的请封到诰命。
还是她的二郎出息大啊!!
徐母得了诰命大妆,成了平阳镇最靓的老太太,一时间志得意满。可她到底清净惯了,这一天两天的有人上门奉承且罢了,三五天她也能忍,可七八天之后,……好吧,徐母忍无可忍,甚至还暗戳戳想过,不行就把这诰命退了,让二郎把这诰命给瑾娘?
她还是听县令夫人和她攀谈时才知道,原来六品官员只能封赠到母亲或妻子中的一人。二郎把这诰命给了她,可不就把瑾娘冷落了?可瑾娘嫁进徐家后,劳苦功高,把整个家都料理的妥妥当当不说,她还把几个孩子教养的很好。
她也一直都是二郎背后的贤内助,说句不过分的话,没有瑾娘在背后撑着,二郎也能出头,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每天心情舒畅的来去,不为外事所扰。
这个媳妇无疑是好的,反观她这个母亲,就有些不称职了。
徐母想到这了,由衷的反思了两天。可反思过后又能怎样,她只能更加认定瑾娘是个好媳妇,别的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诰命是被记载到史册上的东西,岂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留不要了,那视皇帝如何,视国家的法律权威到何处?
所以这诰命是退不了了。
而徐母私心里也不想退。
她有诰命了,多威风啊,多风光啊,整个平阳镇她都是头一份。
不过心中对瑾娘还是有些亏欠,所以在书信中,徐母很是说了些瑾娘的好话,还叮嘱儿子,不能得势了就心花,弄些有的没的人进家,给瑾娘气受。她这辈子只认瑾娘一个媳妇,其余阿猫阿狗,都别提到她面前,她不认。
不说瑾娘看到这里,心里多感动,只说徐母当真说到做到。
徐二郎当官了,出息了,不少人就动了歪心思,想把女儿/侄女说给他。尽管林父中了进士,他们慑于林父的威严,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分,可私下里也没少给徐父和徐母透话。
徐父脑子还算清醒,他自己玩女人且罢了,哪能把这些女人往自己儿子房中塞?做父亲的手长的管到儿子房里了,说到哪里也是羞事,况且他还指望儿子做一方大员,他也跟着沾光呢,哪里舍得儿子被众多女人掏空了身子,没精力努力往上爬。所以但凡有人找上门,徐父要么一推二五六,将人打发了;要么是不好打发的人,他就热情的邀人吃酒,然后借酒意说一番那逆子主意大,我也管不住他的话云云,稀里糊涂就将人打发了。
徐母更绝,但凡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这里,徐母就不客气的将人挤兑回去。再不行就说,“我娘家还有几个侄儿……”
徐母的娘家石家也不错,石老太爷是举人,石家也称的上一句耕读传家。可石家底下几个孙子,可真是不大好,除了就两三个比较有出息,偏还成亲了外,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性喜渔色,酷爱玩闹之辈。
而如今能和徐母说的上话的,哪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要拿他们家大好的闺女/侄女去配几个纨绔子孙,她们笑都笑不出来了。若不是想着徐母有个好儿子,之后肯定前途无量,她们不好得罪她,不然,真想呸她一脸口水,赏她一句“脸真大!”
不管怎么说,徐母跟前是清净了,也再没有人在她跟前挑拨离间,说什么二郎没子嗣,要赶紧给他纳小,添个贵妾的话了,徐母的日子真正顺心起来。
瑾娘将信翻到末尾,就见徐母最后殷切叮嘱,让他们低调做人,小心做事,结交朋友时尤其要上心再上心,小心一不留神被人家坑的家破人亡。
徐父在信末表达了怨念,大致可以归咎为:朝廷的律令有些不合乎人情!怎么儿子出息了,只能给当娘的封赠诰命,当爹的同样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到,最后却什么也落不到。这不公平!他不服气!!
瑾娘看到这里,心里呵呵。
幸好这书信是被徐二郎手下的人直接送来的,中间没有过别人的手,不然,就凭徐父最后这几句唠叨,徐二郎就落不了好。
瑾娘又想,八成徐母把所有事情交代完后,就没再看书信了,不然不至于让徐父写下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明明徐母上边才叮嘱他们小心做事,不要落下可被人拿捏得把柄,结果徐父随即就扯了他们的后腿。
日常扯后腿,不扯不舒服之徐父:“……”
徐二郎看完了信,就和瑾娘说,“烧了吧。”
瑾娘自然点头。
徐父写的那些话就是个祸根,还是要尽早处理了,不然哪天惹出事儿就真麻烦了。
丫鬟端了个小火盆来,徐二郎将书信整个丢了进去。亲眼看着那书信被火舌吞噬,变成灰白的灰烬,才让丫鬟下去。
徐二郎在瑾娘身侧落座,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今天感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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