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处置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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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离屋里老远就听到秋李氏的声音“那个鸭子汤先别上，等大郎君回来了再上，要不然凉了不好吃了！”

夜皎月心中暖暖的，微笑着进了屋。“娘，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秋李氏此刻正拉着秋静玥的手呢，见夜皎月回来了立刻放下了儿子的手过来牵住了她的手笑道“你啊，一天都是操心事儿，娘给你炖了鸭子汤，给你补补。快，丁香，快去把汤端上来。”

等菜上齐了，夜皎月便让一干人都下去，只留下桌上的四口人，这样更随意，说话也更方便些。

果然，众人都退下后，秋静玥便笑道“娘现在疼我可比不得你了。”

夜皎月努了努嘴，说道“爹娘，快看快看，看他那副醋喝多了的样子！”

秋枫沉闷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终于是开口问道“那边…如何了？”

夜皎月给秋枫添了勺汤，放在他面前才说道“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秋枫见她神色好似没有很不开心的样子，略微轻松了些许，但也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夜皎月见状，估计事情不说他是吃不下饭了，便也搁下了筷子，对他说道“爹，我说了，您…您要挺住啊。”

秋枫的心都揪了起来，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你说吧。”

夜皎月斟酌了半天，也没发现更好的词语，只得实话实说道“云大夫说了，顶多两个月。”

秋枫放在桌上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作孽，作孽啊！以前我也管过，可他偷偷的，都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在让我知晓，我能怎么办？你看看，你看看！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子，他愤恨的同时，还有这满满的心痛。

秋静玥安慰道“爹，您别难过了。”

夜皎月也说“爹，他就那个性子，刚刚我去看他，他都昏迷了，醒来迷迷糊糊的还找新收房的小妾呢。您别跟他生气了。”

秋枫重重的叹了一声，看向身边这两个孩子，说道“还好爹还有你们俩。”

夜皎月拿起公筷给秋枫夹了块肉，说道“我已经交代好北苑了，对其他人，一律说是肝病。爹，净远的事儿得抓紧，必须在秋净冬走之前办好，要不然，有丧礼如何办喜事？”

秋枫又叹了叹气，才说道“好，我明天就跟薛功成透透话儿，这边让你娘抓紧准备聘礼。”

夜皎月说道“聘礼仓促些更好，倒是不用特别全面。等薛娘子进了门咱们对她好些也就是了，若是那薛功成不顺水推舟有个台阶就赶紧下来，咱们就彻底把这口气挣回来！”

秋枫蹙着眉想了想，“嗯，爹明白应该如何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脑子太乱了，整个人都傻了许多。”

“爹，您就是累了。以后，什么事儿都交给我和静玥，让我们俩来处理，可好？”夜皎月笑问。

秋枫也跟着笑了笑，“早就交给你们了，我老喽！”

夜皎月撅了噘嘴，“怎么就老了，您忘了您一百二十那年还要跟娘带着我们几个老儿子祭祖的事儿了？”

秋枫和秋李氏都被她逗笑了，秋枫于是拿起碗，又多吃了几口。

撂下饭碗，秋枫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众人自然知道他想去看的是秋净冬，虽然他行事放荡不知检点，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秋枫的儿子。

夜皎月点了点头，“那我陪着爹去吧。”

秋枫觉得再怎么说儿子的身子里此刻住着的是个女娃，上次去已是无奈之举，这样的事还是少些的好。“爹自己过去吧。”

夜皎月以为他是有什么话想对秋净冬说，便没再要求一同前往，和秋静玥留在别院继续看书准备下一步的殿试。

秋李氏跟着秋枫一起去了北苑，一进院子，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女子在各自干活。虽说都不是在轻歌曼舞的，可仍旧让秋枫的心情更加不悦了几分。

有几个女子看到了他们，连忙去屋内通知了张氏。张氏赶紧迎了出来，恭敬地行礼“父亲母亲怎么来了？”

秋枫向屋内看了看，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张氏沉吟了片刻，轻声道“还是那个样子。”

秋枫抿了抿唇，嗓音有一丝沙哑。“我进去看看。”

张氏连忙侧身给二人让路。

秋枫夫妇进到屋内，屋子里熏着凝神的香，虽然仍有细细的异味，但已经被香气综合的很好了，至少不会像下午夜皎月来的时候那样恶心了。

秋枫看了看边上的香炉，才走到床前。五日前秋净冬还按例去前院请过安，虽然看着身子愈发空虚，可也没有如今眼前的景象。

整张脸都是灰黑色，眼窝脸颊深深凹陷，嘴唇成紫色，微微长着。整张脸的皮都是松垮的，皮肤就好似垂暮的老人一般随意耷拉在颅骨上。

脖子以下都在被子里，看不真切，却可以依照面上的轮廓想到，被子里的身体该是怎样一番垂死之人的景象。

秋李氏不忍再看，别过头去，张氏连忙扶住了她。张氏是个聪明人，只是嫁给了秋净冬这样的浪荡子心死了而已。她心中知道这个家里谁是好的，谁才是坏的。看到秋李氏这番反应，愈发觉得眼前的妇人太过于善良。

秋枫的眼睛一直盯着秋净冬，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醒着呢吗？”

张氏连忙回答“回父亲的话，他一直昏昏沉沉，有时候说几句胡话，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着。云大夫给的药已经服下，长兄说了，药一定要按时吃。”

秋枫叹了口气，“我这儿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也管不住他，这些年辛苦你了。”

张氏摇了摇头，“没什么辛苦的，不去想便罢了。”那些如爱情和呵护一般的词语，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秋枫不再言语，只坐在床边不时地看看秋净冬。

秋李氏握着张氏的手，看了眼窗外问道“外头那些，没欺负你吧？”

张氏牵了牵嘴角，“没有，往日里我又不参与他们争宠。今日长兄来了，还给她们立了规矩，现下愈发乖巧了。”

秋李氏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她们能乖巧些便好。这女人多了乱子就多，立立规矩也是好的。”

张氏附和道“是，这秋家有长兄在，出不了乱子。”

秋李氏一听这话，骄傲感便油然而生，心中便顺畅了许多。“是，还好有她在。”

可二人正说着话，便听秋枫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