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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再宥闻言双眼一瞪,挺直了腰板,一拍胸脯道,
“小五,你可不能乱想我!我可是心术堂堂正正,一身清白的,怎么会似三姐夫那般动坏心眼儿……”
说完又弯下腰,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我倒是想学四哥来个先斩后奏,可……可也没那胆儿呀!”
韩缦闻言立时想起来,二人平日里独处时,钱再宥动手动脚却又强自忍耐的样子,不由羞红了脸,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你……你不许说!”
钱再宥被她柔软的小手按在嘴上,趁机亲了一口软软的掌心,看着韩缦红着脸缩回手,他笑眯眯伸手抓了她的小手道,
“我不说,虽说不能像四哥一般,不过你平日里也得给我些甜头呀,你……你……把手给我握一握……”
韩缦看了一眼堂中还在说话的众人,嗔怪的瞪了钱再宥一眼,却是再没有缩手,二人便在这灯光昏暗的廊上,红着小脸,手拉着手,脑袋凑在一处悄悄说着知心话儿!
里头韩氏夫妇便在赶人了,王氏看了一眼苗氏怀里睡着的小外孙女儿,怜爱的抚了抚她软软的胎发,对韩绮和卫武道,
“这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这也是娘难为你们了,这阵子因着四郎的事儿,没顾得上瞧这小乖乖,心里实在想得慌了,才叫你抱来瞧瞧,今儿人多倒让你们抱来了,快些带她回去,也免得夜深了露重,孩子着了凉!”
韩绮还未说话,卫武却是笑道,
“岳母您老人家这是疼惜我们家英姐儿,自然是要抱来给您老人家瞧瞧的……”
说着一指正在同绾姐儿和明哥儿在堂前堂后乱跑的海生道,
“您老人家若是喜欢,小婿便将这小崽子给您留下,送不送回来都成!”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王氏嗔道,
“有了英姐儿便不要海生了,你这当爹的可真是偏心!”
卫武哼道,
“这小子如今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那有我们家英姐儿香香软软的可爱,您老人家受累给我管着,便当是您疼我和绮姐儿了!”
也免得这小子总是坏我的好事儿!
王氏听了直笑,伸手拍了他一下道,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骂虽骂,却是真将海生给留下了,绾绾与洵明见海生留在外祖家,便也吵着要留在外祖家,韩氏夫妇正因着女儿们出嫁,家里只剩韩缦一个冷清了,如今见得外孙们都要留在家里,那是求之不得,便都笑眯眯的应下了!
绾绾喜得拉了韩缦的手道,
“小姨,今儿晚上我同你睡,我们也洞房花烛!”
众人听了是一阵大笑,韩绣伸手拧了闺女的小脸一把,
“傻丫头,你知晓甚么是洞房花烛!”
绾绾眨着天真的大眼儿应道,
“不就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么?”
众人听了都笑,
“谁告诉你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便是洞房花烛的?”
绾绾一指洵明,
“明弟弟说的!”
众人又瞧向洵明,洵明一扭头瞧向海生,
“是海生弟弟说的!”
海生咧嘴一笑很是得意的道,
“你们真笨,跟你们说了是一男一女睡一床上才是洞房花烛,怎么就记不住呢!”
韩绮眯眼瞧了丈夫一眼,温声问道,
“海生,这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海生扭头一指自家老子,
“是爹说的!”
卫武暗叫不好,闻言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往苗氏身旁退了一步,
“小子胡说甚么,你爹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海生眨着眼,一脸天真道,
“不是爹你说的么?你跟娘天天都是洞房花烛!”
众人一听立时是哄堂大笑,韩绮羞红了脸拿眼直瞪卫武,卫武脸皮却是极厚,嘿嘿笑着伸手从苗氏手中接过被吵醒了的女儿,对自家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连襟道,
“嘿嘿!你们笑甚么笑,不洞房花烛这儿女哪儿来的……”
说着抱了女儿便向韩世峰与王氏行礼,
“您二老早些歇了吧,我们回去了!”
却是一手抱女儿,一手拉了犹自愠怒的韩绮,逃也似的急匆匆走了,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笑……
待得到了外头,韩绮气得伸手直拧卫武,
“你能不能教点儿好的给儿子!”
卫武不痛不痒的受着,先将女儿交给一旁的桃李,又伸手扶了妻子上车,再自己上去抱着女儿轻轻的拍哄着,待得女儿动了动红润的小嘴,又沉沉睡去之后,这才笑眯眯道,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这可是天性!我卫某人的儿子,旁的先不讲,这找媳妇的本事却是要从小学起的,若是海生能似他老子这般能干,寻到个他娘一般的好媳妇,他这辈子可就有着落了!”
韩绮听了羞嗔道,
“你真是不要脸皮,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吗?”
卫武瞧着她笑眯眯道,
“我这哪儿是夸自己,分别就是夸你呀!”
韩绮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看他,小小的呸了一声,
“呸……真是厚脸皮!”
卫武笑眯眯伸手搂了她的腰,
“绮姐儿不气了吧,今儿晚上能让我回房睡么?”
韩绮白他一眼,却没有再说让他去书房的话,卫武不由大喜,紧了紧妻子的腰身,还捏了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绮姐儿这腰身此时才是最好的……”
软软绵绵,入手满是柔滑,这触感倒是比以前更好了,养了足足两个月,总算是将绮姐儿给养回来了!
韩绮抬手又拧他,
“你别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动脚的……”
夫妻二人坐在缓缓行进的马车之中,紧紧依偎在一处,很是甜蜜温馨,卫武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再紧了紧妻子的腰身,很是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对韩绮道,
“我如今已是十分心满意足,有了海生与英姐儿,已是足够了,以后……我们一家五口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
说话时神情犹有余悸,显是想起来韩绮生产时的际遇,他是当真被吓坏了,有那么一阵子,他分明是感觉到绮姐儿已离他而去了,却是不知怎得又回了魂,产婆只说是产妇疼岔了气,卫武却是不敢深究,只要妻子平平安安在自己眼前便已是万事不求了!
卫武想了想对韩绮道,
“你生绮姐儿过后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甚么了?”
“梦见我们好似前世就认识,且认识的地儿好似在勾栏院里,总归花红柳绿,漂亮女人很多似的……”
说到这处卫武突然嘿嘿一笑,止了话语,韩绮却是心头一动追问道,
“后头呢?”
卫武笑道,
“我梦见我是个花丛常客,睡了不少女人,但心里一直想睡的女人是个脸上有疤的丑女人,那女人性子很倔,可是一双眼是黑白分明,但凡她盯着我瞧上一眼,我……我这心里便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扑上去……”
在梦里自己就是个浪荡子,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不知怎得,就是瞧上这勾栏里的做杂役的丑女,她那脸上疤痕密布的样子甚是可怖,只一双眼里也不知是不是生了钩子,往自己面上一扫,立时便钻进他心里去,勾得心肝脾肺,五脏六腑都跟着痒了起来……
卫武看着梦里的自己每回去都是左拥右抱,一双眼却老是往外头庭院里扫,就为了见着那身着粗布衣裳,纱巾蒙面的女子,于是做着梦都在暗骂自己道,
“蠢货,你摆出一副浪荡样儿,是个正经女人都不会跟你,要是老子,当时就给她赎了身,弄回家去了……”
之后也不知怎得场景一换,他似是去了京外办事,回来时便已立在了一处荒山乱坟岗上,一个小小的黄土包下,埋得就是梦里心心念念的女子,
她死了!
梦里的自己立在小小的坟丘处仰面向天,想哭竟是流不出一颗眼泪来,心里那股子痛苦劲儿,便是在梦外的自己也是疼得紧皱了眉头,伸手抚住胸口处,仿佛被人生生给挖了心肝一般,胸膛处空空落落,难受的厉害,于是猛然从梦里醒来,抬手一摸是满头满身的大汗……
卫武对韩绮道,
“真是奇了怪了,做梦时我不觉得那女子是你,可醒来后想起那双眼,却是与你一般无二,仿佛便如是瞧见了前世的你我一般!”
韩绮听了长叹一声,依在他怀里目光却放在车窗外漆黑的夜色之中,低声问道,
“武哥,你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卫武搂着她想了想道,
“以前不信,如今倒是信了!”
若是没有天意,他一个街面上的小混子如何能娶到官家的小姐,自然是他们命中注定要在一处的原故!
韩绮转头亲了亲他坚毅的下巴,上头青涩的胡茬微微刺疼了嘴唇,
“今生我们能在一处,那就是前世注定了的!”
卫武笑着低头厚实的嘴唇吻在她的唇上,
“甚么前世今生,生生世世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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