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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
倾禾几欲崩溃,白玉颈项映着缠金线的婚服衣领,泛着泠泠冷光。
从未有过的痛苦之色仿佛巨石成沙前的细碎裂痕,自她一惯倨傲的眼角开裂、弥漫,最终承受不住苦苦追求到的结果被轻易打碎的重击,巨石最终化为密密细纱,怦然倾倒,将她掩埋,叫她呼吸停滞。
她好容易等到了今日,究竟是谁!是谁非要毁去这一切!
然后,她听到蒋家护卫的怒喝“白东瀛!”
倾禾不敢置信,她跌跌撞撞的铺出门外,然而庭院里的尸体蒋家护卫都认得,她也认得,是庆安候府的护卫,而被围困着的数人之首,正是白家护卫长渺雾!
最终渺雾和赶来的护卫冲破重围,而她,被带离了蒋家的别院。
都不及再见他一面。
在她走后不就,别院里便布置起了灵堂,后巷夹道里被风垂落的花瓣缓缓扬起,在后门被关上的一瞬钻进了院子里,依稀间,那花瓣上似乎留有一缕车轮的印子。
而倾禾在回去京城的路上,又听到了太子在大明山下被叛王李锐截杀之事,一时间,只觉天已经塌了。
细问了白家的护卫才知道,原来太子是被人算计了婚事,这才在皇后和太后的安排下出的京。
半途时遇上护送太子灵柩回宫的队伍,最后便一同入了京
在东宫祭拜时,太子两个侍妾几乎以怨毒的眼神盯住她。
是啊,在她们眼里必然是把她当做了罪魁祸首了。
可倾禾此刻没有心情与她们计较。
当她去到椒房殿时,看到的是皇后伏跪在皇帝的面前,脱去了高鬓间的所有饰物,相比殿外红柱林立的巨大,她年过五十的身姿显得那么的渺小而卑微。
倾禾感到惊诧而屈辱,她那一向高贵而雍容的母亲,此刻却在父亲面前展露着她的楚楚与彷徨,尽管那样的楚楚不该出现在国母的面上,可她还是将二十几年里垒起的骄傲全数碾碎在了皇帝的脚下。
然而皇帝的面色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和缓,她听不清皇帝说了什么,只清晰的看到皇后顷刻间颓然了身子,斜斜倚着被阳光照的发着乌定定光芒的交椅。
然后皇帝甩袖而去,连她下跪请安也为投来半分的眼神。
这样的姿态让倾禾心底发凉。
她以为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追究到底是谁对谁错了,能相互依靠的唯有她们母女了,谁曾想见到皇后,迎来的是她龇目的面孔和一记清脆的耳光。
倾禾不备,被打的跌倒在凤穿牡丹的地毯上,惊起尘埃似受惊的蝶儿一般四散飞扬。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母后?”
失宠、丧子、皇帝的指责和冷漠、后妃的得意与嘲笑,已经让皇后彻底崩溃。
可她孤立无援。
得到消息的数日里,她丧子的痛苦和被废的恐惧唯有在眼泪里发泄。
如今见到了倾禾,她仿佛找到可发泄的出口,声嘶力竭的尖叫、嘶吼,把所有造成悲剧的错归咎到女儿身上。
素色袍服上绣了无数多眷白的花朵,花蕊以细密的米珠点缀,在皇后猛烈的动作间闪烁着短芒,如同她的话一般,锋利如刀“你别叫我,我没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女儿!生你何用!堂堂天朝公主,朝中什么青年才俊没有,非要去追着那个残废!舔着脸去倒贴!就是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太子何至于丧命叛王之手。”
毓秀的眼角猛然一抽,忙抱住皇后还欲上前的动作,恳切道“皇后娘娘息怒,此事也不能怪公主的呀!”
皇后的一身华服早已经失去了早年恩宠时的光鲜亮丽,像是精致的妆描在了干涸的皮肤上,是虚浮的,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春末晴光是温柔的,而皇后的眼底只有疯狂的野火摇曳“若不是为了这个下贱东西,太子又怎么会出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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