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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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擦黑，港岛，上环，太平山，白加道。</p>

山顶这片可以俯瞰香江，相对平坦的地块，就是杜蔚国之前从李某人手里硬生生讹来的。</p>

这里也是鲲鹏集团第一波就要开发的楼盘，半山别墅，赚钱嘛，肯定要先赚富人的，嘿。</p>

霍莉莉迎着夜风张开双臂，语气欢快：</p>

“梅根姐，这块地太棒了，不仅能把整个湾仔尽收眼底，连维多利亚港也能一览无余，夜景美轮美奂。”</p>

赵英男眺望了一眼山下的夜景，十分大气的应许道：</p>

“嗯，确实不错，莉莉，如果你喜欢的话，等别墅盖好了，就自己留上一套。”</p>

霍莉莉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打趣道：</p>

“得了吧，我可买不起，梅根姐，你知道吗？这块地，当初我爹地也想参与竞拍。</p>

但是生意却突然出了问题，后来就被迫放弃了，他说，这里应该算是港岛的地王了。”</p>

“呵呵，地王，这么利害啊？”</p>

赵英男轻笑，她毕竟是从小生长在神州帝都，见惯了那些恢弘大气，气吞山河的古老建筑，对这个说法略微有点不以为然。</p>

霍莉莉阅历尚浅，心思单纯，并没有听出她的揶揄：</p>

“当然了，等这边的别墅盖好了，港岛的那些有钱人肯定趋之若鹜，一定会疯抢的。”</p>

赵英男笑着拍了拍她：</p>

“还疯抢，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走吧，莉莉，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p>

“好。”</p>

两人并肩朝路边走去，夜魇懒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扭着肥屁股，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p>

霍莉莉扭头看了黑狗一眼，多少有点眼热。</p>

“梅根，这条大狗实在太聪明了，长得又雄健，这是卫斯理先生给你配的保镖吗？”</p>

赵英男也回头看了看夜魇，对上狗眼的瞬间，突然回忆起夜袭那晚莫名出现的暗红色藤蔓，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p>

丫的，这特么哪里是什么大狗？分明就是一只狗妖。</p>

赵英男含糊的敷衍了一句：“嗯，是他的狗。”</p>

霍莉莉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飘忽，斟词酌句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听说，卫斯理先生回港岛了？”</p>

赵英男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嗯，是回来了，莉莉，你想见他吗？”</p>

霍莉莉暗恋杜蔚国，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赵英男，话说，她家爷们，是个人见人爱的多情种，还真就没遇见过能对他铁石心肠的娘们。</p>

“我，我不~”</p>

霍莉莉的脸腾得红了，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没能说出口。</p>

赵英男叹息，语气惆怅：</p>

“莉莉，你要清楚，卫斯理确实有魅力，但是同时，他也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而且，他也不止我一个女人。”</p>

赵英男如此坦诚，霍莉莉非常意外，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垂着头，嘴唇蠕动，怎么也说不出话来。</p>

看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赵英男忍不住心生怜悯，拉住她的手：</p>

“莉莉，你真的不在意，也不怕危险？”</p>

霍莉莉眼圈微红，咬了咬嘴唇，鼓起全部勇气，才声若蚊蚁的回了一句：</p>

“我，我不在乎，遇见他之后，我觉得其他男人都太平庸了，梅根姐，其实我也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我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满足了。”</p>

“唉~”赵英男喟然长叹，又一个飞蛾扑火的傻女人。</p>

此时此刻，旺角，弥敦道，太子转盘附近，一栋新起的二层小洋楼。</p>

这里原本是一间粤剧小戏院，后来生了火灾，老板都被烧死了，戏班子也就黄了。</p>

疯牛在杜蔚国的授意下，把这里盘了下来，并且重新翻盖，成了忠义堂总部。</p>

二楼会议室，烟雾缭绕，围着实木桌，依次坐着8个人。</p>

主位上自然是杜蔚国，左手边是港岛三大社团龙头甄国龙，向前，志雄，对面坐着三个江湖老前辈。</p>

除了这些大佬外，九龙城寨福祉会会长王栋忝为末席，九叔也坐在一个角落旁观。</p>

疯牛老老实实站在杜蔚国的身后，主子在场的地方，哪有他这个狗腿子坐的位置。</p>

不过他却丝毫都没有沮丧羞愧之意，反而腆胸迭肚，精神抖擞，主子回来了，有人撑腰，他自然也跟着昂扬起来了。</p>

杜蔚国嘴上叼着烟卷，锋利如刀的目光依次从每个人的脸上刮过，没人敢跟他对视，纷纷低下头，也包括一向刚硬的甄国龙。</p>

丫的，谁的屁股都不干净。</p>

在杜蔚国离港的这段日子，三大社团都没少生事，或多或少的违逆了他立下的规矩。</p>

其中14K跟义字头更是跟疯牛直接冲突过，被苏离他们雷霆扫穴般的灭了麾下堂口。</p>

杜蔚国呼出烟气，轻轻的敲了敲桌面：</p>

“我回港的当晚，就遇见了两个社团当街火并，几百号人，刀枪棍棒的，好大的阵仗。</p>

而忠义堂装聋作哑，屁用都不顶，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如散了，这地方留着继续唱戏。”</p>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泥塑木雕似的，一句话都不说。</p>

杜蔚国眉头一挑，刚要发火，他右手边首位的一个白胡子老头清了清嗓子说话了。</p>

老头叫邹耀祖，以前沪上青帮的高层，贵为折纸扇，早年还曾经是杜月笙的左膀右臂，正儿八经的江湖名宿，辈分极高，只不过早已退出江湖多年了。</p>

邹老头朝杜蔚国拱了拱手：</p>

“煞神爷，您的初衷是好的，可以让街面上消停点，也能让咱们这些跑江湖的矮骡子少流点血。</p>

可是，咱们这忠义堂，除非您在港岛还能镇住局面，其他的时候，确实说话不带响，还不如放屁。”</p>

毕竟是老前辈，杜蔚国对他拱手回礼，说话的态度挺温和：</p>

“邹老，您不必客气，叫我卫斯理就好，您说得有道理，那您老有什么具体建议吗？”</p>

邹老头倒也不客气：</p>

“呵，既然卫斯理先生问到了，那我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随便胡诌两句，对与不对的，您多担待。”</p>

杜蔚国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邹老，您尽管指教。”</p>

老头缓缓的站了起来：</p>

“我觉得，忠义堂在恪守公平中立的基础上，还应该拥有自己的武力，而且还得是精锐，必要时候，可以震慑不服。”</p>

老头的声音不大，但是振聋发聩，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目光乱飘，不知道在盘算什么。</p>

九叔更是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了：“那不就相当于在港岛又新成立了一个帮派吗？”</p>

老头笑呵呵的反驳道：</p>

“风总探长，港岛已经有几十上百个帮派了，就算是新成立一个帮派又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个帮派还是中立的，既没有地盘，也不插旗？”</p>

老狐狸向前此刻也阴恻恻的问了一句：</p>

“邹老，养人可是要花钱的，何况还是您老说的精锐，人少了不顶用，多了的话，谁来养？”</p>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向前这话不假，社团也都会养精锐刀手，就是所谓的红红棍，确实是一笔不菲的费用。</p>

邹老头却呵呵一笑：</p>

“我只是个闲云野鹤，既然煞神爷提问，我就有啥说啥，至于是否采纳，又或者如何执行，就不在我老头的考虑范围了。”</p>

甄国龙闷闷的说了一句：</p>

“之前，和图合和胜堂开战，他们都算是从我和胜和分出去的，也算是我甄国龙御下不严，这钱，我愿意~~”</p>

老甄是个实在人，和图合，和胜堂从根子上讲确实跟和胜和一脉同源，不过那都是十几年，甚至更早前的事情了。</p>

现在跟他老甄还有个逑的关系啊，人家也不听他的号令啊，他这么做，无非是给杜蔚国面子罢了。</p>

杜蔚国摆摆手：</p>

“国龙老哥，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确实是我当初考虑的不周详。</p>

邹老提的建议很有道理，没有武力支持，忠义堂属实就是个虚招子，说话屁用不顶。”</p>

说实话，邹老头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也深得他心，杜蔚国也正想在港岛，筹建一批可用的武力呢。</p>

听见这话，邹老头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满意，朝杜蔚国拱了拱手，缓缓的坐下。</p>

邹老头心中暗忖，嗯，虚晃若谷，能听进去劝，是个为人主的料。</p>

杜蔚国也朝老头点了点头，略作思索之后一锤定音：</p>

“这样，这钱谁也不用出，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就由我来出，我在港岛江湖上做买卖赚的这点小钱，就全用来养这支队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