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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有这个用途。”张千智肯定地回答道:“每年国庆日,三亚本地都会举办阅兵式,军队会从港口方向经景观大道来到胜利广场,然后接受首长们的检阅。不过这广场也不尽然就只是用来阅兵,费大人请看,平日里这广场上就非常热闹,是民众日常消遣走动的场所。”
其实不需张千智提醒,费策贤自下车之后就一直都在观察这处广场上的情形。虽然这地方距离海汉权力中心胜利堡仅仅就是一墙之隔,但这里并没有像京城里的紫禁城外那样戒备森严。这里有卖艺耍猴戏的,有文人聚在一起激辩时事,有商家拉着横幅搞促销活动,有小贩走动吆喝贩卖糖葫芦,有民众三五成群闲逛,也有如他一样刚到三亚,带着一脸兴奋神色东张西望的外来者。
由此可以看出,海汉的统治者们并没有将胜利堡之外的这片广场列为禁地,这可能是他们平易近人的一种表现,但费策贤更愿意将其理解为海汉高层对本地治安状况拥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才不需要在这里设立禁入区。
“那平日贵国的首长们会外出活动吗?”费策贤好奇地问道:“会不会引来民众围观?”
“当然会出来啊,景观大道每天都能遇到几位,就算是执委会那几位大首长也常在这附近走动,民众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围观的兴趣了。”张千智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费策贤的表情和反应,以判断他询问此事的目的何在。但费策贤问这个真的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倒是让张千智的防备落在了空处。
既然到了三亚,景观大道自然是要逛一逛的,费策贤早就听闻这里的市场十分繁荣,货物种类之多更是远胜大明,他当然想要见识一番。
“景观大道才建成的时候,也就只有临街这些商铺,不过这几年来此开设店铺的各国商人越来越多,所以商业区也在逐年扩大,所谓景观大道已经不止是指这条道路两旁的商铺,而是对整个胜利港商业区的统称了。根据去年的统计,仅胜利港这边开设的商铺就已经达八百余家,如果再加上三亚港那边,整个三亚地区的商铺数量已经接近两千家了。”张千智不无自得地向费策贤介绍景观大道的商业运营状况。
三亚这些商铺可不是那种住家户在门口支个摊卖点针头线脑、小吃早饭就算数的,很多商铺实际上并非只是一个铺面,而是综合商栈的性质,临街是铺面,后面是库房和居住的地方。类似福瑞丰之类的大商家,其商栈还分了胜利港和三亚港两处,每处都是占地数十亩,商栈内除了库房和居住场所之外,甚至还有自家的车马行。而那些酒楼、饭店之类的消费场所,就算是起了四五层楼,建了七八进院子,在统计中也是只算一家商铺。因此三亚这商铺的数量听起来似乎不算太多,但实际经营规模却远胜大明的城市了。
而来此投资的外国客商越多,便越是能带动三亚的商业气氛和消费能力,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循环的节奏中。外来资本的不断涌入,让三亚的区域商业地位也水涨船高,时至今日,南海第一贸易港的身份已经十分稳固,年贸易量已经超过了广州足足五倍有余。
对于费策贤来说,这里的商业氛围也的确是让他感到大开眼界,在三亚参与各种贸易活动的的并不是只有汉人,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奇装异服、深目高鼻的异域人士,甚至连有些店铺都是这些外国人开的。费策贤在礼部这些年虽然也见识过不少外国人,但数量恐怕还没这里随便逛上一圈见得多。他不禁有些好奇,海汉是如何管理这种鱼龙混杂的局面。
费策贤向张千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张千智解释道:“我国有非常完善的外来人口登记制度,所有来到三亚的外国人,都必须先登记身份,才能进入城区活动。如果要在三亚长时间驻留,那就还得办理相应的手续。所有进入三亚的外国人都必须遵守我国的法律,一旦有违法之举,我们可不管他是来自哪一国的,一律按海汉法律进行惩治。时间一长,这些外国人口耳相传,自然也就知道哪些事情做得,哪些做不得。”
费策贤道:“听闻海汉一向鼓励移民入籍,那又要如何分辨哪些是外国人,哪些是海汉人?”
“我国国民都随身带有身份号牌可供分辨。”张千智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脖子上拉出了项链,向费策贤展示了一下挂在颈项上的号牌:“此物乃精钢所制,不易损毁,上面刻有每个人的专属编号,一查便知真假。”
费策贤道:“虽是精钢所制,但也能造假吧?”
张千智正色道:“海汉法律对此有专门规定,凡制假身份号牌者,死罪。听说这些年抓到的制假者也有那么几个,不过都不是海汉国民。”
大明锦衣卫和东厂都曾经动过这方面的脑筋,制作假身份号牌以安排情报人员混入海汉潜伏下来,但海汉这种号牌所用的材质实际上是一种合金,不管怎么仿制,号牌材质却终究没法做到一模一样,因此最后都不免会暴露身份。在折损了一些人手之后,大明这边便放弃了这种手段,改为安排人手通过移民入籍的方式进入海汉潜伏,虽然过程会耗时更长,但起码能拿到货真价实的身份号牌,不用再担心用假货导致身份暴露了。
张千智在安部见过不少类似这样的案例,对于这方面的状况也算是比较了解。他不确定费策贤问这个问题是试探自己还是真不懂,但还是滴水不漏地作出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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