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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华成从马车上被拖下来,只来得及扫了一眼码头上被拦在远处的几名家人,然后便被两名膀大腰圆的海汉兵推搡着上了船。作为被流放的囚犯,登船之后他当然也不会有在甲板上跟家人作别的机会,直接就被关进了甲板下的船舱里。
最近半个月从马尼拉去往星岛的船就这么一艘,船上除了秦华成之外,还有同期被判流放星岛的犯人四十余人。不过秦华成因为身份比较特殊,加之官方也不希望他与其他人有太多接触,以免船还没离港就泄漏了有关潮升商栈的秘密,所以特地安排将他关进了一间单独的船舱,也算是享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但秦华成上的这艘船并非客船,而是一艘运载货物的货运帆船,这趟去星岛的任务是要把南海特战大队遗留在马尼拉的一些装备物资和个人物品送过去,顺便就将这批流放的犯人也一并运去。船上关押犯人的船舱都是临时腾出来的,秦华成待的这间船舱过去不知道是存放过什么腐烂发臭的东西,一进去差点就被船舱里浓重的味道给呛晕。他有心想请船上的士兵给自己换个地方,但谁会搭理他这么个犯人,被叫来的士兵差点就动手揍他了。
秦华成心中哀叹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褪毛凤凰不如鸡,今时今日真是什么人都能往自己头上骑了。不过其实他在担任治安警支队长的时候也只能算个地头蛇,仅仅可以压着普通百姓一头罢了,真要是遇上穿军装的对象,他也是一样要低声下气地应付才行。只是那时候人家看他穿着警察制服,自然多少卖几分面子,不会让他颜面上过不去,可如今他仅仅只是一个被判刑流放的阶下囚,自然不会再有谁顾及他的面子。
这船上押送犯人的士兵根本就不认得秦华成是谁,只是上面下了命令要单独关押此人,并且在押送途中保证他尽量不与其他人有接触机会,那自然是要对其严加管束了。秦华成想换间舱室,这在看守眼中就是故意生事,肯定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声气了。如果不是上头对这个犯人格外重视,看守或许真的会揍他一顿以打消他那些不安分的念头。
至于这家伙在船上住得舒心与否,那可不是看守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上面也没有特地吩咐过要善待他。只要把活人完好无损地送到星岛,这趟差事就算完成了,谁会管他途中有没有吃饱,会不会失眠这类鸡毛蒜皮的事情。
秦华成虽然出身不算有多富贵,但的确从小到大也没过到什么苦日子,更不曾有过被囚禁的经历,直到这艘船离开马尼拉港出海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就此发生了重大改变。原本所期望能在警队中节节高升是不可能再有了,而今后几年都不得不以苦役囚徒的身份艰难存活,就算能够熬过这三年刑期,那恢复自由身之后又能去干嘛?即便能再回到马尼拉,想来也只有当个吃闲饭的废人了,而家里少了他之后,父兄要如何习惯这种别离,是否会埋怨他的胆大妄为,也已经不得而知了。
秦华成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潸然落泪。好在这间船舱就关押他一人,守卫也不会主动来探视他,倒也不用担心这般软弱的样子会被别人看到。但这般与世隔绝,他也无法向他人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心头的悲哀越发难以得到化解。
也不知默默伤心了多久,秦华成终于从悲伤的情绪中稍稍好转了一点,借着侧舷船壁上唯一扇小小舷窗投进的光线,他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间船舱宽不过五尺,深不到七尺,空间高度也不到七尺,出入的门户就只有身后这扇两尺宽的小门。如果不是有一扇舷窗与外界相通,说这间船舱像个活棺材也不为过。舱内就只在地板上有一张两尺多宽的破烂草垫,一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褥子,连个枕头都没有,就是他的部寝具了。
而舱内除此之外的唯一陈设,便是一个瓦罐马桶了,好在这玩意儿还有个盖子,否则秦华成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秦华成顺着舱壁摸了一圈,连根钉子都没摸到,看样子也别想在这地方淘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秦华成被捕的时候还穿着警队的制服,但被军情局囚禁之后,身上的制服便被扒走了,另行发了一套带有黑色竖条的麻布囚服给他穿。而这套囚服就这么陪着他离开马尼拉上了这艘船,看样子还得一直穿到目的地去。海上航行期间,船上的淡水十分宝贵,他显然不可能指望在这途中还有沐浴更衣的机会了。
过去二十多年间,秦华成还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窘迫,看着这船舱里的粗糙陈设,闻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奇怪臭味,再加上又累又饿又渴,秦华成差点就二度陷入到情绪崩溃之中。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真心后悔自己不该听从那两只老狐狸的诱导,作出那么多的错事,不然安安心心在马尼拉当个治安警支队长,过一两年就能转成正式职务,按照海汉警察司的安排,外放或是留在马尼拉本地当个派出所所长,那小日子不是美滋滋?
结果就为了能从丁峰那里多套路一些钱出来,把自己的前途给搭进去了,如今就算他心中充满悔恨,却也已经无法再回头了。秦华成一步走错,导致了后面满盘皆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中贪念作祟,没能克制住自己欲望所致。但他就算对那两人有再多的恨意,如今也是于事无补了,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想想如何才能安稳度过这三年的流放苦役。
又过了许久,守卫在外面敲了敲房门,然后从房门下端的活动格子里推进来一个木托盘,里面是一碗粥,一把瓷勺和一小罐清水。秦华成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过去将那托盘拿起来。便听守卫在外面说道:“饭每天一早一晚两顿,马桶三天清理一次,有事喊报告,无事别出声。有谁要是在这条船上不老实,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活到下船的时候!”
守卫说话这会儿工夫,秦华成已经将那碗粥喝下去了大半。这粥里半点油花都没有,只煮了一点细碎菜叶在里面,素得不能再素。好在总算碗里还有点干货,不至于像马尼拉城大牢里供给犯人的粥,清得能照出人影来。秦华成有一次押送人犯到城中大牢时见识过一次,印象也是格外深刻,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以囚徒身份喝这种菜粥的一天。
之所以给囚犯安排这种伙食,节约费用固然是主要原因之一,秦华成知道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要从伙食上限制囚犯的体力储备,免得吃饱了生事。但真正等到这种待遇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秦华成才体会到这有多么难熬,一小碗菜粥下去根本就填不饱胃口,哪怕他放下架子把碗舔得一干二净也于事无补。至于那一小罐清水,秦华成估计自己顶多三口就能喝完,还必须得省着点饮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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