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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一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元靡愣在原地,徐渺突然反水令他愣了少顷:“徐渺,你……”
徐渺面皮抽动着瞄了一眼元靡,只闻“噗通”一声,徐渺抓着时诩的手肘在众目睽睽下跪到了地上。
徐渺揉红了鼻子,惊慌道:“武安侯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徐老二占领山头二十载,我发誓,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都是这个元靡,管世良那个卖国贼跟他勾结,占了我的地盘,还要我替他卖命!”
“徐渺,你信口雌黄!”元靡涨红了脸,本就匮乏的魏国话令他难以辩驳。
徐渺不理会元靡的控诉,继续道:“他叫元靡,是满丘三王子身边的谋士,三王子让他给了管世良净瑶公主的省亲路线,就是为了讹朝廷一把!满丘今年大旱,马都饿死了不少,他们就想要讹咱们魏国的粮食,武安侯,我徐老二生来侠肝义胆,是能当卖国贼的人吗?侯爷您明察啊,都是因为他!”
时诩眉眼一横,顿时瞳孔紧缩,他迅速看向元靡,咬牙切齿道:“你是于昊的人?”
元靡攥紧了衣摆,气得直抽气,管世良蠢笨,可这徐渺竟然毫无信义!
他一双深邃的眼瞪得猩红,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攀上了腰间的刀柄,周身泛着杀意。
“徐渺,我杀了你!”
长刀“哗啦”一声从元靡腰间抽出,他怒号一声,手臂高扬,薄而锋利的刀刃朝着徐渺劈面而来。
徐渺心道“不好”,可眼前的时诩岿然不动,一点都没有要帮自己阻拦元靡的意思,他看着已经没了理智的元靡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忙松开了时诩的手腕,闪身遁逃。
时诩手腕松懈,迅速倒退了几步,把景聆和贺眠护在身后,他面色冷漠,双目锐利,像是一名看客一般欣赏着狗咬狗的戏码。
“退后。”时诩朝景聆小声吩咐。
元靡龇牙咧嘴地朝徐渺后背劈下一刀,徐渺痛呼一声,鲜血飞溅,狼狈地朝石椅后面滚去。
元靡杀红了眼,毫无章法地朝着徐渺身上乱劈,可他到底只是个谋士,不善于用武,徐渺很快就找到了他肢体上的漏洞,一把抓住他毫无反击之力的手重重地朝石墙上甩了过去。
元靡背顶石墙发出一声轰响,徐渺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用他的身体把那堵墙砸碎一样。
元靡闷哼一声摔到地上,面如死灰,他的后脑勺砸出了一个口子,正往外冒着热腾腾的血。徐渺喘着粗气,抡起了立在墙边的双面斧,冲向元靡。
徐渺粗臂一挥,天空中骤然雷声轰鸣。
雨又在下了。
荣英带人把满丘的随从从黄云寨的猪圈里救了出来,贺眠一动不动地愣坐在堂屋里,过了许久才回过了神,知道答景聆的话了。
曹青云把贺眠等人接进了刺史府里休养,时诩和荣英把徐渺关进了夏州狱,像他这种曾横霸一方的大土匪,还得羁押回京交给刑部。
贺眠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时景聆刚好端了汤羹开门进来,景聆见她醒了便搁下了热汤,走到床边扶着贺眠坐了起来。
贺眠比从前瘦了不少,明明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眼尾却已初显沟壑,景聆在贺眠后背上垫着枕头,想到她和亲前的绰约风姿,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聆。”贺眠冰凉的手突然贴上了景聆的手腕,声音细柔,像是憋了口气在喉咙里。
景聆看向她,露出一抹笑:“姐姐怎么了?”
贺眠削瘦的双手沿着景聆的手臂抚上她的肩头,摁着她的肩膀微微抿唇,示意景聆在床上坐下。
“阿聆,让姐姐好好看看你。”贺眠的音腔有些许哽咽,她双手捧上景聆的面颊,皱成一团的眉眼中露出关切的光,双目在景聆脸上逡巡,“姐姐在满丘的这五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与你、与阿澈在宫里的时光。”
“姐姐……”景聆抽了帕子在贺眠眼下轻拭,她看得出,贺眠在满丘过得并不好,“姐姐在满丘受苦了。”
贺眠轻抽着鼻子,拿过景聆的帕子别过了脸,纤瘦的体格透着辛酸,她垂着眸子呼出两口闷气,才回头看景聆。
贺眠道:“我受苦倒也没什么,只是……当年父皇派我去满丘和亲,是为了能够让满丘与大魏之间化干戈为玉帛,至少在我还存活于世的时候能够护得大魏边境的安宁,可……这些年来满丘依旧不断侵袭大魏,这是我作为公主的无能。”
“阿眠姐姐……”景聆轻拍着贺眠的后背抚慰,“两国交战,岂是你一人的过错?姐姐不要太自责了。”
贺眠轻叹着气,发酸的鼻头也红红的,她正色道:“今年年初三王子吃了败仗,一度在满丘王面前扬言定要赢回来,他处处招揽谋士,我在满丘王宫里偷偷看到过一次,那谋士的队列中竟然还有魏人,阿聆,说实话,我很担心。”
景聆抓住贺眠的手:“姐姐别太忧心了,满丘在备战,可我大魏军队,也从未松懈。说来,那元靡也是三王子的谋士,这三王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眠顿了顿,眼眸变得深沉:“三王子名叫于昊,是先王后所生,满丘汗王最疼爱的儿子。他为人心狠手辣,且野心勃勃,好战的本性就跟他父王一模一样,对了……”
贺眠从翻找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这是三王子写的,他让我带回来交给阿澈,交给皇帝的信件我不敢乱动,所以没有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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