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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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真相……出于尊重，柯洛尔并没有将苦笑显露出来，好像他每到一个世界，总要去探求所谓世界的真相，可知道越多真相，反倒越会陷入迷惘，还有无数个“真相”等待着他去探查。

安其罗与亚力士从地下爬出，跪在恩师的灵魂前，泣不成声，蒙克莱尔抬起手，想要抚摸爱徒的头，却还是一声长叹，现在的他就剩下了一点纯净的灵魂本源，若不是有极致光明护着，转瞬便会消散，两个徒弟的身躯早已被毒素与黑暗腐蚀，触碰一下都是自取灭亡。

“我的时间不多，你们听我说。

首先，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悲哀的事实，绝大多数斯洛人死后，灵魂都会被强行唤醒，塞入异变兽的体内，只是异变兽的数量太多，每只异变兽能分到的灵魂碎片数量有限，依旧显得没有灵魂的模样，少数反常具有智慧的异变兽，便是异变兽中的佼佼者，能获取一个甚至多个完整的灵魂。

在我死后不久，我的灵魂被一种神秘强盛的力量唤醒，强行拘禁来了费斯切山，此处的守护者即是你们先前击败的岩石巨人，在与我的灵魂融合之前，其战力与我伯仲之间，而融合之后，如你们所见，超脱了天命巅峰的极限。

波切夫乃是岩石巨人身体中寄宿的原本灵魂的名字，身躯不腐易，灵魂不朽难，强大的波切夫没能打破寿元的限制，在岩石巨人的体内老死，后来岩石巨人的身躯又被多个灵魂入驻，但性格秉性上最为接近最初的寄宿者——波切夫。

不自谦地讲，我乃是波切夫历代寄宿者中修为最高深的一个，故而他也没有能力将我同化，然无数年波切夫吸收了众多灵魂，在灵魂之力的总量上，我万万无法与之对抗。

外来者的净化之所以持续了七天，就是由于要净化波切夫无数年来收集的灵魂。”

言到此处，蒙克莱尔的语气中压抑着伤感，灵魂与身躯亦要相匹配，一个没有修为的灵魂，连让岩石巨人动一下都做不到，那么如此众多的圣级灵魂来源于哪里？唯有为斯洛人奉献了一生的长老们，本来他们的英灵理当在白塔下安息，却都成为了增强异变兽实力的燃料。

“幸好，我坚持了下来，在波切夫不断试图同化我的时候，我也窥探到了它的记忆，关于路尽之门的记忆。

它并不知道路尽之门背后有什么，却知道其与幻虚死域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虽说我也不确信是好是坏，可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开启路尽之门的方法十分模糊，其更像是一种预言——光暗一体，神之半身，路尽门开，徒做嫁衣。”

四句话，柯洛尔能理解两句，光暗一体，舍他其谁？神魄魔胎便是光与暗，圣与邪的融合，如此看来，他本身便是开启路尽之门的钥匙。

神之半身则大有文章，何为神？神级便是神？波切夫本身的力量便足以接近神级，而神之半身，恐怕比波切夫强，也有一个限度，既然如此，神难道指的是斯洛人传说中的创世神或邪神？

路尽门开，想必是在神之半身出现后，达成某些条件就可以打开束缚斯洛人千百万年的屏障，可徒做嫁衣却让柯洛尔有几分胆寒，若开启路尽之门本身是一个阴谋，那么一切努力皆会成全幕后黑手，柯洛尔并没有忘记，天棺有自我意识。

“在你们来之前，我并不在费斯切山，大概一年多前，把我拘禁走的意识将我从沉睡中唤醒，驱使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费斯切山，穹顶的牢笼也并非我设置，乃是我来此不久后形成，我根本没有参与其构建。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前行，我知道斯洛人生活艰辛，经不起任何大的打击，不开启路尽之门，尚能苟活，一旦开启，是未知的危险与挑战，或许有远远在天命巅峰以上的怪物在门后等待着你们。

可从感性上说，我去他……”

慈祥的蒙克莱尔忽然破口大骂，将斯洛人无数年的委屈宣泄出来，可一个民族的血与泪，又怎么可能是几句话能够诉清？悲剧与悲剧的链锁，取神兵难断。

发泄一顿之后，蒙克莱尔的灵魂已透亮到几乎不可见，又是一声长叹“唉！即便知道是在浪费时间，还是不吐不快，算是我谨小慎微一辈子，最后的放肆吧，外来者，能让我和徒弟们单独待一会吗？斯洛人的命运还是要由自己来决定。”

柯洛尔识趣地离开，也没有打算偷听，不管安其罗二人去与不去，皆是斯洛人的选择，他们也有选择的权利。

半刻钟后，柯洛尔感觉到一个虚弱又坚强的灵魂阖然长逝，天边当然不会有什么流行，有些人在生前就燃尽了自己。

费斯切山巅的牢笼随之开启，土元素在汇聚，却被无处不在的光明驱除，想必待光明消散之时，大山会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两个时辰后，安其罗与亚力士神情坚毅，龙行虎步，向着柯洛尔的方向走来，无需言语，柯洛尔已知道了他们的抉择，斯洛人已没什么好失去的，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走吧，让我们看一看，这该死的门后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