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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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笛卡尔开始还没听清楚，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大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杰拉德（皮克）又跟我打了电话，他告诉我，无论我这次伤得有多严重，巴塞罗那的大门都随时为我敞开。”法布雷加斯的话语里充满了感动和落寞，一方面是对巴塞罗那的感激，一方面却是对离开阿森纳的不舍。

这下笛卡尔终于明白，看起来法布雷加斯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从巴塞罗那私底下接触他已经超过两年开始，法布雷加斯就一直在阿森纳和巴萨之间摇摆，巴萨是他心中的挚爱，可是阿森纳却将他培育成才，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易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

直到笛卡尔近两个赛季逐渐崛起，直到媒体们撰文宣称他们两人无法在阿森纳和平共处，这才让法布雷加斯坚定了离去的决心，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觉得和笛卡尔真的无法共处，而是他认为阿森纳已经找到了另一个足以替代他的球员，他也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了。

法布雷加斯眼中黯然与坚定交织的光芒，让笛卡尔挽留的话语说出来都那么苍白：“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媒体们说的那些原因吗？”

“不。”法布雷加斯摇了摇头，眼神真诚的对笛卡尔说到：“是因为我无法拒绝。你明白吗，我从6岁就开始在拉玛西亚生活，那里有我的同伴，有我的回忆，有一切关于我足球生涯的痕迹，一想到可以回到那里，我就浑身激动的不能自已，这就好像一个孩子即将回到他的家，这种渴望对我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如果你也有这一天，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

法布雷加斯的话让笛卡尔莫名的想起了帕维亚少年队训练场，一丝惆怅悄然爬上了他的心房。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离去之后对阿森纳的影响。”法布雷加斯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语：“无论怎么说，温格先生给了我在足球上的第二次生命，让我有机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我欠他很多，也欠阿森纳很多，拉波尔塔先生曾怂恿我通过罢赛和俱乐部摊牌，可是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和俱乐部还有温格先生产生矛盾，我想平心静气的从这里离开，回到我儿时就梦想效力的地方。”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温格先生为了我，卖掉了帕特里克，我很感激他，但是这依然无法让我爱上阿森纳，我的心，永远属于诺坎普，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始终是一个过客。直到你，笛卡，直到你来到阿森纳，我很快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你的足球天赋毋庸置疑，最关键的是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对球队控制权的渴望，这是我下定决心把球队交给你的最重要原因，你有能力，也有意愿来接手这支球队，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带着愧疚离开了。”

法布雷加斯的话让笛卡尔稍微显得有些汗颜，他的内心如此轻易就被看穿了吗？为什么他从自己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眼屎，而法布雷加斯却能看到野心？

看到笛卡尔略显尴尬的神情，法布雷加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然后他反而安慰笛卡尔到：“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笛卡，拿破仑曾说过，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一名好士兵，你想做这支球队的领袖，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连加拉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不过不并不看好他，知道为什么吗？他有野心，却没有相应的能力，他的嘴太大太臭，得罪了不少人，如果让他成为更衣室的领袖，球队将陷入一片混乱。而只有你，我说过，我很羡慕你，不仅是因为你胆子够大，还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范佩西、罗西基他们都是老队员，按理说资历比你长多了，有时候他们连我的话都不听，可是他们和你相处得很好，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愿意支持，这是我学不来的，也是加拉不可能拥有的，所以你天生就是个领袖，我认为把球队交到你手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愿意接受吗，笛卡？”

“我……”笛卡尔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问到：“难道你就不能不走吗？”

法布雷加斯的眼神变成了一片涣散，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艰难的说到：“何塞普（瓜迪奥拉）先生已经向拉波尔塔先生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个赛季我再不转会的话，他将引进其他的球员来代替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笛卡，我不想失去回到诺坎普的机会，最迟明年夏天，我就会离开了。”

病房中的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直到很久之后，笛卡尔才轻声的说到：“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

他的话音虽然很轻，但落到法布雷加斯的耳中去，却让他倏然一惊，他惊讶的问到：“你说什么？你早知道我会离开吗？”

笛卡尔和他对视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其实我去年就知道巴萨在私底下联系你了，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希望成为球队的领袖，就是因为我害怕你离开之后球队会陷入混乱，我并不想夺你的权，但是我必须要为球队的未来做好准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法布雷加斯躺回了靠垫之上，沉吟了很久他才面带感激的说到：“谢谢你笛卡，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教练，我会记住你这个人情的。至于球队的领导权，说句实话，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那天我也看出来了，你在言语上比我更有说服力，就算你真的从我这里夺走了球队的权力，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顿了一下，他又好奇的问到：“不过笛卡，我发现你最近的状态似乎有些问题，能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笛卡尔扬了扬眉毛，想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困惑告诉法布雷加斯，法布雷加斯是世界级的中场，说不定能够从他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提示。

听完他的分析之后，法布雷加斯却哑然失笑，就好像笛卡尔提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一样，这让笛卡尔有些微怒，但是法布雷加斯随后说出的话，却让他心中的困惑一扫而空。

“你知道吗，笛卡，当初温格先生提拔我成为这支球队核心的时候，我也曾迷惘过，退缩过，因为我接替的是帕特里克，阿森纳最好的队长之一，率领球队刚刚以不败战绩夺取了英超冠军，简直是一个无法超越的传奇。”

“而为了我，温格先生却把帕特里克卖到了意大利，让我这样一个17岁的小将担纲球队的核心重任，就像你现在一样，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的思维陷入了混乱，我想像帕特里克做的那样，不但组织球队的进攻，还可以成为后防线上的一道铁闸。”

“可惜努力了一个赛季之后，我们功亏一篑，被切尔西夺走了冠军。而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我和帕特里克不一样，他擅长防守，进攻也不错，但我的长处却在于组织，并不是防守，如果勉强让自己成为帕特里克第二，那当初教练根本就没有必要让我上位，还不如留下帕特里克，让阿森纳继续保持完整的阵容。”

“正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终于领会到，教练之所以让我成为球队核心，就是为了做出改变，英超是这个世界上竞争最激烈的联赛之一，如果你不时时做出改变，那你就迟早会被敌人击败。我的长处在于组织和插上进攻，教练看重的，也正是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我不需要成为谁谁第二，我只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就是教练希望看到的，而你也一样，笛卡。你的长处在于禁区前合理的处理皮球的能力，这方面，就算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在我这个位置，就算传出十次好球也不见得能威胁到球门，但是在你的位置，只要有一次成功的穿透，你就可以制造最大的威胁，这就是我们两之间的差别。你无需想着改变自己，因为你现在做的，就是你能够做到的最好的，我反而认为你现在做的太多了，笛卡，如果你不用那样的方式踢球，你或许可以轻易做到每场比赛出场90分钟。我知道你的病情，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我想你已经有能力撑起一支球队了，你缺乏的，只是一点点经验。”

法布雷加斯的恭维让笛卡尔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自己的踢球方式，他还是比较坚持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比很多球员都要差，如果不拼命的话，他绝对达不到今时今曰这样的高度。

所以对于法布雷加斯的经验之谈，他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小法劝他在球场上留点力，不要过于拼命，他却保留着自己的看法。

在笛卡尔看来，如果能在45分钟内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帮助球队获得胜利，那比呆在场上无所事事90分钟，偶尔才展露一次峥嵘要好得太多。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刚来曼联的时候身高不过1米81，体重60.5kg，脂肪含量却达到了7%，多少也算得上是瘦弱型，可是上个赛季爆发的时候，他的身高达到了1米85，体重80kg，脂肪含量却减为5%，简直是标准的运动员模板身材。

而与此相比，笛卡尔进入阿森纳的时候身高1米73，体重只有60来公斤，直到现在他的身高也不过才1米75，体重依旧还是60来公斤，不是他不努力锻炼，而是他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贫血症的影响，有时候是你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

在身体素质这一块上，c罗简直可以完爆笛卡尔一条街，但是两人在球场上的表现却难分伯仲，这是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笛卡尔拼的比c罗更凶吗！

c罗在球场上经常展现他风一样的带球速度和花哨的过人方式，这让球迷们感觉他似乎在球场上无所不在，可是实际上，c罗在防守中真的是个隐形人，他几乎从不愿参与球队的防守，后来他在皇马和穆里尼奥闹翻，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穆里尼奥取消了他的“防守豁免权”，要求他在防守中也全神贯注。

对于身为天之骄子的c罗来说，防守是脏活累活，是蓝领才干的事情，他的精力应该全部投注到如何攻破对方的球门之上，让他这样的巨星来防守，这算什么事儿呢？

所以c罗永远成不了世界第一，因为世界第一的梅西会参与球队的防守，会和队友一起在高位进行逼抢，可是c罗不行，皇马没有高位逼抢的传统，他也没有反抢的意识，他的表现，永远只能在进攻的时候看到，当球队转入防守的时候，人们永远只能看到他对着防守失误的队友大加指责，却从来没有见到他以身作则，参与球队的防守。

这样的球员，谁会选他当世界第一？

法布雷加斯说笛卡尔不会留力，就是认为他在球场上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了反抢之上，浪费了自己的体力，可是笛卡尔明白，他用这种积极的反抢已经为自己和球队带来了很多机会，有好些球，往往就是在这样的反抢中攻入的，如果丢掉这个习惯，他的表现未必就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法布雷加斯的话让笛卡尔豁然开朗，他认识到自己试图改变过往的踢球风格，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接下来他又需要面对一个新的问题：“但是如果我不转型的话，谁来组织球队的进攻呢？”

法布雷加斯大笑起来，过了很久才竖起一根指头说到：“那是教练应该考虑的问题，笛卡，你还不是球队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