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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红绸,骑赤骥;青衫,配白马。
风流至此,实已无可附加。
两名手持稀世少有的天下神剑,胯-下骑乘着八骏图名马的洒脱剑客,自愿身陷险地,甘当笼中困兽,被众兵联合围杀。
二人别无他求,只为了能帮身后那群胸中希望重燃,不再心如死灰,想要逃出生天的中原百姓们谋求一线生机,以自身能力,救下这整整五十多名被强掳至此的「人壶」。
剑修赴死地,虽万千人吾往矣,所谓「侠义道」三个字的真实体现,莫过于斯。
红绸、青衫两人,于此间拼了命般的挥剑搏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不用第二招,接二连三夺走挡在自己前头士兵的性命,拦路者死尽,前行道路之上不可有他人阻挡,挡我之人,那便去死!
为何要这般拼命?
只因他们身后还有五十多个紧跟着自己的无辜百姓,除了有紫霄真气护体以外,手无寸铁,这些可怜人们,可还期盼着从这一险绝异常的人间炼-狱里面逃脱出去呢。
魏、苍二人又岂能不拼尽全力,为他们开辟一条道路?
剑修手中剑,难道不正是用于斩向强者,庇护弱者的么?
等不多时,阳凤城城中心的广场上,已壮烈的倒下了大量精锐步兵的尸体,血流如海,尸块多的可淹没马蹄,哀嚎声此起彼伏,场面血腥且诡异。
那些横陈于地的新鲜死尸,无一例外皆是葬身在两名不俗之客剑下的阳凤官兵,死状尤为凄惨,肢体残破断裂的地方切面十分整齐,显是剑气锋刃一甩之下,立时便断,没有其余任何可能性,只要是一下就被斩杀的,多半都没怎么经历痛苦,亡命亡得很是干净利索,死得其所。
一个个精壮雄健的持械兵卒在出刀后,出刀时,或是还没来得及出刀便纷纷倒在了地上,沦为血还没有彻底凉掉的尸体,再也站不起来。
那个由上千人共同构成的包围圈子,也逐渐有被生生撕裂出一个可供逃生的大口子的趋势,就似以陈旧渔网困厄海中蛟龙,巨蛟疯狂挣扎,旧网焉有不破之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冲在最前头的那批兵卒,出现接连不断的战力亏损,力不可支,人人倒下速度飞快的不利情况,那么对处在后头的那些战士来说,在士气上面的影响无疑是极其巨大的。
「前面的袍泽牺牲得那么快,连一剑都抵挡不住……那么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心里存了这样的念头,如何还能好好作战?
两名杀人如切菜砍瓜的可怕剑客,有着无人可当的破竹之势,纵马前奔,速度极快,这让此刻身临广场上的一众军事重镇的战士们,个个头皮发麻,骇得握不动刀,也走不动路!
他们其中有不少都对魏魁麾下的魏家军耳熟能详,甚至还有些,几年前就亲自登临过两军交锋的战场,在战役中侥幸存活,算是实打实体验过那支由狼煞带领的铁血军队,明白魏家军究竟是何等的势不可挡,沙场战斗力到底是何等的无可撼动。
若用两个字来形容,很简单,就是「无敌」二字!
也只有无敌才能极好的概括魏家军的实力!
而此时此刻,在这片摘星楼底下的宽阔广场之上,因那两个该死的潇洒剑客到来,这群重镇塞口的蛮族战士们,又回忆起了昔年被魏家军队肆意碾压的恐怖。
那种无力无助与张皇失措,深深的陷入地-狱牢笼却怎么样都无法挣脱,仿佛除了任人宰割这一条选择以外,其他什么做不了的悲哀感受,实在是太过于糟糕透顶。
往事不堪回首,根由只因狼煞无敌。
就好像是一个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年幼稚童,为了能够打败一个成年男子而拼尽全力,憋着吃奶的劲儿,尽力挥拳踢腿,一下下捶打在男子的胸口处,却最终连打疼对方这种事情都完全做不到,徒让人笑话一句,这他-妈谁家的小屁孩,这么不懂规矩,找死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对方以绝对的武力,轻轻松松的击败,对面男子甚至连十成的力度都用不着出,便可轻描淡写的将胜利果实揽入怀中。
当然,小孩和成年男子打架输了以后,至多不过就挨一顿毒打而已,成年人打小孩儿而已,怎的可能会下什么死手?
而自己如今处在这等异常残酷的决杀状况之下,刀剑无眼,一旦战败输了,那可就不仅仅是凄惨落败那么简单了。
还要丢命啊!
人命只有一条,死后再不复生,今朝如若运势不好,出门黄历本没看清,沦为了敌人剑下之鬼,那么自己这二三十年的岁数便算是白活了。
未战而先怯,身为战场上负责杀敌的士兵而来,最忌讳,最不该有的莫过于此。
万难斩却心中贼。
心里头如若产生了「对面那个人很强很无敌,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种想法,那么该想法,就会严重影响心境,就算本来是能打得过,搞不好也会因为此等妄自菲薄的自卑心理,而导致打不过了。
更何况,本身之间就存在着不小的战力差距呢?
千余名兵卒败势尤为显著,在魏颉和苍参的猛力强攻之下,尽显颓然败态,逐渐失去了原本澎湃的斗志,使本来固若金汤的包围圈变得脆弱不堪,如同纸糊一般,摆脱围杀困顿的难度也大大降低了。
蓝关蓝大城主眼神炽热,他着实对那两匹八骏图上所绘之名马,红马赤骥和白马白义极是垂涎,但却也甚是明白,两马的前冲力道有多么强横,如巨车撞城,寻常步卒根本无从匹敌,出现当下这样的劣势状况,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时情势紧迫,自然容不得蓝城再去其他地方调来骑兵支援,故而就只能这么干瞪眼看着,虽火烧眉毛,却也并无别的良策来改变什么。阳凤城城主蓝关久居鱼龙混杂的庙堂高处,不可能目光短浅,眼光视野早已养得相当开阔,多年来相伴,他也理当十分清楚自己的贴身侍卫鼓武有多少斤两,多少水分。
五阶脱俗境大圆满境界的纯粹武夫,师承折腰山干部之一的林清,学了一身内外功法,拳脚犀利,内功颇为深厚,拥有着与六阶凝丹境高手一战的底蕴和魄力,即便是仙品剑修与之交手,距离若能被拉到短短一臂以内,纵然剑仙,也能让其殒命拳下。
但就算是这样一个阳凤城里赫赫有名的顶级武夫,要让他同时去面对两名剑道仙人,以五阶纯粹武夫的战力,一口气对付两个六阶,甚至更高水平的超级剑修,这也是绝无可能办到的荒诞事情。
就算闭着眼睛鲁莽上前,也只能白白落一个壮烈而死的悲哀下场,回天乏力,基本上也改变不了什么,死则死了,拉下水一个都做不到。
两大剑仙齐聚此地,五阶脱俗境和三阶百尺境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没那么大了,一样都是阻挡不了,杀不掉其中任何一个敌人。
现在唯一能指望指望的,是这两个杀千刀的骑马「剑仙」,能在包围圈中受到足够的战力磨损消耗,如果因与众兵交战,而出现有迹可循的疲惫之态,等到那个时候,鼓大高手再及时出手,或许还有一丝丝有所建功的可能。
至于能否先后取走两人的性命,那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但不管怎么想,这种想法都实在渺茫可笑,毕竟当下在这片广场上的兵卒实在太少,若是有五千人,或是再多追加一千骑兵,那么就有希望能指着靠「人海战术」来硬生生堆死两大剑仙了。
可现在就这点连三千都不到的步兵,且都没有事先做好战术防备,以预料之外的状态,迎战两个有若神明一般的「仙人」,若这样都还硬要求他们把那个仙人留在这儿,那可就未免有些过于荒唐,有痴人说梦之嫌了。
既然已不抱太大的希望,蓝关只能强迫自己保持观望态度,并为了稳妥起见,他对自己身边的那位高大魁梧至极的裰衣武夫说道:「鼓弟,对面那恐怕是两个仙品剑修,难对付得紧,你莫要轻举……」
还没等蓝城主说出那「妄动」两个字,眼前突然一晃,鼓大高手人影忽闪,竟已然朝着前头极速奔去了。
武夫鼓武边掠边头也不回的高喊道:「城主放心,不就是区区剑仙而已,且看我如何与之正面交锋!」
那位阳凤城排名第一的黑衣武夫,如一头千斤以上的林中黑熊,气势汹汹,冲向了那两名骑在马背上的风流剑仙。
鼓武难道不知自己水平几何?自然是比谁都要心知肚明的。
但即便明知自己尚未抵达六阶凝丹境的造化境界,身为折腰山第一武夫林老九徒弟的他,今时今日也决意要倾力与敌人一战。
他希望能通过此战,大幅强化自身的道心之境,只要能在和剑仙的此番战斗中存活不死,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带来的武道机缘。
大高手鼓武心里坚信,自己不多时便可轻易踏步六阶凝丹,成为在天烛国南院少之又少的「仙品武夫」,为万万人所敬仰的同时,也让师父林清对自己刮目相看,竖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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