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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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素不是一个很傲气的人，最起码面子上做得还不错，哪怕他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小掌教，也没有在一众长辈面前拿大，还是比较守礼，甚至因为小殷的无礼而苦恼。</p>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齐玄素没有脾气。</p>

畏威而不怀德的人多了，好脾气未必就有好结果。</p>

当然了，齐玄素并非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失控的时候不算多，一次是知道周梦遥假死，一次是地师戳破他的心思，秦凌阁还不能让他失态。</p>

他只是表达自己的态度——想要找茬，奉陪到底。</p>

虽然清微真人深明大义，承认选举结果，让一场道门内战免于无形，但太平道肯定是不舒服的，不痛快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肯定是要搞对抗的。不是选出一个大掌教就道门团结了，这只是开了一个好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p>

说白了，没有全面武斗，那还有规矩之内的文斗。</p>

秦凌阁这是打头阵来了，叫板齐玄素。</p>

秦凌阁的背后是皇帝，是皇帝送他进入儒门，给他造势。齐玄素的背后则是东华真人，“小掌教”这三个字就已经说明一切。</p>

本质上是第二道士要和第一道士斗法，只是碍于身份问题，两人不好直接下场，所以就要让后辈人代为出手，其实是搞代理人那一套。</p>

齐玄素不是十年前的齐玄素，在道门历练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破这一点？</p>

小殷牵着齐玄素的手，仰脸问道：“老齐，你要跟那个小秦论道吗？”</p>

齐玄素道：“论什么道，路线上的分歧只能用实践去证明，靠嘴说，永远也分不出胜负。”</p>

小殷似懂非懂：“既然不是动嘴，那就是动手打架了，小秦能打过你吗？我觉得不能，这个小秦顶多和我小殷差不多。”</p>

齐玄素道：“按照道理来说，除非他已经跻身仙人，否则他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不过成仙得道又岂是那么容易，我和李永言有外力相助，如今也不过才伪仙修为，他凭什么成仙？所以单论武力高低，不足为虑。”</p>

小殷想了想：“既然他打不过老齐你，还敢主动找事，肯定是有些依仗了。”</p>

齐玄素点头认同：“我听说他有一件仙物，也许与这件仙物有关。”</p>

“好了，不谈这个了。”齐玄素话锋一转，“我们谈一谈你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毛病，没大没小，就算不愿意叫爷爷奶奶或者叔叔伯伯，叫职务总行了吧？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很难吗？老这个，老那个，你才多大，也不管熟不熟，就跟人家称兄道弟，这个小掌教干脆让给你来做。”</p>

小殷撅起嘴：“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这么大的意见。”</p>

齐玄素道：“那是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好直言，背后肯定说我们家没有家教，人家不跟你个孩子一般见识，只会说我和老张教子无方。”</p>

小殷哼哼道：“谁敢有意见，直接发配去新大陆的雨林种棒槌，或者去罗刹国的雪原挖地蛋也行。”</p>

“你这家伙。”齐玄素无奈道，“整天耳濡目染都学了些什么，刚才还说要让人说话，现在又想靠着权势捂嘴，像极了现在的某些道士。难怪亚圣的母亲要三迁。道门如今的风气，真是要整治一下了。”</p>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全看别人在上面涂抹什么。小殷特殊些，生来就是黑的，那也是一张黑纸，同样可以用其他颜色涂抹。</p>

齐玄素深感对小殷教育的失败，又忍不住自我反思：他自己就谈不上高尚，怎么可能教出一个高尚的好孩子？而且小殷的启蒙是三大阴物，字面意义上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那就更没办法了。</p>

说起来，还多亏了张月鹿，多少矫正了一点，不然更糟。最近张月鹿不在，只剩下齐玄素，小殷又旧态萌发了。</p>

这就应了一句话，持身正，不令而行。齐玄素这种持身不那么正的，令也不行。父母是孩子的第一榜样，教孩子，先做人。</p>

齐玄素必须反思，狠狠地反思。</p>

正说新大陆，西道门的客人也到了。</p>

考虑到新大陆的局势，澹台震霄和宫甫都没有动，主要是防范北边的蒸汽福音，上次就是蒸汽福音的大牧首去圣座开会，才让皇甫极给福音部来了个直捣黄龙，西道门自然不能犯这个错误。不过西道门为了表明重视，派了皇甫昭过来，这也是西道门的三巨头之一。</p>

齐玄素顾不得继续教育小殷，赶忙上前相迎。</p>

皇甫昭十分高兴，因为西道门押注在齐玄素的身上，如今东华真人胜选，齐玄素成了小掌教，西道门当然要高兴。更不必说齐玄素和皇甫极的关系摆在这里，对于位高权重的政治人物来说，当然很难有那种肝胆相照的感情，所以这就算是私交极佳了。</p>

齐玄素与皇甫昭寒暄之后，把皇甫昭送进了紫霄宫的会客区，他也算是老一辈的。</p>

除了佛门代表和圣廷代表，还有各国代表：新罗、苇原、大虞、扶南、爪哇、天竺、罗刹、金帐、澜沧、吕宋、素可、蒲甘。甚至还有西方诸国中的卢恩、伊比亚、尼德兰。也包括不东不西的塔万廷。</p>

蒸汽福音同样派了人过来道贺，虽然双方曾经开战，但道门毕竟没有亲自下场，面子上还要过得去。</p>

总之，天底下有名有姓的，只要能放在台面上的，基本都派出了代表来参加道门大掌教的升座仪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