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突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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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道路？”</p>

少年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纯净而好奇。</p>

“精神。”</p>

父亲低下头，看着儿子的眼睛。</p>

少年撇撇嘴，失望道：“是爸爸你说的意志吗，这本来就是武道的一部分嘛，而且...”</p>

父亲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无比幽深晦涩的光芒。</p>

蓦然之间，少年坠入了黑暗。</p>

没有声音，没有边界，没有空间。</p>

绝对的安静。</p>

绝对的窒息。</p>

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和心跳声清晰可闻。</p>

少年在黑暗中不断下坠，加速度的下坠，仿佛永远没有尽头。</p>

无与伦比的恐惧一刹那爆发出来，但是在尖叫声出口之间，灯光重新亮起，少年的眼前出现了父亲温和的笑脸。</p>

脸庞已经扭曲变形的少年深呼吸一口，猛地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p>

这显然是吓坏了。</p>

父亲抽着烟，轻轻的哄着，声音依旧温润：“我选择平衡篇，可以用多余的精力研究这些，你选择巅峰篇，也可以用多余的精力来研究这些，这就是精神力量，没有武道那种最直观的破坏力，但却比武道诡异，防不胜防。”</p>

少年在父亲怀里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亮光。</p>

父亲轻笑了一声：“你想学啊？我教你啊。”</p>

......</p>

“你服吗？”</p>

南云边境。</p>

边禁军团基地内，已经不再年轻但却风华依旧的父亲收回了手掌，看着面前脸上带着指印嘴角溢血的儿子。</p>

曾经会被他吓哭的儿子已经是青年，三十四岁，风华正茂，穿着一身元帅君装，即便是挨了耳光，表情依旧平静淡然。</p>

“不服。”</p>

他看着面前的土地，声音冷淡。</p>

“啪！”</p>

又是一个耳光。</p>

已经进入无敌境的青年没有躲，只是闭上眼睛，一动不动。</p>

不等父亲开口，他再次张嘴， 带着鲜血：“我不服。”</p>

“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你是在逼我大义灭亲？”</p>

父亲的声音逐渐降温。</p>

“呵呵，哈哈，哈哈哈，嘿嘿嘿...”</p>

青年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大义灭亲？我是你亲生儿子！王氏只是一群外人而已，外人你懂不懂？为了外人，你要杀你亲生儿子？中洲战神，原来是这么一个帮理不帮亲的人物？你可真是伟大啊。”</p>

“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不走，不该你拿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你拿。”</p>

父亲的声音淡漠：“你王伯伯陨落之后，现在的北海正是最需要我们支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挖北海的墙角？动摇北海王氏的根基？两家数百年的交情你看不见，使劲折腾？天纵也是你兄弟，你如此对王氏，无论成败，日后谁还敢跟着你？</p>

数百年来，李氏也有过危及的时候，北海王氏是怎么对我们的？如果都是你这种想法，李氏早就不存在了，当初你太爷爷陨落，是你太奶奶带着我们一家在北海避难，一住就是六年，住的理直气壮，比北海真正的主人都要理所当然，现在北海需要李氏回报了，你就是这么回报的？</p>

北海王氏可有一点对不住我们李氏的地方吗？你对北海动手，是不仁，跟天纵翻脸，是不义，我警告你，你还一意孤行，是不孝，不仁不义不孝，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畜生？！你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早在我发现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p>

“仁义忠孝？”</p>

李狂徒冷笑着：“有什么用？我只相信我自己掌握的力量，这是最好的机会，爸，只要我们父子联手，整个北海就是我们的，我会好好安置北海，到时我们会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家族，北海的一切，我就不相信你会不动心。”</p>

“是北海让你动心，还是夏至让你动心了？”</p>

李鸿河冷笑了起来。</p>

李狂徒微微一滞。</p>

他确实喜欢夏至，但谈不上爱，总体而言，是欲望大于感情，就像是对离兮，对司徒沧月一样，对夏至，也是一种没玩过的想玩玩的心态，而且夏至比他早一年进无敌境，女性无敌境高手，李狂徒就更想尝尝滋味。</p>

不过这还真不是他对付北海王氏的理由，他只是想要掌握更强大的力量，吞并北海王氏，称霸黑暗世界，建立属于李氏的王朝，天下无敌，一言一行，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p>

这是他最极端的雄心壮志，根本不可能被下半身支配。</p>

“北海如此信任我们父子，你却整天想着在背后捅刀子，你心里就真的没有半点顾虑？”</p>

“我有过，也愧疚过。”</p>

李狂徒淡淡道：“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没了王氏之后李氏会得到什么...”</p>

“你知道个屁！”</p>

李鸿河暴怒着打断了李狂徒的话：“你以为...”</p>

“是的，我以为。”</p>

李狂徒目光灼灼的看着父亲，也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知道，我会得到什么。”</p>

李鸿河突然沉默了下来。</p>

他看着李狂徒。</p>

李狂徒静静的看着他。</p>

他的表情镇定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p>

李鸿河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你这是得到某些人的保证了啊...”</p>

李狂徒的脸色变了变。</p>

李鸿河的声音更加冷冽：“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谁拉拢的你？还是你找的他们？是急于上位的学院？贼心不死的太子集团？想要扩大版图的北方？还是要稳定局面的东城寒光？”</p>

李鸿河冷笑起来：“怪不得你这么急，又这么有底气，议会觊觎北海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氏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总算让他们抓住机会了，他们不敢来找我，反而先把你哄的这么膨胀？告诉我是谁，我回幽州后会跟他们好好谈谈。”</p>

“如果我说...是除了东南集团之外的全部呢？”</p>

李狂徒的笑容有些诡异：“而且东南集团也不能排除在外啊，爸，我们也是东南集团的一员，你儿子我现在是中洲最年轻的元帅，无敌境，很多人愿意给我应有的尊重，也愿意正视我的身份，你说集团内部，你的几位老伙计，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p>

李鸿河的脸色猛然间变得无比难看。</p>

“晚了，爸，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不然你做什么都晚了。”</p>

李狂徒的声音平静：“无论如何，北海和李氏都不会回到最初了，你应该清楚的。</p>

我已经让行云暗中行动了，很快，也许今年，也许明年，北海就会姓李了，你来不及做什么的。</p>

而且离兮已经怀孕了，一定是个儿子，我的儿子，你的孙子，我们联手给小家伙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难道不好吗？”</p>

李鸿河深深的看着他。</p>

看着他眼神里近乎疯狂的偏执与执着，那像是一团无论什么都绝对不能让他动摇的野火。</p>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儿子有些陌生。</p>

而李狂徒同样也觉得父亲的脸庞有些模糊。</p>

父子对峙中，李鸿河突然笑了起来。</p>

“你还是嫩了点。”</p>

他轻声说道：“再给你十年，甚至五年，我恐怕都制不住你了，至于现在，我还能让你翻了天去？行云是你的人，你觉得我指挥不动？你也说了，东南集团，那都是我的老伙计，你打着我的名号做了什么，不重要，但只要我在特定场合表明立场，你觉得他们会支持我，还是支持你？”</p>

李狂徒脸色猛然一变，狠狠咬着牙，看着李鸿河。</p>

“别让我抽你。”</p>

李鸿河声音平静。</p>

李狂徒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冷漠下来。</p>

“爸，你阻止不了我的。”</p>

他轻声道：“既然你这么眷恋和北海王氏的交情，那我就让北海王氏主动跟你决裂好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p>

或许我对不起北海王氏，对不起你，对不起王天纵，但是我对得起李氏。</p>

李氏在我手里，会更好的，等我拿下北海王氏，你就退休吧。”</p>

“那我就跟你好好玩玩。”</p>

似乎因为儿子完全脱离了掌控，李鸿河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p>

他的身影缓缓退后：“你有什么手段，使出来让我看看，看我能不能阻止你。”</p>

李狂徒对着父亲深深鞠躬，平静道：“爸，你会看到的，你不止会看到我入主帝兵山，也会看到李氏在我手中到底能达到什么高度。”</p>

“成功不了的。”</p>

李鸿河后退的身影缓缓消失，淡淡的声音在李狂徒耳边响了起来：“你这样的做法，也配不上成功。</p>

如今你是王氏最信任的人，你可以对着最信任你的人捅刀子，那么迟早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也会对你捅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