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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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一步落在地面上，李天澜感受到了真正属于人间的气息。</p>

林清雅消失了。</p>

周围那种扭曲与迟缓的感觉也消失了。</p>

时空完全平稳下来。</p>

李天澜的身边走过了在溪湖散步的人群。</p>

时间已是傍晚，清风温柔，暮色将至。</p>

有年轻的女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长发在风中微微扬起，带着清晰而真实的柔和味道。</p>

李天澜的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一卷画轴。</p>

他站在原地，看着视线中水波潋滟的湖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p>

林清雅的故事在他的大脑中一字一顿的翻涌着。</p>

故事的内容似乎在不断的翻涌中似乎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字里行间，只剩下最纯粹的锋芒。</p>

那种锋芒覆盖在他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凌厉而冰冷的搅动着他的血液，他的心脏，他的魂魄。</p>

他整个人似乎完全空了。</p>

只有无穷无尽的锋芒正在疯狂的撕扯着他所有的意识。</p>

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精神力量完全破碎。</p>

往事如潮，继而变成了滔天的海啸冲击着他的所有感官。</p>

秦微白...</p>

不，是古仙颜...</p>

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p>

死在了摩尔曼斯。</p>

这个世界没有人记住她的存在，人们记住的，只有一个轮回宫主。</p>

一个被两个秦微白，甚至被燃火扮演过，从来都不曾真实存在过的轮回宫主。</p>

仿佛支离破碎的内心毫无征兆的抽痛起来，带着巨大的茫然，酸楚，甚至是愤怒，无比压抑的在他的心脏里爆发的歇斯底里。</p>

李天澜死死的咬着牙齿站在原地，在前所未有的茫然中，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p>

在他面前，是赤裸的真相在无声的狞笑，它拿着刀，仿佛在用最狠毒的方式一点点的肢解着他的内心和灵魂，解剖，凌迟，千刀万剐，鲜血淋漓。</p>

从来都没有什么深情与真爱是无缘无故的。</p>

更没有什么感情可以真正的跨越生死打破时空。</p>

李天澜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他所有的骄傲在那个故事中似乎都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p>

他爱着的女人，他一直以为也爱着他的女人。</p>

以及这片时空中的秦微白...</p>

记忆共享。</p>

不惜一切的给予。</p>

她的百依百顺，听话乖巧...</p>

呵...所有的东西。</p>

李天澜一直享受的理所当然。</p>

可他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乎着的，也一直以为很爱自己的女人，一直以来爱着的其实是另一个人。</p>

即便那另一个人，是另一片时空中的自己。</p>

可那终究是另一片时空的李天澜。</p>

不！是！自！己！</p>

甚至包括现在记忆共享的，这片时空的秦微白，她一直以来爱着的，也是另一片时空的李天澜。</p>

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自己。</p>

而真正的古仙颜，已经死在了摩尔曼斯，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真相，还是来自于另一片时空中的真相。</p>

鲜血一点点从李天澜嘴角流淌出来。</p>

李天澜麻木的伸出手擦拭着。</p>

鲜血越来越多。李天澜只是麻木的站着，不断的擦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丝毫反应。</p>

流淌的鲜血很快染红了李天澜白色的衬衫。</p>

李天澜机械性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p>

鲜血滴滴答答，在他脚下不断汇聚。</p>

一直披在他身上的轩辕锋无声无息的收紧，似乎想要给他一点温暖。</p>

李天澜终于反应过来。</p>

他抹了下嘴角，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拎着他放在自己的眼前。</p>

轩辕锋在他手中不断颤动，不停地传达着亲近的意志。</p>

“你说...”</p>

李天澜轻声开口道：“我拥有过什么？”</p>

轩辕锋颤动的愈发急切。</p>

眼神灰暗而空洞的李天澜轻轻笑了起来：“你在可怜我？”</p>

顿了顿，他的声音愈发轻柔。</p>

他更改了称呼，平静道：“你在可怜朕？”</p>

轩辕锋不断传达着否定的情绪。</p>

“无所谓了。”</p>

李天澜轻声道：“你知道我刚才想了些什么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