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跟先生借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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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生活是权倾天下的辉煌，有些人的生活是柴米油盐的平凡。</p>

而对于极少数人而言，他们的生活， 就是在路上。</p>

是流浪。是漂泊。</p>

没有目的，所以就不会有终点。</p>

六月份的北半球进入初夏的时候。</p>

南半球的澳洲已经迎来了初冬。</p>

繁华灯火闪耀在悉尼清寒的夜幕中，沐浴在灯光里的海湾大桥像是一道横跨海面的长虹，灯光落在水面上，照亮着大片的水波，一片琉璃光华。</p>

这是一座繁华却又清冷的近乎唯美的城市。</p>

海湾大桥旁的悉尼歌剧院已经是灯火通明。</p>

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林枫亭悠然走进歌剧院的大门，径直前往歌剧厅。</p>

三三两两的宾客在他身边穿梭而过。</p>

林枫亭表情温和从容。</p>

他走的不快不慢，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悠闲与自由，很清晰，但却没什么感染力，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心情。</p>

人群在他身边走过，快慢不一。</p>

林枫亭独自一人，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独。</p>

今夜在歌剧厅演出的团队算不上名家，最多只能算是小有名气，成员也不在年轻，但不断娴熟的技巧却让他们近两年里开始崭露头角。</p>

林枫亭初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半年前的维也纳。</p>

那是一场平凡却又凄美的歌剧。</p>

林枫亭对歌剧并不太喜欢，可那一次的表演却不动声色的触动了他的内心，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十年前病逝的妻子。</p>

那同样是个喜欢旅行的女子。</p>

于是林枫亭半年来一直跟在歌剧院的身后。</p>

他们并不相识。</p>

林枫亭也只是喜欢看他们的演出。</p>

从维也纳，到日耳曼，途经星国，进入悉尼，下一站是墨尔本。</p>

歌剧团的脚步形成很满，所以他们的步伐很快。</p>

林枫亭随心所欲的跟着。</p>

匆促也是一种风景。</p>

歌剧院内响起了钟声。</p>

距离歌剧正式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p>

踏着钟声进入那间由黄杨木和桦木搭建的极为繁复华丽的歌剧厅，林枫亭平静的寻找着自己的座位。</p>

他手中是最普通的票，座位靠后，距离门口应该不远。</p>

一排排红色的座椅数过去。</p>

林枫亭慢慢向前。</p>

他脱掉了身上的大衣。</p>

一缕自然而浓郁的芬芳飘了过来。</p>

温柔而空濛。</p>

这是不同于任何香水的味道，是女子身上最自然的体香，独一无二。</p>

已经找到了自己座位的林枫亭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抬起头。</p>

就在他座位旁边，一名年轻女子正安静的坐在那，同样也在观察着他。</p>

女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质长裙，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她的坐姿优雅而正式，腰背挺的很直，仿佛不是来观看歌剧，而是在谈判。</p>

这确实是谈判。</p>

歌剧厅里的灯光略暗。</p>

光线遮挡了女子倾城的容颜，可她一双明媚的仿佛可以让人看到星空的眼眸此时却正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林枫亭。</p>

林枫亭愣了一下。</p>

不是对女子惊艳而引起的呆滞。</p>

而是毫无准备意料之外的错愕。</p>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p>

但看到她的一瞬间，林枫亭却知道这是一场谈判。</p>

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想谈什么。</p>

林枫亭想了想，他是与世无争的闲云野鹤，不关注所谓的大势，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想起对方的名字。</p>

这并不是他记忆不好，严格说起来，两人甚至没有正式见过面。</p>

他笑了笑，语气含糊道：“秦总，你怎么在这里？”</p>

林枫亭的座位身边，坐着的是似乎无所不在的秦微白。</p>

她永远都是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做着她认为自己最该做的事情。</p>

秦微白朝林枫亭欠了欠身，她的笑容清淡，但眼神中却满是尊重。</p>

“先生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p>

秦微白微笑着开口，她顿了顿，自我介绍道：“我是秦微白。”</p>

林枫亭眯起了眼睛。</p>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微白，在她身边坐下，平静道：“轮回宫已经强大到可以追踪到我这个闲人的踪迹了？”</p>

“无意间的巧合而已。”</p>

秦微白轻声道，她的脸庞在歌剧厅开始旋转的灯光中忽明忽暗，但却带着可以让人直观感受到的真诚：“先生如果介意，小白愿意道歉。”</p>

“没必要。”</p>

林枫亭摇了摇头，似乎并不介意这种事情，他的眼睛看着前方的歌剧舞台，轻笑道：“秦总来悉尼旅游还是访友？”</p>

“我特意为先生而来。”</p>

秦微白语气柔和，不卑不亢。</p>

林枫亭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p>

坐在秦微白身边，他浑身都不自在，秦微白自然是极美，林枫亭五十年的阅历，见过无数的美女，但若论容貌风姿，秦微白绝对是独一无二，这是不需要否认的事实。</p>

可在她身边，林枫亭感受到的除了国色天香的风姿之外，更多的却是黑暗世界的残酷阴暗。</p>

这是他一直懒得接触的东西。</p>

“何事？”</p>

林枫亭不动声色的问道。</p>

秦微白的语气愈发柔和，微笑道：“我想跟先生借一剑。”</p>

借林枫亭的一剑！</p>

林枫亭在黑暗世界名声不显，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剑不值钱。</p>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的一剑意味着什么。</p>

沉默。</p>

林枫亭顿时沉默下来。</p>

他内心有些怪异。</p>

秦微白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奇怪，更让他奇怪的是对方的要求。</p>

他的一剑可以做很多事，可以杀很多人。</p>

但是...</p>

林枫亭笑了笑：“我不觉得我有借剑给你的必要。”</p>

他看着秦微白，没有矜持，也没有嘲笑，只是叙说着一个事实：“而且就算我肯借给你，你还得起吗？”</p>

秦微白神色不变，优雅道：“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的，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p>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p>

秦微白不知道林枫亭想要什么。</p>

而林枫亭...确实也没什么想要的。</p>

他看了看秦微白，突然内心一动，有些古怪的笑道：“我有个儿子，如果我要你做我儿媳妇，你也愿意？”</p>

秦微白不曾变色，甚至没有愤怒，只是浅浅一笑道：“这不是我拥有的，我是属于我男人的。”</p>

林枫亭眼神变幻了下。</p>

“你男人...”</p>

他想到了李天澜。</p>

那个在天都一人一剑足以震世的年轻人。</p>

他搜集过他的消息。</p>

甚至已经知道现在李天澜已经回到了华亭。</p>

“加上我男人和李氏的情分，我向先生借一剑如何？”</p>

秦微白含笑看着林枫亭，仪态完美。</p>

她说的是借。</p>

林枫亭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p>

他欠李氏一剑。</p>

秦微白也想欠他一剑。</p>

互不干涉。</p>

林枫亭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舞台。</p>

他有心拒绝。</p>

但对于轮回宫有太多猜测和好奇的他再没有弄清楚某些事情之前，却又不想跟轮回宫完全失去联系。</p>

但这一剑不能借。</p>

他的剑进入黑暗世界。</p>

林族就等同于入世。</p>

所以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p>

沉默，往往也是一种坚决。</p>

秦微白依旧平静。</p>

她并不意外林枫亭的态度，这一剑如果真的这么好借的话，她也不会亲自从地球的北端跑到南端了。</p>

“先生觉得轮回宫如何？”</p>

秦微白突然问道。</p>

林枫亭内心一动，他沉默了一会，才笑道：“我不太了解黑暗世界的事情，不过据我所知，轮回宫还是很强的。”</p>

“很强。”</p>

秦微白点了点头：“但是也很弱。我们有神榜前列的无敌境，有凶兵，有高手，有资源，但没有底蕴。论真实实力，我们很难超越任何一个超级势力，更不用说北海王氏和林族这样的庞然大物。”</p>

她轻轻说着，但气质却开始缓缓变化，变得清冷而锋利：“先生，我不想跟林族为敌，你们这样的势力，无论入世还是出师，轮回宫都惹不起，也不想招惹。所以我才想跟先生借一剑。”</p>

林枫亭一时间没有弄明白秦微白的意思，他想了好一会，才淡然道：“不愿跟我们为敌，和向我借剑有什么因果关系吗？”</p>

秦微白深深看了林枫亭一眼，她的眼眸深邃而璀璨，声线也愈发清冷：“黑暗世界现如今很乱，但是还没到最乱。”</p>

林枫亭皱了皱眉。</p>

“北海王氏，南美蒋氏，圣殿，黑暗骑士团，昆仑城，天都炼狱，幻世，英雄会...”</p>

一个又一个超级势力的名字从秦微白的唇边飘出来：“星国的守护天使，欧洲的阴影王座，非洲的土著...所有的势力，现在每天都在战争，就连极地联盟也在内讧，先生可知道这其中的起因？”</p>

林枫亭皱了皱眉，继续沉默。</p>

他确实不知道这些，或者说知道的不多。</p>

看起来波澜壮阔的大势，一直都是他视线之外的东西。</p>

“从天都决战之后开始算，所有事情的起因，是北海王氏和昆仑城联合起来针对轮回宫。”</p>

秦微白淡然道，他是实话实说。</p>

中洲两大势力报复轮回宫。</p>

损失惨重的南美蒋氏想要弥补损失，顺便报仇。</p>

跟轮回宫关系不错的黑暗骑士团出手干预，惹出了圣殿。</p>

战场不断扩大，到处都是战争的情况下，星国守护天使开始守卫国土。</p>

北美幻世同样担负起了责任。</p>

有了危机感的南美蒋氏联系了非洲的土著。</p>

于是阴影王座参与进来。</p>

天都炼狱看似置身事外，但神在安南国的所作所为却牵制住了北海王氏和昆仑城相当大的一部分精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