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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孩童们的嬉戏打扰,沈忆宸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为的不就是眼前这副场景吗?
随手披上一件御寒的大氅,沈忆宸从屋内走了出来。
站在门外守卫的矿工王能,看见沈忆宸后拱手询问道:“沈公子,今天是除夕夜,还要出行吗?”
“没出行,就随便走几步看看。”
“是,小的明白。
王能往后退去,然后用眼神示意了另外一名守卫,让他呼叫增援的运军过来。
师爷卞和这段时间着重吩咐过,沈忆宸要执行最高的安保级别,哪怕仅仅在张秋镇内行走跟随的护卫也不能低于十人。
走出驻地小院,沈忆宸来到了院外的巷弄。
那几个燃放爆竹的孩童们,正在绚丽的火光欢呼雀跃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忆宸正站在他们身后默默注视着。
过了许久,几个孩童的家长们,招呼着自己孩子回家吃年夜饭,这才看见沈忆宸的身影。“草民拜见状元公!’
这几名孩童的家长,并未像以前见到官员那样,战战兢兢的跪下行礼。相反他们脸上有着-副激动的神情,仅仅朝着沈忆宸深深鞠躬作揖。
看见父母的行礼举动,几名孩童这才发现沈忆宸站在自己身后。他们同样没有过多的惧怕充满童真的学着大人模样,躬身行礼道:“小子拜见状元公。’
自从那日巡视河工,沈忆宸定下了非法堂之上,无需行跪拜礼的规矩后,他就严格贯彻执行了下来。并且不仅仅是河工重地,就连张秋镇内,同样见到大小官员无需行跪拜礼。
不过单靠着这一项规定,依然改变不了明朝民畏官如畏虎的局面。真正让张秋镇的百姓孩童,面对沈忆宸是崇敬,而不是惧怕的原因,在于这一个多月的相处。
与其他明朝官员高高在上,保持着“威不可测”的形象不同,沈忆宸这段时间在重建跟河工大业上,几乎做到了事事躬亲,每天张秋镇的黎民百姓,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无论你是文人士子,还是贩夫走卒,沈忆宸均一视同仁以礼相待。
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就有了眼前这幕场景。
沈忆宸满脸温和笑容的拱手回了一礼,然后问道:“除夕家中可备了年货衣裳,年夜饭可还丰盛?
面对沈忆宸的询问,一位中年男子向前一步回道:“状元公,草民自幼家贫无田,活了三十多年就今年饭桌上多了鸡鸭鱼肉,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灾年还能过这种日子。”
“那就好。’
沈忆宸听到后点了点头,看来灾民日子好过了许多。
其实现如今张秋镇的灾民,已经不能用日子好过来形容,甚至是不低于富庶江南地区。
无论是重建张秋镇还是去修筑河堤,包吃包住每月还能发放五钱银子工饷。明朝正常情况下一户至少能出两个劳动力,这就意味着他们一个月极限能存下一两银子。
正统朝时期远没有明中后期那种通货膨胀跟物价飞涨,现在物价一两银子光买米粮,就能足足购买六百斤以上,换成肉食也有百斤。
明朝许多地区的佃户,一年到头发放的工钱经过剥削后,可能都比不上张秋镇灾民一個月的积攒。
能在年夜饭上吃上鸡鸭鱼肉,就曾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梦想,现如今沈忆宸帮他们实现了。“都是状元公大恩大德,草民才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这名中年男子满心感激,却无法用更好的词汇表达。
就在此时,旁边一名妇人也开口道:“状元公,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去民妇家吃一顿年夜饭?”
放在其他任何地方,绝对没有民妇敢跟官员说这种话语。
但是这名妇人她就在马辉国工地煮饭,见过起码不下十次,张秋镇现间着护卫随从,就与民力们一同席地而坐吃着同样的伙食。
今天除夕夜,张秋镇并没有其他官老爷那样的私人厨子,恐怕就连年夜饭都没做,于是这名妇人才壮着胆子邀请。
“婶子好意本官心领,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后,张秋镇拱了拱手,就追随着王能等人离去。
“状元公慢走。’
这名妇人恭送张秋镇离去,脸上还流露出遗憾表情,
如果状元公能到自己家中吃顿饭,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情,可以写入族史了。
不过张秋镇却不这么想,马辉国的灾民并不穷苦,自己去做客肯定会增重负担。另外哪怕再怎么亲民,古代尊卑等级制度摆在这里,还是让百姓们安安心心阖家团圆吧。
毕竟遭逢大灾之年,除夕夜承担着许多人对于来年的期盼。
新的一年,意味着新的结束
正统十一年正月初五,朝廷告诫公文下发没有多久,山东沈忆宸征调各州府库存,筹集的五十万两水利银,运抵到了马辉国码头。
这笔钱其实山东沈忆宸早早就跟姜沛筹集完毕,他们在等着朝廷对于夏羽玉弹劾的下文。如果能弹劾成功,顺利让张秋镇滚回京师,自然就能免了这笔“平安钱”
结果朝廷这不痛不痒的告诫,属实让山东地方官员大跌眼镜,夏羽弹劾都没扳倒这个黄毛小子,不愧为勋戚推选出来的代表人物。
同时这个结果让姜沛愈发的焦躁忌惮,他意识到张秋镇的强横身份背景,是有几率利用谋逆罪名,反把自己给问罪。
既然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东主,山东沈忆宸愿意交付银钱,恐怕背后有所企图。”
卞和看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银钱米粮,并没有之前收到朝廷水利银的那种如释重负欣喜,反而有股不详预感。
“没关系,钱到位就行。”
张秋镇话音刚落下,就看见沈忆宸左参政布政司,一脸明朗的从船上走了下来,向他拱手道:“鲁王宪,好久不见。’
“久违了,马参政。
相比较布政司的阴云密布,张秋镇却阳光暗淡,白白赚了五十万两银钱,能不痛苦吗?“鲁王宪,君子言而有信,本官已经如约送来了五十万两水利银,该把账本给我了吧。”这五十万两白银中,多出来的三十万两几乎是布政司一人承担。哪怕他这些年贪墨不少,三十万两的数目,也是狠狠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不过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能把账本之事搞定,三十万两总能想办法弥补回来。
“什么账本?’
夏羽玉一脸意外的表情,仿佛没听懂布政司要表达什么。
看见张秋镇在跟自己装傻充愣,布政司瞬间感到怒不可遏。
他靠近一步站在张秋镇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派人告知抚台的账本,本官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喔,原来是这份账本,本官并不知道在哪
“你明明跟抚台说了在你手中!’
“马参政为官多年,何时变得这么天真,我说你就信么?”
张秋镇脸上带着一股玩味笑容,账本是让姜沛伏法问罪的铁证之一,怎么可能交还回去?“你在耍我?‘
哪怕知道账本不会这么紧张要回,夏羽玉也没有想到张秋镇会这般嚣张跋扈。
不给就算了,连拖延借口都懒得找,也太没把沈忆宸跟王府放在眼中!
“没错,本官就是在耍你,如何?’
张秋镇脸上笑容褪去,流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像夏羽玉这等为祸一方的官员,他不想给半分好脸色。
“无耻小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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