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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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遥的房中，四人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刚被从三个泼皮拳脚下救出来的刘晋元，对李逍遥抱拳道：“逍遥兄仗义相救，刘某不胜感激。”

李逍遥摆摆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刘兄不必多礼。”

此时他心情颇佳，这算是他第一次行侠仗义，而且一人对三个大汉，还赢得这么漂亮，令他很有成就感。

刘晋元端起桌上酒杯，对三人道：“几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乃任侠之风，在下敬你们一杯。”

李飞、李逍遥、赵灵儿纷纷举杯共饮。

放下酒杯，刘晋元对李飞问道：“逍遥兄跟灵儿既是侠侣，想必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的，李兄应该是吧？”

李飞摇头笑道：“我也不是，我们只是路经此地。”

刘晋元奇道：“既如此，几位又怎能入住这家客栈？”

李飞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有客房都已被林老爷包下，我们无处可去，总不能露宿街头。”

“在下只好使个障眼法，让掌柜误以为我们手持报名帖，无奈之举，刘兄见笑了。”

刘晋元恍然，呵呵笑道：“李兄倒是好手段。”

李逍遥好奇的问道：“刘兄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刘晋元苦笑一声，道：“逍遥兄可别挖苦我了，在下自幼读书，从未习武，参加比武招亲自然是个笑话。”

“那刘兄所为何来？”

不料刘晋元面露愁色，自嘲的道：“李兄你问我所为何来，其实这几天我也常这么问自己，我究竟是为何而来？”

李逍遥奇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刘晋元看看他和赵灵儿，叹道：“你与灵儿郎才女貌，又能相偕同心，共闯江湖，真是幸福无边，你是不会理解我的苦处的。”

赵灵儿心念一转，开口道：“听刘大哥所说，莫非是你有个心上人，却又不能跟她在一起，我猜得对吗？”

“灵儿真是冰雪聪明。”

李逍遥讶然道：“刘兄你一表人才，家世想必也不差，莫非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刘晋元忙摆手道：“不，我们家世相配极了，而且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姨娘的女儿。”

李逍遥道：“那就是你表妹了，表兄妹成亲，这是美事，为何不成呢？”

刘晋元愁眉苦脸的道：“可问题就在，我表妹就是那位要比武招亲的林家大小姐啊！”

“林老爷既是我世伯，又是我姨父，可他是武林出身，而且还是南武林的武林盟主。”

“他就只有我表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定要办什么比武招亲，替她选个赘婿，日后好继承武林基业。”

“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跟人比武？只能整天坐困愁城。”

“眼看明天就是招亲之期，我还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只好到客栈中借酒浇愁。”

“可惜借酒浇愁愁更愁，不仅没能解去愁绪，还被泼皮无赖给一顿好打。”

“……”

听完刘晋元的话，连李逍遥都有些同情这家伙了，他没说什么，只是举杯对他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以示安慰。

赵灵儿道：“林大小姐一定是个好姑娘，才会让刘大哥如此神魂颠倒。”

刘晋元喝下一杯酒，放下酒杯后，目露憧憬之色，柔声道：“是啊！她真的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的好女子。”

“灵儿休怪我妄自评点，她的容貌绝不逊色于你，又最是温柔不过。”

李飞听到这好悬没一口酒喷出来。

最是温柔不过？

你是不是对温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果然，舔狗眼中看到的，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赵灵儿笑了笑，又问道：“那她也喜欢你吗？”

刘晋元一怔，有些迟疑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她平时见了我有说有笑，也不避忌。”

“可能是害羞脸薄吧！她从不主动问我找我，都压在心里。”

李逍遥跟李飞对视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这老兄有那么些一厢情愿的味道？

就算别人不喜欢你，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有说有笑也很正常吧！

赵灵儿疑惑的道：“喜不喜欢，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会不知道？”

刘晋元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的道：“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我实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赵灵儿摇摇头，认真的道：“不，绝不是这样的，女子若喜欢了一个人，心里的情意就像山崩一样，什么都拦不住。”

“就算她什么也没说，也会让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见不着你，也会让你知道她爱着你。”

“我就是这样对逍遥哥哥，难道她不是这样对你吗？”

李逍遥失神的看着赵灵儿，这些话由她口中说出来，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听在他耳中，除了感动之外，再无其他感受。

心里更是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负灵儿。

刘晋元饱读诗书，守着礼教大防，对于这么露骨直接的告白，他听得不知所措。

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这个……也许是她家教太严，因此不敢表露心意吧？”

赵灵儿依然不解，她实在太过单纯，将这世间之事也想得十分单纯。

“为何不能表露心意？情爱是两个人的事，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不碍着别人不就好了吗？”

“呃……这个……”

赵灵儿的眼神清澈透亮，纯洁得让人难以招架，刘晋元此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李逍遥心下暗暗好笑，却还是给刘晋元解了个围。

他清咳一声，岔开了话题，举杯笑道：“刘兄，在下祝你将来得遂所愿，与表妹长相厮守，来，我敬你一杯。”

李飞也举杯道：“不如大家共饮一杯，但愿我们未来，都能一生幸福美满。”

刘晋元欣然举杯，道：“几位能快意人生，携手相伴，实在令在下羡慕，在下想与几位交个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李逍遥豪爽的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何不可？大哥曾说过，一声朋友，一句话，一杯酒，便是一辈子。”

刘晋元大喜道：“说得太好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日我却有幸遇到三位，当真是三生有幸，什么都不必再说，咱们干。”

几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赵灵儿不胜酒力，李逍遥便帮她拉开屏风，让她先行歇息。

刘晋元又让小二送来几壶酒，三个男人一场酒直喝到凌晨，天南海北的随意畅谈，十分融洽投机，到散场时都有些微醺。

当然了，微醺的只有刘晋元和李逍遥。

以李飞如今的仙体，只有富含灵气的仙酿灵酒，才有可能让他上头，凡酒喝多少都白瞎。

……

次日早上，三人在李飞的房间会齐。

李飞自然不会主动去打搅小两口，是以只能等着他们来敲他的门。

刘晋元昨晚就已经离开客栈，回到林家堡，他在林家堡内有一处独立的院落。

因为是免费住宿，又没押银子，自然也不存在结账退房的问题，三人便直接出了客栈，上街而去。

“哇，大哥灵儿你们看，这里白天真热闹。”

李飞微笑道：“苏州城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乃是江南最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之一，自然不是一般小城可比。”

灵儿连连点头，道：“嗯嗯，我在书上读到过，说是伍子胥、朱买臣、白居易，都在这里住过。”

李逍遥兴致勃勃的道：“我倒是知道，苏州的宝剑与吴钩最有名，干将莫邪夫妇就是苏州的冶剑名匠。”

李飞失笑不已，一个人的兴趣决定了他的关注点，这小子做梦都想当大侠，对这方面倒是十分了解。

三人边走边聊，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多时来到玄妙观附近，这里正是苏州城中最热闹之地。

此处之所以热闹，一来是因为庙宇众多。

三清殿、东岳庙、星宿殿、弥陀阁、关帝庙等等，无不齐备，有庙之地，游人必然多。

然后就是附近的小吃多，到处是各种小吃的扑鼻香味，苏州特色小吃赤豆糖粥、豆腐花、酒酿饼等等摊子林立。

最后是杂耍多，各庙宇前就是一个集市。

江湖艺人谋生变戏法的、卖梨膏糖和膏药的、耍猴吞剑的，光怪陆离，一整天玩下来都不会厌烦。

逛得片刻，遇到一个算命摊子，坐在桌后的蓝袍道人，见李逍遥正在看他，便开口招呼道：“铁口直断，不灵免钱，公子要算命吗？”

李逍遥饶有兴趣的道：“果真是不灵免钱？”

“不错。”

“好，那你帮我算算我最近的运程如何。”

蓝袍道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李逍遥，脸色逐渐变得古怪，他看看李逍遥，又看看李飞，抚须沉吟不语。

李飞见状神情一动，笑问道：“道长不是铁口直断吗？为何不说话？”

蓝袍道人看着李逍遥道：“公子气色泛红，面带桃花，原本当走桃花运。”

“可公子眼尾奸门黯淡，有一道斜纹，便似在你的桃花运上横了一刀，是以……”

“啥？”李逍遥瞪眼叫道：“你是说我最近有桃花运，然后会被人横刀夺爱？”

蓝袍道人连忙道：“公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正所谓女子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原本这桃花运，会给公子带来诸般苦楚，被人横插这一刀，对公子来说反而是好事。”

李逍遥无语的道：“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呃……这个，好像也是哈。”道人略微有些尴尬。

赵灵儿原本也瞪大了双眼，听到这却忍不住娇俏的翻了个白眼。

这道士说的话看似唬人，但听完后仔细一想，却全然是废话。

先有桃花运，然后被人给横刀夺爱，那不就是没有了？

既然根本没有的事，那中间究竟如何，还不是任他空口白牙的随意乱说？

反正已无法验证，他说有灾祸，会带来诸般苦楚，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飞却是不敢小觑这道士，李逍遥和赵灵儿不清楚，他却是心里门清。